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世界都是我的毒唯[人外] 第8章 第 8 章 铜哨

“我的妆花了！”他惊慌不已，慌忙的将脸埋入掌心，不敢抬头。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他整个人蜷缩起来，他的腿360度的蜷缩成一个圆圈浮在空中，泪水还在不停的滴露，语气绝望。

顾玉书上前直接将他的双手强硬的薅下，与他泛红的眼睛对视，“你到底有没有快递要送？”

“快递？”他抽噎了一下，微微张开薄唇，想说什么，可最后只是打了一个带着甜甜热带水果味的小嗝。

他试探着将脸凑了上去，唇和唇之间的距离只留下空气流通的缝隙。

“带我走吧？好不好？”

“我就是那个快递，你带我走。”

顾玉书松开了手，猛的向后退了两步，她不习惯有人离自己这么近。

“我们这边不包括活人寄送服务。”

长腿干嘛的？长腿不会自己走啊！你以为你的腿会变成圆圈就不能走路了吗？滚，没事别骚扰劳动人民。

“那就帮我带个东西，”小丑看见对方眼睛里闪过一瞬的厌恶，终于冷静下来，他又恢复了刚开始优雅的样子，用手轻轻一抬指向了在顾玉书头顶上趴窝的钥匙。“给他的原体。”

“你找主管？”顾玉书眉头皱了起来。

“喏。”他在腰间系的小袋子里面掏掏掏，最后掏出一个锈蚀痕迹的，泛绿的铜哨。

铜哨被他攥在手心里面，顾玉书伸手去拿，却反倒被他握住手心，根本无法拿动。

“啧。”顾玉书甩开了手。

“真是翻脸无情啊，明明刚刚还开心的享用我不是吗？”小丑轻轻的叹息。

顾玉书：“到底要不要寄？”

“你以后还会来看我吗？”小丑哀伤的低吟，将铜哨递了过去。

顾玉书：“如果有工作的话。”

她看向铜哨，上面还有小小的米粒般的牙印，像是小孩的玩具，但是能在铜上面留下牙印，也是金刚铁齿了。

拿出手机，她拍了照，留作记档备份。

小丑好奇看着她手里拿着的光滑的黑色薄板砖。“这是什么？”

“手机。”顾玉书不耐烦的回答。“你不知道手机你昨天怎么给我发的消息，给我指派的工作？”

装什么可爱，老大人了，啧啧。

微笑服务是做不到了，去死服务倒是可以。

小丑若有所思，随后弯腰在地上抓了一把白沙，先是成一副老人机的模样，后又瞬间变成一部爱疯。

顾玉书不可思议的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的小米，又看了看对方手里的爱疯。

搞歧视啊！枪毙这个世界的第108条理由。

还有，为什么他就不用收钱？！我还要付钱！

“送到了会给你发消息的。记得好评。”那个app里面居然还有点赞和5星好评设置，这么简陋的app居然还有好评。

“好哦~”小丑笑道。

“OK，再见。”顾玉书转身向后挥了挥手。

“让我送你吧，好不好？小宝。”小丑看着她的背影，一脚踩到她的影子上面，“至于外面两个人，我待会还有一些私事要跟他们谈，恐怕没有办法送你了。”

顾玉书回头，“？”

“游乐园里面你最喜欢玩什么呀，小宝。”他的声音简直甜的腻牙。

顾玉书认真思考了一会，“滑滑梯，要超大的那种，旋转的。”

因为滑滑梯公园就有，只要不怕丢脸跟小孩抢，就可以免费玩。游乐园不仅要门票，玩设施还得另交钱。待业穷鬼不想花钱。

“小宝，真的好可爱呀。”不知道小丑想到了什么，两只脚原地扭起了圈圈。

海底麦旋风！顾玉书鼓掌！

巨大的银白色柔软的水母一点一点在游乐场上方显示出身形，从下往上看，像是晶莹的琉璃，日光无法照透，只能在它的身躯里荡漾折射。

不对，深海的海底没有日光，是这只水母在发光。

顾玉书听见它的呼声，它在叫“‘人’”。

小丑也听见了，这个声音，这个音节，千千万万年再一次传遍海底。

很久很久以前，这个世界只有一种生命能够被称之为“人”。她们是至高无上的造物主，是这个世界的原罪。

这个世界的生物自以为是她们的子民，是她们孕育的孩子，因为“人”是人，所以他们以为自己也是人。

其实只是随手创造的玩物，然后她们被“消失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顾玉书看见小丑突然发癫，狂笑出声。她假装没看见。

无数条触须编织在一起，延伸到她的脚下，像是去往天堂的天梯，顾玉书踏了上去。

她被水母送入了体内，里面简直是一个巨型滑滑梯迷宫，像是由□□糖造的大型滑滑梯乐园，她半躺在管道上，随着水母在海底的收缩上浮，一路尖叫滑行。

“好了，‘人’已经走了。”小丑低头，从袋子里摸索出来一个化妆包，重新又给自己细心的装扮起来。

揽镜自照许久之后，他才满足的笑了起来，扬起嘴角。

张蚯和阿翻一动不动僵持在原地，突然看见眼前游乐馆的门大开。

一个诡异的拥有“人”之身形，装扮成小丑模样的怪物，走到门前，优雅的将帽子拿下。

“诸位，海洋游乐馆今日正式开业！”

“你们有没有兴趣来做我的助手呢？”

张蚯点头如捣蒜，阿翻却顾不得许多，“‘人’在哪？顾。玉。书。在哪？！”人的名字对他来说，读还是太困难了。

“小宝原来叫顾玉书呀，真好听。”极其普通的三个字念在他嘴里，仿佛是被加上了优雅英国贵族腔的bgm。莫名的有一种撑着一把伞在伦敦大街上散步的忧郁气氛。

原本空虚破旧一片的游乐园，忽然动起来了，那些空档的设施，一一归位。

空荡的，只剩下一根杆的摩天轮上面出现了虚幻的巨大的章鱼虚影，每一只触手上都坠着一节车厢。

由巨大鳗鱼构成的过山车，小丑鱼扮演的导购员，剑齿鲨做的海盗船。

欢快的音乐声，一而再再而三的往上调音到最后完全成为了一片刺耳的尖叫。

海豚在上方转圈。

他们有一个统一的特点，他们的身躯全部都是半透明的，只有光亮，能在他们的身躯留下折射的痕迹。

他们全部是魂魄，他们的灵魂一直都在这里，千万年永无止息的工作，永无止息的欢笑。

“张蚯，成为游乐园的专属班车吧！替我带回我们的客人，和家人。呵呵呵呵呵。”他低笑的停不下来。

“你，你怎么知道我叫张蚯？”张蚯的身躯在不断的膨胀，越变越大，逐渐身形化为了海底列车的样子。

列车侧面鲜艳的浮现出5个大字，“海洋游乐馆”。他清晰地感知到自己的灵魂被什么刻画了诡异的文字，他认不得这几个字，却知道这是“古文字”，是“人”的文字。他在家里的珍藏中看到过。

他被契约了。

但却没有感觉到一丝不甘和痛苦，反而是出现一种浓浓的归属感。他终于回家了，这里就是他的归属，是他的家，是他的永恒之地。

他的内心只有一种甜蜜的幸福。以往这种幸福只有他装作不小心将车上吵架的乘客吃掉时才有的。可如今仅仅是化作列车的样子，他便觉得幸福的要落了泪。

“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们还是这么傻。”小丑叹气。

“是的，遵从您的安排，大人。”张蚯卑微的低头匍匐，虽然以他现在的形象做出这个姿势也是可笑中带着诡异。

“啊，呀呀呀，你还没有被吃完。”小丑上前直接伸手在阿翻的伤口处搅拌起来，像是搅拌冰淇淋一样丝滑。

阿翻感受到了从没有感受到的疼痛，像是神经被抽了出来，想要痛哭却发不出声音。身躯被成吨的海水压制着，无法撼动。

“真讨厌。”他嫌弃的扳断一小块鱼骨，“不太硬啊。”

“不过也够用了。”他嬉笑着，水流在他的手心里面翻卷，替他洗去污秽。

另一边，顾玉书开心的尖叫着，在太阳的注视下，从海底跃出水面。

近海，这里又是另一副面孔了。水面上绚烂穹奇，水下赛博朋克。

“喂喂喂！你！”

“就是你！说的就是你！”

“在上面干什么呢！水面上通行要有通行证，知不知道！”

一个巨型螃蟹，下半身在海里上半身在水面上，两只眼睛高高的探起。

他的身后是无数个从海底冒出头的楼顶，这些楼顶之间交横措行，形成了海面上的高速马路。

顾玉书眼尖看见这些道路上有人开着敞篷车，suv，还有独轮车。

“我没有通行证，螃蟹大哥，这里是哪儿啊？”她从裤口袋掏出那一份主管给的地图。

“又是哪儿来的乡巴佬，啧。”大螃蟹挥手，远处游过来两只小螃蟹，“你们去，把她带回到居民中心安置。”

“好的！老大！”两只小螃蟹挥起大钳子行礼。

这人形居然这么整整齐齐，又是那种抱着一夜枝头变凤凰的美梦来这边闯荡的。也不瞧瞧这是什么地儿，真是做梦。不过，是人嘛，就总想做梦。他就按公事办就行了。

这么想着他打了个嗝，刚刚那个人真难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