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世界只有我知道他是O 第14章 小狗

莫君泽那句“可以叫我”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江泽遇心里漾开一圈又一圈的涟漪。整个周五晚上和周六上午，他都有点心神不宁，作业写得断断续续，电影也看得心不在焉。最终，在周六午饭后，看着窗外难得的明媚阳光，他鼓起勇气，拿起手机给莫君泽发了条信息：“今天天气挺好的，要不要出去走走？”

信息发出去后，手机变得格外沉重，每一秒的等待都像是被拉长。就在江泽遇开始后悔，觉得自己太唐突时，手机屏幕亮了。

是莫君泽回的消息，“好。你不介意我妹妹要跟过来吧？”

江泽遇愣了一下，忽然想到莫君泽的家庭情况，未免有些心酸，随即回复：“没问题啊！一起去玩更热闹。妹妹有喜欢去的地方吗？”

“没有，她只喜欢一些猫猫狗狗之类的东西。”莫君泽发来的消息蛮有指向性。

江泽遇思考了一下，喜欢猫猫狗狗的话？去宠物店？可是这似乎不是一个好的闲逛地。大概是手机听到了他的苦恼，很及时地给他推荐了一个活动－－宠物市集，正好在这个周末开启的活动，他把这个想法告诉莫君泽。

这次莫君泽回复得很快：“可以。她很喜欢小动物。”

约定好见面时间和地点，江泽遇松了口气，同时又有点莫名的紧张。他提前到了城东公园门口，没等多久，就看到莫君泽带着一个小女孩走了过来。

小女孩约莫七八岁年纪，穿着白色的连衣裙。她跟在莫君泽身后，探出半个脑袋，鬼鬼祟祟地看着江泽遇，一双大眼睛和莫君泽很像，只是少了那份沉静，多了孩童的纯真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跳脱。

“这是小妍。”莫君泽介绍道，语气还算柔和。

“小妍你好，我叫江泽遇，是你哥哥的同学。”江泽遇蹲下身，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更平易近人，笑着打招呼。

“哥哥你好，我是小妍，是你同学的妹妹。”小女孩很活泼，笑眯眯地打着招呼。

“嗯。”江泽遇立刻应了，笑容更灿烂了些。

三人走进宠物市集，气氛立刻变得热闹起来。到处都是毛茸茸的小家伙，狗狗的吠叫、猫咪的喵呜，还有孩子们兴奋的尖叫和笑声交织在一起。小妍的眼睛瞬间就亮了，紧紧跟在他们身边，目光却像是被磁石吸住一样，黏在那些笼子里、围栏里的小生命身上。明明是那么活泼的孩子，看到喜欢的动物，她不敢靠得太近，只敢远远地看着，眼睛里充满了纯粹的喜爱和渴望。

“喜欢哪只？”莫君泽轻声问。

小妍用力摇摇头，小声说：“看看就好了。”她仰头看着莫君泽，非常懂事地补充，“妈妈说过，我们现在不能养。”

莫君泽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你很懂事。”

江泽遇看着这一幕，心里有些发酸。他努力活跃气氛，指着不远处一个卖宠物玩具的摊位：“那边有好多可爱的小玩具，我们去看看？”

小妍被那些色彩鲜艳的逗猫棒、小老鼠玩具吸引，视线一直盯着摊位，得到莫君泽的许可后欢悦地靠近小摊。

两个少年并排跟在后面，看着女孩一蹦一跳地看着摊位上的东西，却很懂事的什么也不说要买。

他们在集市的中间部分看到一只特别活泼的柯基犬，小妍忍不住蹲下去逗弄，还学着狗叫“汪汪”了两声，那柯基立刻兴奋地冲她摇尾巴，往她腿上扑。江泽遇看着这场景忍不住哈哈直笑，眼睛弯成了月牙，毫无防备地露着两颗小小的虎牙尖。

莫君泽的视线不知何时从妹妹身上移开，落回了江泽遇身上。

他看着江泽遇跟着蹲在那里，头发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柔软，因为笑而微微抖动的肩膀，以及那毫不掩饰的、带着点傻气的开心……某种奇异的联想悄然浮上心头。

很像。

像一只……毫无心机、对谁都摇尾巴示好的小型犬。热情，直白，眼神湿漉漉的，带着全然的信任和靠近的渴望。

这个念头让莫君泽一直紧绷的神经，几不可察地松弛了一瞬。面对一只这样的小狗，似乎不需要太多的警惕和计算。它只是单纯地想对你好，又好掌控又好骗，小傻狗。

就在这时，小妍又看中了一个挂在摊位高处的、毛茸茸的兔子玩偶挂件，她踮着脚够不着，有点着急。

江泽遇立刻注意到了，他站起身，轻松地帮小妍取了下来：“喜欢这个？”

小妍看着挂件，眼里闪着光，但还是先看向了莫君泽，带着询问。

莫君泽刚要开口，江泽遇已经抢先对摊主说：“老板，这个多少钱？”他利落地付了钱，把兔子挂件塞到小妍手里，“送给你，就当是……嗯，江哥哥给的见面礼！”

小妍拿着挂件，爱不释手，面露笑容，肉眼可见地喜悦着，说：“谢谢江哥哥。”

莫君泽看着江泽遇，对方正一脸“求表扬”似的看着他，眼神亮晶晶的。他喉结微动，那句到了嘴边的“不用了”终究没有说出口。他只是很轻地“嗯”了一声，然后，几乎是下意识地，学着刚才揉妹妹头发的动作，抬手在江泽遇柔软的发顶轻轻按了一下。

动作一气呵成，自然得仿佛演练过无数遍。

江泽遇猛然睁大了眼睛，感受着头顶一触即分的、微凉的手指触感，整个人像被按了暂停键，耳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变红。

莫君泽迅速收回手，指尖蜷缩，他微笑，只是这笑容似乎掺着几分难言的感觉，“谢谢。”，他在为那个挂件道谢，却又好像不止是那个挂件。

空气仿佛凝固了几秒，周围市集的喧嚣变得遥远。小妍不明所以，只是开心地摆弄着她的新玩具。

莫君泽好似无事人一般，牵起小妍的手，声音低沉：“再去前面看看。”

“哦……好。”江泽遇晕乎乎地跟上，心跳如擂鼓，头顶被触碰过的地方仿佛还残留着奇异的酥麻感。

走在前面的莫君泽，指尖那柔软的触感仿佛还未散去。他垂下眼帘，掩去眸中一丝复杂的情绪。这种自然而然的、卸下防备的互动，对他而言，太久没有发生过了。是因为像小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