全息攻略 第2章 做小

进入租界，紧张的气氛告一段落。

复古的背景音乐里，西洋风的建筑与装饰、优雅的行人都营造了浓浓的时代情调。

管家雪梨依然适时地为新手们做引导。

“各位，经历过大动作之后，大家的动作捕捉或许有偏移，如果感到自己的建模动作显示出现较大的偏差，影响游戏体验，请用手势唤出设置界面重新校准。”

经此提醒，众人都去校准动作了，根据系统要求做出双臂平举、双足与肩同宽的“大”字站姿，又逐一活动身上的关节。

借此机会，管家见缝插针地介绍起游戏相关设备。

“我们佩戴的游戏头盔带有内外两套摄影机。内置动捕摄像拍摄使用者表情，跟随眼动；外置摄像可以让真实环境内的人、物与虚拟画面融合交互，也会和场景内的多个摄像头共同收集、分析全体玩家的动作数据。”

已经熟练完成校准的Boss开始研究起新版本的系统界面，他问：“这个‘同伴辅助校准’功能之前没见过，是怎么用的？”

她双手比了一对大拇指发射给Boss，“不愧是老玩家！这都让您的火眼金睛发现了，‘同伴辅助校准’是头盔外置摄像固件升级后的新功能，跟队友一起开启辅助校准功能，可以获得精密的画面效果和动作跟随效果哦！”

“有多精密？试试呗！”潮汐马上拉着鱼糕，两个姑娘根据提示和系统要求进行一系列互动，游戏建模好像确实比刚刚更有“活人”味，与其他角色互动时的穿模现象也大大减少。

贺羽扬自然而然地看向仅剩的另一位玩家，问：“那……我们也试一试怎么样？”

“行啊！”Boss爽快答应。

也不怪贺羽扬认不出他。

游戏建模选的是角色默认面容，跟他本人的风格差了十万八千里。

声音方面，他开启了游戏配置的语音库，相当于加了一个由知名配音演员献声的豪华版“变声器”，本人声音在正常音量下无法穿透头盔内置的降噪耳机。

Boss内心隐隐有些不爽，摸不清原由。

但这份不爽好像又带着某种隐秘的爽感和居高临下的优越，信息的不对等让他知道面前的人是谁，而对方一无所知。

太熟悉了，无论是干净的眉眼还是唇角的笑，甚至从音响里传出来的声音。

他忽然发现，自己对这个没什么纠葛且和平分手的前任，有些过分关注了。

仿佛是为了证明他并不在乎、并没有被一个旧人影响，Boss也摆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十分配合地完成了校准的互动动作。

所有设备调试完毕，雪梨继续推进游戏进程。

每个人眼前都弹出了主线任务和各自的角色任务。

【主线任务：前往日新教育用品社】

【角色任务·记者：完成报道《笔业巾帼-最年轻的女门市部销售主任》访谈素材收集】

“我们是不是都要去这个‘日新教育用品社’？”潮汐主动分享咨询，“我是去上班，我好像就是那里的女店员，还是个销售经理。”

“那我要采访的估计就是你了。”贺羽扬从游戏背包里翻出照相机，“记者要为销冠女士写一篇专访。”

鱼糕举手道：“周大小姐要去那边，一是为了探望小学同学也就是女店员，二是为了买东西。”

Boss说：“我也要去找他们老板商量给工部局供货的事情。”

“那还等什么？”女管家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各位这边请，通过传送点，即可快速进入租界内的‘日新教育用品社’。”

传送点一过，众人便到了复古的商店之内。

日新教育用品社规模不小，共有八名店员，销售的物品主要是日用文具和科学仪器，面对人流量极大的主干街道，还有两个气派的玻璃橱窗，用于展示上档次的进口金笔。

女店员的角色任务自动接入了布置橱窗的小游戏，玩家界面弹出的备选栏里满是各色可以选择的建模素材，五颜六色的主题壁纸、摆件配饰、金笔、雕花墨水瓶……

潮汐挑花了眼，全身心沉浸在搭配游戏中。其他人走进店内参观。

“几位贵客，里边请、里边请。”老板和老板娘亲自上阵，热情地迎接他们，“周大小姐、二少爷，是来买金笔的对吧？我带您看看这最好的货。周记者您先请喝口茶，稍后销售主管忙完了我就让她接待您。”

贺羽扬连忙摆手，“不用客气，我就在店里逛逛，等她忙完再说。”

“成，几位贵客这边请。”老板将他们引至最气派的柜台，“周大小姐，您看这东洋货，白陶瓷的笔上描金梅花，整个租界只有十支。还有大名鼎鼎的‘派克牌’金笔，最顶尖的西洋货，租界里的洋人除了这个不用别的……”

老板滔滔不绝、唾沫横飞地介绍。

此时，潮汐已经在橱窗布置小游戏里拿到满分并且截屏保存了自己的作品，准备进入下一项卖货的角色任务。

站在柜台前，她的销冠范儿就上身了。

“贵的不一定好，廉的不一定坏，关键要合适。西洋货质量上乘，但价贵；东洋货花哨，贵价廉价都有，但质量不稳定；要说物美价廉，铁定是国货了。周大小姐，这笔您是自用还是送人呢？”

贺羽扬拿出相机将工作状态的女店员还有周大小姐的背影都收进画框，充实访谈的素材。

系统在右侧弹出评分栏，根据收集素材的丰富程度，对记者报道进行评分。

有了这张照片，报道评分立即从“F级”上涨到了“D级”。

只有达到C级以上才算游戏成功。

【完成B级报道：奖励1000金币，1颗异世晶体】

【完成A级报道：奖励3000金币，1颗异世晶体】

【完成S级报道：奖励5000金币，3颗异世晶体，触发隐藏剧情】

什么，有“隐藏剧情”？

贺羽扬的好奇心被吊起来了，不把这个报道评级抬上S级岂不是亏大发了！

笔卖出去了，趁着大小姐沉迷包盒子、选贴纸的小游戏。贺羽扬抓住这个空档开始采访女店员潮汐。

系统弹出了两个询问方向的选项框即“工作经历”和“销量秘诀”，只有问出这两个问题的答案才能提升报道等级。

正当贺羽扬打算开口询问时，“工作经历”和“销量秘诀”选项框的下方弹出一个标有解锁特效的金色选项框。

【情感状态】

系统新手教程提示，玩家的每一个决定都会对故事的走向产生不同的影响。某些时刻的选择会触发后续剧情里被锁定和隐藏的选项。

贺羽扬稍作思考，眼睛一亮。

一定是之前他面对对落难的女店员时选择了“施救”，增加了好感度和信任值，才能在这个环节解锁隐藏选项。

他将手势悬在两个普通选项框上，预览全部完成这两项后的报道得分。

果然，即使全部完成普通选项，至多也只能将报道等级提升到“A”。只有加入隐藏选项的分值才能得到“S”评级、触发隐藏剧情。

贸然询问他人情感状态着实不太礼貌，采访女性就一定要往情感、婚姻、家庭上拐更是思想腐朽封建的体现，贺羽扬斟酌几番，思考不那么冒犯的询问方式。

他先从工作经历、销量秘诀这类比较安全的话题引入，再找机会委婉地询问隐藏选项。

“……就像您刚刚说的那样，您不喜欢富安公司‘性感康娜金笔小姐’这类以色侍人的销售方式，在您这里女店员都是凭本事吃饭。但会不会有客人依然不太规矩呢，遇到这样的情况您是怎么处理的？”

他长相出众、看着人的目光认真且专注，和缓又清晰的字句间没有半分轻慢和高傲，好听磁性的声音里透出干净少年气。

潮汐根据拿到的角色剧本信息回答：“想拿女店员寻开心，那就去找‘康娜小姐’，反正我们店是不会跟他们做生意的。之前还有人跑到店里跟人求婚，还要求结婚后不要再当女店员。”

“这种做法确实前后矛盾，要娶女店员，却又看不起女店员的工作。这样的恋爱观也很难让人认同。”贺羽扬由此引入话题，“您是否认为，现下绝大多数人的感情观都很难让您接受呢？”

礼貌又尊重的问法再搭配上这样真挚的人，换谁都很愿意顺着他的话题说下去的。

隐藏选项的解锁图标闪烁，表示关键信息已经被玩家触发。

接着，所有玩家都收到了触发隐藏剧情的通知。

“哪里冒出来的隐藏剧情？”鱼糕大小姐凑过来，“我小游戏玩一半看到上面弹出来的提示框。”

Boss也因这则通知走出了内室，提醒道：“全队共享的剧情，要所有人一起看的，没做完角色任务的可以先做完，我们再一起开这段隐藏。”

说完，他便靠在柜台边等着，看样子是已经完成角色任务了。

等到鱼糕大小姐领完了购买金币的角色任务奖励，四名玩家聚在文具柜台旁，确认共同观赏隐藏剧情动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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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计时后，一段实时演算动画在每个玩家的设备中同时播放。

一本小学毕业证书翻开，左侧是全满分的成绩单，右侧证件上的照片赫然是女店员潮汐的建模照片。

似乎是一对中年夫妇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女孩家还读什么中学？会算数、会认几个字足够了，能管家务就成。”

“家里有多少事情等着你，上中学有什么用，迟早要嫁人的。”

毕业证书上压下来几张发黄的报纸，一则广告在最中央，很是显眼。

稚嫩的女声读道：“日新教育用品社招收女店员5名，要求初中毕业、形象佳、身体健康、吃苦耐劳。有意者递交报名表，深刻通过后可参与考试……”

那女声又说：“虽然我只有小学毕业，但我成绩优异、好学向上，只求准许我报名应考，如蒙录取，定会拼尽全力工作。”

一位老者的声音问：“小姑娘，懂珠算吗？”

“我不懂，但我可以学，我学得很快的！”女孩答。

报纸中的“日新教育用品社”几个大字变成了复古的招牌。

女孩穿着朴素的旗袍，从没见过金笔，到对每支笔的价格、性能了如指掌；从不识得算珠到脑中有算盘，未曾错过账；从不识得奢侈品，到一打眼就猜得出客人的消费水平……

随时有可能被老板裁掉的女店员，就这样一路做到了销售主任。

可在这时，中年夫妇的声音再度响起。

“今天你们老板娘带了礼物，是来给你老板说小的。老板娘说你年轻漂亮又能干，做了一家人，他们便放心把整个家产都交给你打理，外头的小老婆也都散掉，除去老板娘就你一个。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就等你点头了。”

复古做旧的画面忽然变成了刺目的红盖头和昏暗的黑色阴影。

“到时候，就是享不完的福、过不完的好日子，父母也心安了。”

与看似美好的话语完全相反，墙上的“囍”字溅上了血，全身青紫、头颅扁尖的死婴咕噜噜从床底滚出来，撞在了倒在地上已无了血色的年轻女人身上。

金银富贵皆空，只剩下厚重的宅门在老木轴“吱呀”欲裂声里重重合上。

院外，隐约传来迎亲的吹打乐，热闹得很。

一台红漆做底、金碧辉煌的轿子，不知载着谁家的新嫁娘。

……

剧情动画播放完毕。

所有人的表情都有些生硬。

贺羽扬和潮汐因采访距离最近，他们对视一眼，显然都没有从这个励志片变恐怖片的过场动画中缓过来。

二人不约而同地抬头，几乎是下意识地寻找老板的位置，却猛然发现那满脸横肉褶子的笑脸就在潮汐身后。

老板一只手搂住潮汐的肩，整个人都贴在潮汐身边，从怀里掏出两张电影票。

“等关店之后，要不要一起去看电影啊？”

【角色任务·记者：报道《笔业巾帼-最年轻的女门市部销售主任》访谈素材收集，完成，报道评价“S”】

【S级报道奖励5000金币，3颗异世晶体，触发隐藏剧情】

【恭喜获得隐藏成就：从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