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缉妖 第34章 34

江晏端着咖啡喝了一口，果断拒绝道：“我得去看孟江和霍冬青。让保镖送你回去。”

夏末的中午时分，天气还是很热，梧桐树叶被晒得蔫蔫巴巴。

林闻竹走到同样蔫巴的江晏身边，莹白的手指点在她的胸口，“那你自己去研究所检查吧。”

“难道你家还有检测设备？”江晏试探道。

“昨天送了一批过来。”林闻竹仿佛看智障一样，随手把一叠纸质报告塞在她手里。

江晏再次被某人拿捏，没能从林闻竹的神色里发现任何不对劲，只能妥协地先送她回家。

返程路上，烧毁的一长条车，只剩骨架孤零零地立在道路旁等待被清理，狼藉的店铺大楼还能看出一丝游.行的影子，街道已然恢复一派平静的模样。

江晏盯着烧毁的车，破碎的玻璃，被砸出坑的路面，内心一阵叹息，这损失的都是金钱啊。

她感叹完，余光扫过后面不远不近地跟着的几辆车，脑海里闪电般滑过一个念头，林闻竹的保镖们是不是太废物了？游.行那种情况也不说过来保护人。

江晏瞥了眼低头忙活的林闻竹，仿佛玩笑般随意道：“我怎么感觉跟着你的保镖，监视你，多过保护你？”

林闻竹点击平板的手一顿，这人实在是过于敏锐了。她抬头没什么表情地说：“因为你在，他们不会过来。”

江晏没搞清楚这两者有半毛钱关系，她张嘴正要继续发问，一根撕开包装的淡蓝色肉干，直接塞到了她嘴里。

很好，这是喊她闭嘴，少说话的意思。

但江晏上个问题没了，下个问题又来了，主打一个折磨林闻竹。

“这玩意很好吃，是什么食材啊？哪个牌子的？我本来想自己囤一点，但是竟然没找到卖，不会是你家自产的吧？”

怎么这么多废话！林闻竹额角青筋都快出来了，恨不得当场把她禁言，但这人异能特殊，完全拿她没办法。

她啪地把平板丢到一边，冷冷道：“我妈集团产的，下个月上市。”

江晏乐了，这人气得连背景都自曝了，以后再喊她开车，也这么絮叨好了。

等到西云路，燕尾服的管家已经带着两排员工迎接林闻竹回家了。某人冷了一路的脸，毫无缓和的迹象，直接勒令她滚去洗澡。

江晏潦草地冲了冲水，便被管家告知林闻竹在三楼等她。

江晏穿过拐角的电梯，上了楼，里面黑漆漆的，她抬手开了灯，入眼便是整块黑白拼接的大理石墙面，一路穿过挂着水晶吊灯的回廊，停在敞开的会客室大门前。

她余光看到角落墙上挂着一排枪.械，震惊片刻，踌躇几秒走了进去。枪.械种类繁多，不少都是最新产品，江晏盯着墙上只在研发科清单上见过的一只指甲盖大小的无人机，下意识凑近了去看，便听到哒哒的拖鞋声。

江晏回头，林闻竹穿着黑色镶金边竹叶花纹的吊带睡裙，长发披散，带着沐浴后的慵懒，松散地站在门边。

“过来检查。”

“我不记得联邦通过了私人持有枪.械的法条。”

尽头的大门无声打开，入眼是一堆堪比卓晓梦法医实验室的先进设备。

江晏看到这些，下意识按了按心脏，想到那被剖开的感觉，疑问再次萦绕在心间，那究竟是真实还是自己做梦的场景？

她跟在林闻竹身后，笑道：“你老实说，你家是不是卖军.火的…”

“只是一部分。”林闻竹洗完澡，心情似乎好了一些，随意地指指一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灰色面板，“上去站着。”

江晏一时间无话可说。

这人的富有程度，已经超出她的想象了，但几个著名家族里并没有姓林的。她之前还通过查庄园的历史买卖记录，探寻过林闻竹家庭背景的脉络，但并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或许查林闻竹名下资金往来，能看出点东西，问题是这必然会惊动某人。

但如今，林闻竹直接自己说了，等着那淡蓝色的肉干上市就是了。

江晏杂七杂八地走神间，就见面前的空地上，全息投影里出现一颗鲜红，活蹦乱跳的心脏，里面毛细血管都清晰可见。

她第一反应，现在已经这么先进了，但却还得人工动手术。

随后想起卓晓梦曾经说，工具这些只是形式上的更迭，除非出现真正意义上的AI，才有可能完全改变。但大雾后，科学更偏向于研究开发人体和妖本体的力量。

水晶棺材里的那个还没睁眼就1.6的半妖，还有宁易的克隆体，更别提那条龙了，这些都是很直接的例子。

果然，不论是人和妖，在折腾自己这条路上，真是毫不手软。

林闻竹抬手挥了挥，全息投影上的心脏一分为二，横切面处有一块部位，颜色的鲜艳程度，连江晏都能看出来。

“这是有什么问题？”江晏带着明显的好奇心，毫无自己就是病患的自觉。

林闻竹盯着切面看了一会，冰冷的眼神一如往常，语气平静道：“你知道异能者能够使用异能，是因为体内聚有相对稳定的能量聚合物。你的心脏非常健康，超出正常人的健康。”

她抬手指指心脏切面，“这里的能量聚合，相当密集。我想这就是你被封锁异能后，还能感觉到异能的原因。”

江晏精准捕捉到林闻竹眼里滑过的一丝兴奋和狂热，就和卓晓梦一样，那种探索新知识的极度热情。她一时间，怀疑这是不是天才们共通的特点，还好林闻竹性格比起卓晓梦还是正常点的。

“过来，提取一点血液。再做些测试。”

随后又是一堆检查。

江晏配合的同时，全程咩咩不休，堪比学龄儿童的十万个为什么，烦得林闻竹就差暴躁写在脸上了。

“我只是具备一定科研能力的临床医生，不是百科全书。”林闻竹盯着她冷冷道，“不要问来问去。”

“哦。”江晏内心差点笑翻，冲她眨眨眼，“可是林医生，比百科全书还要厉害啊。”

林闻竹微怔，随即挑眉一笑，伸手捏捏她的脸颊，低声道：“再这么啰嗦，把你做成标本挂在缉妖部墙上。”

好家伙！笑得这么好看，说着这么恐怖的话！江晏一下子都分不清，这人是玩笑还是有那么些真情实感，但她嘴上回应道：“别挂缉妖部，挂你家吧，让我看着你。”

林闻竹懒得理她，冷淡赶人：“你心脏没问题，特殊的是异能，定期检查，观察变化就行了。”

江晏除了知道这人比她想象中更难惹之外，也没发现其他异常。反正后续肯定不可能再找林闻竹继续检查了。

她对自己的情况稍微有点数，便打算之后再找卓晓梦看看，如果真的是异能问题，自己再多实践就行了。

江晏离开西云路后，直接去了定点医院。但主治医师说孟江觉得自己好了，已经跑了，她正要通知缉妖部。

江晏看着忙碌得要命的医院，叹息一声，先去瞅了瞅眼神呆滞，还没回过气来的霍冬青，又出门买了一箱啤酒，马不停蹄地往闵都一个小小动物园跑。

官方的强力手腕镇压，加上网络的游.行消息迅速被禁.言，闵都已然恢复如常，连开放的动物园都有一些游客。

夏末徬晚，许多树叶染上了秋的色彩，略带一些黄色，□□的叫声咕哝咕哝的，一路行过自由自在漫步的狮园。

江晏在绿茵茵的道路尽头，拐个弯，一眼就看到正在跳火圈的孟江，周围一圈仰着脑壳好奇的老虎崽子们。

这是什么马戏团场面！真是绝！

江晏无语片刻，捧场拍着手，看她跳过一个又一个圈。

孟江作为一只老虎本来眼神就好使，成妖后更是视力惊人，早就看到了江晏。

于是，等她跳过最后一道圈，嗷呜一声，冲着江晏就扑了过去。

这嗷呜声像马达，速度也极快。

江晏猝不及防被扑得往后仰了两步，才把那么大一只老虎给抱住了。

但孟江起了个好头，其他没成妖的小崽们有学有样，全部往她身上扑。

大概孟江散发的是友爱气息，这些大猫们跟猫咪没两样，缠着江晏陪玩，等她从老虎窝爬出来，衬衫都被舔豁口了。

“你还看戏！”江晏揪了孟江的老虎耳朵，一人一妖走到管理员办公室坐下。

“伤好了？都开始跳圈了。”

“好了。”孟江的脑壳趴在她腿上，闷闷不乐道，“不要喊我回去上班。我不上了！辞职了！”

江晏靠在沙发背上，悠悠道：“你不上班，这些小崽子们谁养？”

大雾后，动物园已经不比以往了，游客本就稀少，成妖的动物们更是仇恨人类的这种行为，现在的功能更偏向于收容救治一些受伤的动物们。这让动物园从外界赚的钱简直是杯水车薪，大部分靠政.府拨款。

问题是这种情况下，物价暴涨，连年对外做战，动物园也不少，联邦拨款全凭心情。

像出了孟江这种A级妖，还在缉妖部任职的，同僚当然优先考虑了。但孟江要是不上班了，那拨款就值得商榷了。

孟江自己也知道，但就是很难过，她委委屈屈地伸着爪子磨江晏的裤子，“我从出生就在动物园，见过好多好多人，但他们都太奇怪了。可再奇怪，也没有内审的人那么可怕。至今为止，我也只见过两个好人。”

“你和我姐。”

话音刚落，她亲爱的姐姐进来了。从小照顾孟江的饲养员孟雨，叉着腰，把她从江晏怀里拖出来。

“你还跟江队撒娇！是不是就是不想上班？”

孟江虽然在缉妖部很少展露本体，但比起黎白这种天天顶着本体梳毛的，她的动物性反而更明显一点。

她从江晏进缉妖部就非常想亲近。

但孟雨说，她是队长，天天跟其他队长卖萌撒娇会压不住属下了。

孟江就只能惨淡地看着曾经害怕江晏那一身杀气的妖们，渐渐发现江晏性格脾气很好，就都喜欢凑过去让她梳毛，跟她吃饭。

然而，自己为了维持形象，竟然一次都没有被梳过毛！

反正现在江晏是她的队长了！孟江理直气壮地想，撒娇怎么了，露肚皮都是可以的。

江晏起身跟孟雨打招呼，温和笑道：“大江这次受了点伤，让她休息一段时间再上班。”

孟雨就跟半个妈一样，哪能不心疼孟江，听江晏这么一说，眉头都皱着了，“受伤怎么不说，给你加餐呀。”

“江队也留下吃晚饭啊。”

难怪孟江有这么个舒展爽气的性子，这是跟她的饲养员一样一样啊。

江晏要跟孟江仔细谈谈内审的事，便笑着拒绝了晚餐邀请。

孟雨也不强留，给她俩各挎了两大包零食，看着自家大老虎非要人家江队抱着，才肯出门。一时间，倒是放心不少。

江晏冲着目送的孟雨点点头，怀里抱着一大坨老虎往外走，嘴里还在调侃孟江，“不愧是猫科动物，等会是不是还要我陪玩球？人家老虎都是爱玩水的，你怎么跑去跳火圈。”

孟江的虎头虎脑搭在她的耳朵处，两只爪子扒着她的肩，“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叫江，因为我姐说我爱玩水，水聚成江。”

她说完扒拉了一下江晏的肩膀，非常有八卦精神地问：“你为什么叫这个名字啊？”

“我爸的美好祝愿。希望联邦海河晏清。”

孟江听到这话，爪子也不扒拉了，把头戳在江晏的颈窝处，嗡声嗡气道：“我姐也是这么希望的。但是可能吗？”

“我对人类从来没有这么失望过。我不能理解，为什么内审会这么做。明明我们刚刚解决了那么严重的危机，但是转头却这样对待我们。”

江晏一只手还提着两只大包，腾不出空手摸她的虎头安慰，只能道：“有你这样的妖，也有宁易、冷霜雨那样的妖。有内审那种的人，也有孟雨这样的人。”

“我们为的是像你姐、我母亲、徐栢等等，这样万千普普通通踏实生活的人和妖。”

孟江嗯了一声，低声道：“我只是想动物园别倒闭，让我姐干到退休。”

江晏笑了一下，她自己其实跟孟江一样，也不想再上这破班，但形势比人强，那些话既是劝孟江也是提醒她自己坚持初心。

而且她是上司，不可能在这只老虎面前露出丁点心累的意思。毕竟，上司都满怀怨念，下面还怎么干活。

江晏把这坨老虎塞进车里，带着买的一箱啤酒，找了个小店，跟她一起吃晚餐，更深入地聊了聊，安抚她的愤怒之情，免得她回去冲了内审。

这之后，缉妖部先行者小队的办公室，迎来了一段难得的热闹时期。

经过内审事件，整体情绪都比较低迷。江晏身体还不太好，便完全没有了什么外勤任务，集体处于一个摆烂状态。

开始的时候，林闻竹和那只白狼是不到办公室的，只有江晏和霍冬青，孟江跟徐栢两人两妖，每天到点来搓麻将，定时去食堂聚餐吃饭。

霍冬青虽然没有被审讯，但他本来想在先行者小队干点成绩出来的心，碎得稀烂，几次任务，频频受伤，完全被压着打。天之骄子的傲气，遇挫倒是没有变得一蹶不振，反而憋着口气想证明自己。

因为这几天经常一起玩牌、吃饭，江晏能察觉到一点他这个心态，但是霍冬青不主动提，她也不好多说，只能让他不要急，养好伤再说。

两天后，黎白出现在办公室，麻将搭子江晏被迫离席，改成躺在从隔壁司想哪里搬来的沙发上，撸着孟江硬塞给她的宠物小老虎，看他们四个玩。

隔天林闻竹也过来了。

整个办公室氛围瞬间从热火朝天，变得跟冰窟窿一样。办公桌改成麻将桌，正在打牌的四位，看着满地食品垃圾袋，纷飞的毛发，乱七八糟的桌面，呼吸都慢了半拍。

江晏正躺在沙发上看全息投影的新闻，给小老虎梳毛，见状，赶紧指了指让后勤隔出来的队长办公室，里面纤尘不染，她连指纹都让人擦干净了。

“你的办公室。”

林闻竹拎着手包，冰冷的目光从她身上滑过，转向后面玻璃隔墙的办公室。

一人三妖目送着她走进队长办公室，齐齐松了口气。

“不愧是江队！”黎白竖起爪子，慢吞吞地表示敬佩。

“这么怕她？”江晏把小老虎丢在地上，刚刚惊鸿一瞥的新闻，瞬间抓走了她的注意力。

“比你可怕。”孟江真情实感地答道。

剩下两个，齐齐点头，黎白已经趁着孟江不注意，悄悄溜到江晏腿上躺好，等待梳毛了。

“你怎么这么狗！”

江晏沉静地思索新闻，迅速发了几条消息，又去翻黎白之前调查瑞安生命的报告时，这两已经因为黎白插队梳毛，打起来了。

她压根没理这两个咬得一嘴毛的狼和虎，起身敲了敲队长办公室的玻璃。

“你看到新闻没？军方采取对等原则扔了颗导弹给M国驻虹**事基地。”

林闻竹侧头，从一排排绿色数字上移开视线。

江晏差点忘了这玻璃超级隔音，推开门，正要进去。

林闻竹瞥了她一眼，衣服还是自己让管家送得那些，好不容易得体合身赏心悦目了。结果，又整出一身伤眼睛的毛。

她冷冷道：“站在门口说。”

江晏无奈地重复一遍，又接着说：“实际上，我从朋友哪里得知轰炸的地点不是军事基地，结合叶局的说法，应该是实验基地。”

“而且，我发现瑞安生命近期的上层人事调动非常频繁。”

“所以？”

江晏回头看了一眼，打停了竖起耳朵听话的几个，直接啪地关上门。

林闻竹眉头一跳，看着她站在门口，几根黄色、白色的毛发，从阳光下飘落。

“导弹给他们造成了一定的威胁，瑞安生命明显有收缩的趋势。现在他们上层肯定相当混乱，我们可以趁机进去看看。”

“说完了？”林闻竹挑了挑眉，“出去洗干净，再滚进来。”

江晏：“……”

她默默退到门口，不死心地说：“我当你同意了，我去打申请备案了。”

想搞清楚瑞安生命的情况，林闻竹绝对是最佳人选，整个先行者小队，没谁懂什么实验研究！

只有这位大佬进去人家实验室，才不容易露馅。唯一麻烦的是，过江大桥下宁易克隆体带话后，林闻竹的意思是她本来就瑞安生命注意到了。

但现在他们上层乱七八糟的，反而是个机会，也更是一个保障。

下章进入正戏，终于……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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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3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