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红楼都想跟我发家致富 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从宁国府出来时，贾赦是满心愉悦，神清气爽。

与他相反，宁国府的下人见到他恨不得退避三舍，浑身上下都写满了恐惧二字，就差在眼睛里写上“这就是个疯子！”六个大字。

一开始把贾赦找来的赖大，现在已经是五雷轰顶，恍恍惚惚了。

谁能想到，他搬来的救兵，最后摇身一变，成了不干人事的搅屎棍和凑热闹不嫌事大的事精？贾赦不但没有按他们期望的把赵全给笼络住，还费口舌把贾珍捧上了高台，逼得珍大爷平白挨了一顿打。赖大光是用脑壳想，都能想到贾珍现在气得暴跳如雷的模样。

哦，不对，珍大爷现在还在床上躺尸呢。

主子心里不痛快，遭罪的是下人。赖大不敢再在宁国府停留，贾赦回去的时候，他虽然满腹抱怨，却也还是面无表情地跟了上去，到荣府大门才分道扬镳。

贾赦自然是回他的东院，赖大眼睛一转，身子转向正门，悄悄脱离而去。

贾赦才刚回到起居室，桃红就迎了上来，禀报府里的情况。之前听贾珍嚷了半天，嚷得贾赦满脑子都空了，差点忘记自己还有一个气晕过去的便宜儿子。如今听到桃红一提，他才又想起来。

“太医说无碍，只是气急攻心，现在已经醒了？”

“正是。”桃红给贾赦把酒奉上，双手恭敬地放在身前，继续禀报：“太医还说了，琏二爷是近段时间悲思过度，造成体虚，接下来只需要好生进补，就能调养回来。”

“知道了。”贾赦颔首，对桃红所言丝毫不放在心上。他这府上别的不行，吃穿却还紧着国公府的样子，丝毫不用他费心。

贾赦重生以来，最满意的就是这点了。都不需要弄什么山珍海味，贾琏只需要跟着他吃上一个月，铁定能养回来。

“只是……”桃红却话锋一转，颇有些纠结地看起了贾赦的脸色。

瞅见桃红别扭的模样，贾赦靠在茶案上，撑住头，疑惑地“嗯？”了一声。

“老爷，琏二奶奶听闻了这事，赶来闹了一通。太太没有办法，只能让二奶奶把二爷先抬回去了。”

“闹了一通？”贾赦把这四个字咀嚼一遍，越发清楚地认识到了原主这位夫人活得有多窝囊。不但要在夫君和婆婆身上受气，竟然连自己的媳妇她都治不住。这便宜儿媳妇也确实爽辣，以前看书信中，说她受了多少委屈，替荣府管家多不容易。现在看来，分明是个不肯吃亏的性子呀。

桃红早在贾赦反问时就吓得跪下了，这件事情如此打老爷的脸面，被他知道了，哪还能有什么好脸色看。以前老爷气狠了，就喜欢拿她们出气。最近老爷脾气好上许多，却也并非丝毫脾气没有。

桃红担心的责罚并没有降临，贾赦脸上不算风平浪静，但也确实没太大波澜，这件事于他而言，就好像平静的生活突然投入了一颗小石子，更多的是趣味。

“走吧，既然病倒了，那我们就去看望他。”

——哈？

桃红傻眼地看着贾赦跨出门去，心想，老爷的意思是要去探望琏二爷吗？联想到之前琏二奶奶火冒三丈的模样，桃红有些害怕。老爷这一去，真的不会火上浇油吗？

不敢细想，桃红缩缩脖子，急忙跟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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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桃红带路，贾赦顺利来到了贾琏的院子里。有些令他意外的是，迎春往常看着胆小又怯弱，这次居然也跟了过来，而且还带上了她的小姐妹一起，连带着贾宝玉也混迹其中。

她好像真的有点不一样了。短促的念头转瞬即逝，贾赦并没有多想，带上家里这些情深意重的小辈，迎着王熙凤铁青的脸色，登门拜访。

“公公，就算夫君平时再不得您喜爱，也犯不着为这种事折腾人。秋桐自从来到我们院里，我待她是尽心尽力，和平儿如出一辙，从来没有亏待过她。怎么听了一些风言风语，您就要这样欺负人！”

神色平静地看王熙凤气鼓鼓地把话说完，贾赦算是见识到了她嘴皮子的厉害。若不是他初心不坏，这时候都真要怀疑一下，自己是不是真的欺负人了。

让桃红把带来的补品交托过去，贾赦淡淡地说道：“你陪下这些小辈，我去看看琏儿。”

王熙凤不甘愿地杵在原地，没让。贾赦这才飞快地瞟了她一眼，发觉这儿媳妇为人如何还不清楚，对他的便宜儿子却是尽心尽力了。

“放心，不折腾他。”

有了他这句保证，王熙凤才慢慢让开了身子，放他过去。补品她略微看了，成色都挺不错，她这个公公手里果然都是些好东西。让平儿拿着补品下去，王熙凤邀请迎春等人去她屋里小坐，另有一个机灵的丫鬟小红过来送茶和糕点。

这红儿原先也往园里走动过，宝玉还见过。如今她一露面，宝玉眼睛就亮了亮。

黛玉等原先没见过，如今也见到了。甫一照面，几人心里都有些讶异。

无他，这红儿身上竟让她们觉得有些熟悉，仿佛见到了身边的某人，有几分她的风韵。

只是如今就连湘云都不会再傻乎乎地嚷出来了，是以屋子里一时有些安静。黛玉瞅了眼这有些肖似她的丫头，又瞅了瞅盯着她瞧的宝玉，拿起茶碗，垂眸安静地喝茶。

须臾，王熙凤进来了，屋子里的气氛很快又活跃起来。

见到贾赦时，贾琏脸上的表情很有些勉强。一眼看出他在别扭什么，贾赦直言：“不想笑就别笑了，怪难看的。”

如果是往常，贾琏一定会堆着笑，打消老爷心里的不满。这次却真的藏不下心中的芥蒂，也没力气拖着孱弱的身体假笑。他默了默，慢慢收敛起脸上的神情。

“父亲有何吩咐？”

贾赦怀疑他是来受罪的，贾琏这么说话，听着咋这么堵人呢？

冷哼一声，贾赦说：“吩咐说不上，我只是来向你说明情况。”

难得他这样好说话，甚至这话里面，似乎还有几分重视他的意思在里面。贾琏呆呆抬头，不敢相信老爷会这样好声好气说话。

“让你罚站呢，并非是出于秋桐那丫鬟的缘故。只是一来，我听闻府里有丫鬟愤而跳井，想起你也是性子风流……”

“那是宝玉惹出的乱子，并非我胡来。”贾琏急匆匆打断到，同时更加委屈了。

贾赦看他瞪大了眼，深怕他又气晕过去，赶紧在他肩上拍了拍。

“我知道。”顿了顿，贾赦接上思路，继续说，“并非罚你。我只是想磨一磨你的性子，将来沉稳些，少沾惹那些风月之事，就算惹了，也要做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该负的责任要负起来，别让人家小姑娘吃尽苦果，受尽委屈。”

贾琏想到尤二姐，心窝子一痛，眼眶红红地听贾赦继续说。

“这是其一，其二……”略微沉吟一阵，贾赦干脆把宁府的事和自己原本想的说辞结合起来，增强说服力。“锦衣卫查宁国府的事你可能还未曾听闻，他们父子俩整日胡作非为，把好好一个家弄得乌烟瘴气。纸是兜不住火的，这种事迟早会传出去，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听他这么一说，贾琏也逐渐认真起来。他喃喃道：“意味着，忠勇两全的宁国公府，从此有了污点。”

“这次闹出来了才好，要是压下去没有发作，就如同造坝堵水，坝造得再高，看上去一时安稳无忧，但一旦遇上洪水，坝总有堵不住的一天。到时候再垮，就是一泄如注，水漫千里。”一通夸张描述下来，贾赦还顺便为自己填了一个坑。等贾琏消化得差不多了，他正颜道：“我也是近来收到风声，皇帝开始注意我们两家了。你觉得以我们家目前的情况，能讨到好吗？”

“可是，我们有贵妃娘娘在宫里！”贾琏下意识想要反驳，说到一半，他徒然一怔，“是了，娘娘近来生病了。”

原先没怎么想的，一旦怀疑起来，那只会越想越多。贾琏满心阴谋论，再也坐不住，急得满头大汗。

“父亲，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这声称呼一出来，两人都愣了愣。贾琏懊恼于自己的失言，正想改口补救，就感觉自己头被揉了揉。

“先养好身体吧，到时候跟着我练一段时间，明年秋狩的时候我们贾家人才辈出，你觉得他还会动手吗？”

“要做有用之人，还要让他心生忌惮。你的手里，永远要有自保的资本。”

贾琏怔怔地听他说完，眼里一酸，眼泪径直落了下来。他赶紧低下头，掩饰自己的丑态。

之后，贾琏才哽咽出声：“孩……孩儿知道了。”

没想到能把人说出，贾赦自己都惊了。他心情复杂地看着贾琏，趁着这娃被忽悠瘸了，赶紧告辞。

出门，碰见跟着儿媳妇身边的那个丫头守在门外，贾赦依稀记得她叫平儿。望了眼平儿手里的汤碗，贾赦没说什么，径直离去。

平儿等他走远才进屋，服侍贾琏先喝了汤，用帕子替他细细擦了嘴，才陪着贾琏闲话一会。

“大老爷送来的补药已经熬上了，都是上好的药材，至少也要熬上大半天，才能逼出药性。二爷且等等。”

听见贾赦还给了补药，贾琏又是一呆，半响才笑骂：“等就等，爷又不急。”

平儿看他笑，脸上也跟着露出一个笑容。

她轻声说道：“我看老爷心里还是挂念二爷的，事事都会为二爷考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