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是私人恩怨 第68章 第 68 章

妖气迸发，周漫瞬间召出斩星，眼神骤变，“出来！”

桃树上跳下一只猴子，摇着尾巴走到她面前，瞳孔映着她的模样，出了人声，“你是谁？”

能人语，修为不凡，周漫不想招惹是非，看着它反问，“跟着我做什么？”

“有人买你的命。”

“有人？买我的命？”周漫重复它话，语气冷冽，她这一路得罪的人屈指可数，“尤季瑜？”

“还是别的什么人？”

“你们妖也要钱？”

一连三问，猴妖不答只盯绕着她行走，处处打量，“为何你身上有熟悉的气息？”

周漫约莫它没直接动手就是因为这个，所谓修行修心修魂，她虽然换了躯壳但神魂还是自己的，十恶不赦的妖主也不是白当的，气息残留也正常。

她不由得正眼打量眼前的猴妖，长臂长尾，毛发旺盛且色杂，不是常见的猴类，能识得她身上的气息，莫不是当年真在她座下过，当初封妖大阵的漏网之鱼？

周漫：“你是哪来的妖？”

“算了算了，还是先杀了你再说。”

一人一妖各说各的搭不上话，周漫翻了个白眼，还没问下个问题，就听一声嘶吼，耳膜贯穿，头痛欲裂，她被震退几丈外，浑身刺痛。

大妖果然厉害，她瞬间无还手之力，还未反应过来，长尾便如利刃一般刺下。

“斩星！”

周漫一声呵斥，斩星浮出挡住了长尾一瞬，只足够她逃离险地，下一刻长尾砸入地中，斩星被甩飞，她清楚此刻情形的严峻性，立刻就催动灵力借周遭落花结成了剑。

猴妖扑来，她长剑接招，妖大多灵敏尤其猴类，四肢皆可攻击还有长尾追击，周漫应接不暇，被一掌拍远，想逃奈何猴妖迅敏刹那袭来，她只能硬着头皮再接。

猴妖吼叫，周漫被震的头昏眼花，一击重击，她从树上砸下只觉浑身都在疼，猴妖收敛了些妖力，看着她就像看势在必得的猎物一般。

周漫看碎了一地的花剑，忍着痛撑着地起身，“呸”一下吐了嘴里的血，冷冷的看着高高在上的猴妖，“就这点本事？”

猴妖“咻”一下冲来，周漫将身法提到极致，迅速闪躲，嘴里念着咒语，在花树中犹如灵雀般躲闪，猴妖紧追不舍，几次差点咬住她的衣角。

猴妖发出怪叫声，片刻周漫前面乍现无数只猴，她去路被拦被迫停下，五彩斑斓的花地中四处都是猴妖，能人语的应该就是他们的妖王。

周漫转身看着步步逼近的猴妖王，神色冷冽，“这里是谁的地盘你们想清楚了？”

“这里原本是我们的地盘，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抢夺而去，如今，你是我们的投名状，杀了你，我们就能重回故地。”猴妖语气轻狂，摇晃着尾巴走向她，“本王也不想冒这个险，奈何你的命太值钱了，杀了你，我们才有容身之所。”

话音刚落，天上飞来一只巨鸟遮天蔽日，地里冒出两只鼠妖。

妖气冲天，天上地下，她无路可逃。

她区区一个小五阶，大妖轻易就能捏死，没想到能劳烦这么多大妖出马，也不枉她曾为妖主。

只可惜，她不想死。

“那你们可真是……”周漫眼神骤然变得凌厉，嘴角含着森冷的笑意，看它的眼神不带一丝畏缩，而是睥睨天下的锐利，她一字一顿，连话音都似变了一个人，“选错了路。”

她松开脚上捆绑的沙袋，凝结灵力，手中妖气和灵力成团结绕最后化成了一把锋利的红剑，周遭气息滚动，狂风巨浪，掀起满地花草，飞砂走石，如乌云压顶，暴雨将至。

她眼神诡魅，脚上没了沙袋的拖累，身形如飘羽，在昏暗之处轻盈飞动，一瞬就移到了猴妖身前。

猴妖才察觉周遭的妖力全为她所用，它奋力抵抗，还发出吼叫召唤周围的妖相助，可惜为时已晚，红剑散开又结成，像滴水一般落地成形，人影也如鬼魅，难以控住。

“啊！”

红剑迎着它的脸直插而入，剑中的妖力束缚住它，强大的灵力灌入它的躯壳，直击它的妖丹。

鸟妖和鼠妖被它迸发出的妖力击退，小妖瞬间灰飞烟灭。

花草尽灭，树木枯烬，天地色变。

周漫悬在空中，仍将灵力推进猴妖体内，任由强大的妖力袭击五脏六腑，直到猴妖妖力泄劲无力倒下，她才收手坠落在地，手中残留的剑形一甩而散。

猴妖倒地满眼不可置信，张嘴就是血水说不出话来。

周漫确定它再无还手之力后不管它，再度以灵力结成剑形，忍着五脏六腑绞痛的滋味，体内咒术反噬的痛苦，走向被猴妖妖力冲击受重击的鸟妖和鼠妖。

今时不同往日，她的身份不能暴露，所以必须斩草除根。

她念咒施法，灵剑四分五裂，她飞身上前，鸟妖拼命扑腾飞往空中，剑落了偏差全数落在了鼠妖身上，顷刻间妖丹碎裂，妖体消散。

周漫仰头看鸟妖，转身扯住猴妖的长尾，硬生生将其脊骨抽了出来，用力一甩，妖骨威力巨大，将鸟妖击中，“砰”一声翅骨断裂，羽毛飞舞，身躯坠落，地上瞬间砸出一个巨坑。

鸟妖痛苦吼叫在地上拼命挣扎，她看着扩大的地坑，面无表情的施法集了猴妖和鸟妖的妖丹，妖躯灰飞烟灭。

一切都归于平静，只是满地残花秃地，战后场所惨不忍睹，晃眼间又回到了当初的荒芜景象。

“呼~”

一支灵箭破空而来，周漫聚灵抵挡，箭势凌厉，她被逼退抵着树，最后蓄力一挡，侧身躲闪，箭没入树干中，一抱粗壮的树“咔咔”响着，从破洞处裂痕蔓延，就连树叶都在分裂，最后“轰”一声响，树木化为齑粉，飘飘洒洒。

周漫在粉尘中看到了人影，头戴着宽大的帽子，戴着面具，浑身氤氲着渗人的戾气，手中握着一把粉花点缀的弓。

她警惕的看着来人，出声问话，来者却不应答，只木讷的再度举起弓，从指缝间开始凝结成一支灵箭。

箭未结成之前，周漫迅速上前，来者只得放弃凝箭，以弓做格挡还击，他的动作十分木讷，像是刚装好四肢的木偶人，关节处还未磨合好一般。

左腿比右腿短一截，动起来会有偏倒幅度，周漫咬着牙忍着身体的刺痛，手中迅速以花叶制成实剑，抵住他横扫而来的弓，垂眸看他的双手也一老一嫩。

周漫回击拉开距离，趁着来者进攻时侧身躲闪，花叶剑一击而去，凌厉的花叶掀翻他的帽子，再一击斩碎他脸上的面具。

真实面容露出，她怔住。

胡遂！

走神的一瞬，胡遂已到她身前，周漫仓皇抵挡不及，弓直破花叶剑击在她的肩上，骨裂声传入耳中，她忍痛躲闪，右手已然是废了，她左手直接扣住他的弓，用尽所有力气将弓夺取，弓从他手中移出，手掌与弓身牵连着无数根灵线，周漫看见时灵线已断裂开，眼看着胡遂握弓的胳膊垂落在地，紧接着另一只胳膊也落地，然后他塌陷下去，脑袋滚落在地，身躯被肢解。

灵线消散，七零八落的身体也化为粉尘，身躯消散，周遭的花草树木也都枯死。

躯壳里残留的的戾气直冲入她的身躯，身体被强大的戾气贯穿，体内的气息乱窜，冲撞血脉和关隘，周漫脑子一片空白，抬手一看，血液从肌肤中冒出，紧接着痛感蔓延全身，连呼吸都痛。

眼前闪过一抹蓝色，渐渐远去。

她摔倒在地，身体像一潭死水，连狂风都掀不起一点水花。

她想，早知道刚才不那么狠了，留点花草倒在上面也不至于如此凄凉。

她看着血水聚成了血泊，眼泪显得不起眼，她用尽全身力气抬手看手腕上的环妖。

“时……”

她没叫完他的名字，倒不是戏文里写的那样，因为无力，而是突然意识到自己狼狈时在向他求救。

周漫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没再叫一次，即便心里想着可以叫也没再开口。

他们的饭应该已经做好了吧？

她看着漂亮的天空，不知道是不是花色映了天空，夕阳美的不像话。

周漫清晰的感觉到自己身体里血液在沸腾，是一种怪异的兴奋状态，像是在突破极限，奈何经脉在一点点断裂，五脏六腑在衰败，咒印在反噬她的灵魂，体内呈现两种极端情况折磨着她。

人在濒死之际会看见走马灯。

这次没看见，倒是想起了很久之前，那些快被时间搓摩而忘记的事。

她与谢此亦是同窗，幼时针锋相对，后来因为有共同讨厌的人——隔壁学府的小霸王，两人握手言和，后来他们在荒漠里妖穴里九死一生，靠着斗嘴和交代遗言熬过绝望地期盼，等到了救援。

她听他说得最多的话是，“我要娶李晚云为妻。”

她以为，她能看到那日。

“谢此亦，李晚云。”

她在心里替他们宣告，“礼成”。

来不及了 ，人生处处是遗憾，上辈子死的轰轰烈烈，这辈子死的莫名其妙。

那么多谜团还未开解，还真是不甘心。

但人生哪有那么多完满的事呢，遗憾才是常态，她早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