祛魅[穿书] 第36章 episode 36

贺洵坐回莫世临身边的时候，心里还有点茫然和恍惚。

为什么...要送他这么贵的项链？

他一直觉得自己挺聪明的，别人也总这么夸他，但在这件事上他却有些不敢下定论了，他没那么自恋，他不认为这条项链是莫世临特意买来送给他的。

可是，又该怎么解释这条项链昨天一上架就卖掉了，还刚好是他请求莫世临一起来拍卖会之后的时间节点？

莫世临难道真的就那么...

贺洵心情复杂地看了一眼莫世临，对方正忙里偷闲回复着工作邮件，眉宇间认真冷肃，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云遮雾罩，什么都看不清。

算了，等拍卖会结束吧。

贺洵敛回神思。

不多时，拍卖会正式开始。

莫世临也收起手机，将眼神放到台上。

这场拍卖会是慈善性质，不以盈利为核心，所得款项扣除成本后会全部捐赠于公益助学项目。

可虽是做慈善，出来拍卖的物品却没什么新鲜花样，不是古董瓷器就是珠宝名酒，然后再添点画作雕塑类的艺术品也就是了。

贺洵对以上的这些统统不感兴趣，拍卖师介绍卖品犹如他听老师上无聊的数学课，不一会儿就眼皮发沉，一颗脑袋也渐渐地歪下去，纤细的脖子像坠着果子的树枝一样摇摇晃晃，最终轻轻的一声，嘎吱，倒在了莫世临的肩上。

莫世临的目光投过来，漆黑的眼眸凝视着他。

因为姿势不舒服的缘故，贺洵睡得并不安稳，眉心微蹙着，表情透着几分幽怨，但乌黑的睫毛忽闪，发丝也柔软地垂下去，衬得他乖巧恬静。

莫世临的呼吸沉了几分，过了好半晌，才将眼神移向台上。

台上的拍卖师正在尽职尽责地介绍下一个拍卖品：“已逝世的...著名作家手稿！”

随着拍卖师的话音落下，原本进入梦乡的贺洵也活像是被启动了什么开关似的，蓦然睁开眼，鲤鱼打挺一样刷地一下挺直了身子。

那速度快得都能赶上火箭了。

莫世临：？

贺洵神情激动，双眼放光，伸长脖子探着脑袋往台上望去，右手还紧紧抓着莫世临的胳膊摇晃，嘴里情不自禁地念叨：“你看你看！居然是手稿，这也太难得了，没想到拍卖会还有这么宝贵的东西...”

他喜欢台上的东西，显而易见。

有那么喜欢么？都诈尸了。

莫世临很轻微地嗤笑一声，顺着贺洵的目光掠过去。

台上的拍卖师正小心翼翼地掀开手稿的内页，给大家展示部分内容。

展示完，拍卖师双手撑着桌面，面带微笑环视会场：“著名已逝世作家手稿，保存完好，市场估价十五万，有人应价——”

话说到一半，拍卖师突然呼吸一窒，惊讶地望向莫世临所在的方向。

会场的众人也随着他的目光好奇地看过来。

只见眉眼俊美的年轻男人双腿交叠，右手举起，作成枪的手势，很懒散地对着周遭比划了一下，青筋盘虬的手在炽灯的照耀下性感又克制。

而这个动作背后所透出的含义，也更令人兴奋战栗。

整个会场先是安静了一瞬，紧接着就像烧开的水壶一般一片哗然。

“点天灯了？”

“看他那个手势，应该就是了。”

“谁啊？云途的莫总？”

“莫世临不是搞互联网的吗？他怎么会对这种东西感兴趣？”

“你们跟价吗？”

“不跟，这几年云途势头那么猛，谁敢跟他争啊，天灯都点了。”

“是不是给他旁边那个人拍的？那男的长得挺极品。”

“**不离十，你看他脖子上的项链...”

“......”

嘈杂的议论声此起彼伏，贺洵错愕地转头看向莫世临，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

在拍卖会场中，点天灯是一种风险极高的竞价方式，其核心的含义就是“无限跟价，志在必得”。

竞拍者会通过特殊的手势或者公开声明，表明对拍品的态度：无论对手出多高的价格，我都将自动加价。

点天灯的本质是放弃逐轮竞价权，直接进入“无上限跟价”的状态，直至拍卖师落槌。

这是一种非常霸道张扬且极具上位者姿态的竞拍方式。

没点东西的人不敢这么疯的。

贺洵不得不承认，点天灯的行为虽然很装B，但也真的很帅。

拍卖师的语气难掩激动：“这位先生，确定无上限跟价吗？”

莫世临慵懒地扫视会场，势在必得：“确定。”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自然无一人敢跟。

“十五万一次！”

“十五万两次！！”

“十五万三次！！！”

“成交！”拍卖师终于落槌，“恭喜！”

*

拍卖会结束，贺洵和莫世临一齐乘车返回酒店。

直到走进房间，贺洵都还觉得自己像是双脚踩在棉花上，晕乎乎的。

他那么心心念念的东西，一眨眼就属于身边这个人了。

心不在焉地走进房间，看着莫世临将包装好的手稿随手扔在沙发上，他终于忍不住拽住莫世临的手臂问：“那个手稿…你也很喜欢啊？你不是理工生吗？我都不知道你对这种东西也感兴趣，你打算怎么处置啊？”

夜色已深，房间里灯都没开，黑漆漆的，莫世临却能觉察到贺洵脸上的渴望。

没由来的有些不爽。

莫世临很冷淡地抽回手，朝沙发走去：“放在房间吃灰。”

“不要吧，多可惜啊。”贺洵立刻眼巴巴的跟上去，蹲在莫世临的面前，双手扶上莫世临的膝盖，“能不能借我看看，我保证不会弄坏，完好无损的给你还回来。”

莫世临坐在沙发上拨弄着手机，头也不抬：“理由。”

贺洵轻咳两声，眼神躲闪：“因为那个作家我很喜欢，我想看看他写了什么。”

闻言，莫世临终于抬头，就着这个姿势看了他一会儿，缓缓道：“如果我说不行呢？”

“......”

拒绝的意思很明显了。

贺洵就算再想要，到底也不是那么没眼色的人，夺人所好也不是他的本意，于是他扯着嘴角笑了一下，掩下失落：“那算了吧...”

“就这么喜欢？”莫世临倏然打断他的话。

贺洵怔了怔，然后点头：“嗯。”

两人就这样对视半晌，直到贺洵受不住转过头去，莫世临才勾勾唇角，将手稿塞进贺洵的怀里：“弄坏了赔我。”说完就摘了手上的银饰和腕表，走到窗边去抽烟。

贺洵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对方这是答应了的意思。

“谢谢！”

他双手轻颤着拿起手稿在茶几上摊开来，不想费时间走到门口去开灯，他干脆就着沙发旁的立式台灯很仔细地翻看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足足有半个多小时，贺洵才恋恋不舍地将手稿合上。

他伸了个懒腰，起身站起，脖子上的项链也随着他弯腰的动作荡出去，然后又以极快的速度弹回来，波光粼粼的湖蓝宝石贴在温热的皮肉上，那冰凉细腻的触感令贺洵猛地打了个激灵。

也令他如梦初醒。

他盯着桌上的手稿半晌，突然明白过来了什么。

贺洵蓦地转过身，望着窗前的男人，叫他的名字：“莫世临。”

莫世临轻倚窗边，闻言夹着烟斜睨过来，一双丹凤眼无情又多情：“怎么？”

“你...这个手稿。”不知是不是太长时间没说话的缘故，贺洵的声音此时显得有点哑涩，“你本来就是拍下来给我的对吧？”

“......”

莫世临曲指敲了一下烟灰，沉默不语。

他没有说不是。

贺洵的心像是倏然飘进了一片羽毛，痒痒的，又止不住的流出点酸涩。

他盯着莫世临高大挺拔的身影，想到了很多。

半夜给他送来苏丹黄金的莫世临，送给他价值一个亿的宝石项链却绝口不提价钱的莫世临，低血糖时给他吃冰淇淋甜筒的莫世临，就算吵架也还是会给他请医生半夜给他买粥的莫世临，向来不露锋芒喜欢端水却在拍卖会场上公然教训对他出言不逊的人的莫世临。

莫世临从没说过什么真情流露的话，却把能给他的东西都给了他。

这绝对是冲动的夜晚。

贺洵强忍着心中的异样，缓缓地走过去：“手稿我看完了，你要我给你报酬吗？”

莫世临单手插兜，盯着他，轻吐出一口薄薄的烟雾，没说话。

贺洵叹了口气，抬手夺过莫世临手中的烟在窗户上捻灭，然后吻了上去。

烟蒂啪嗒落地，冰凉柔软的触感袭来，莫世临的身形明显一顿。

贺洵缓缓地抬眸，对上男人的眼睛，心脏刹那间猛地一沉。

莫世临的眼神冷沉，身体没有任何回应，只是很平静地接下了这个吻。

一秒。

两秒。

三秒……

迟迟得不到回应的贺洵终于后退两步。

他会错意了？

对上男人仍旧冷峻的眼神，一阵难言的羞耻登时涌上心头，贺洵的表情难得有些不知所措：“对不起，我...”

简直像只慌乱兔子，转头就要逃，莫世临却将他拽了回来，死死盯着他，声音沙哑：“去哪儿？”

贺洵从来没觉得自己像现在这样这么想钻进地缝去过。

去哪儿？问的这是什么鬼话！他不想的话那自己不就成了性骚扰了吗？不跑才怪！

羞耻逐渐升级为恼怒，贺洵用力甩开莫世临的手，莫世临却猛然扣住他的后脑勺，嗤笑道：“原来这么聪明的人也有犯傻的时候。”

贺洵顿时又羞又恼：“你...”

可没等他反应过来，莫世临便用力将他拉进怀里，夺回主动权。

齿关被强硬地撬开，气息犹如狂风暴雨交缠上来，贺洵的心脏几乎骤停了一下，然后就是剧烈加速。他眼角薄红，被迫软在男人的怀里，整个人节节败退，几乎喘不过气来。

“唔...”

莫世临的手顺着他的锁骨，缓缓向下。

夜色浓重，窗外树枝随风摇曳，在窗边的两人时而隐入黑暗，时而沐浴在月光下。

……（删了，晋江不让过审）

良久，莫世临才松开贺洵的唇，托着他的腰，将他的脊背抵在冰凉坚硬的窗户上，恼怒又沙哑地低声说：“不是不喜欢我吗？为什么还非要凑上来？”

结果刚才还主动索吻的贺洵居然不承认了，推拒着男人的肩膀，胸腔剧烈起伏着：“我、我是不喜欢你，这只是报酬。”

“你一直这么报答别人？”莫世临冷笑一声，嘴上咬得更狠了，手上用力掐捻，惩罚他的口是心非，“嗯？”

贺洵疼得闷哼一声，吐出的字句支离破碎：“我...我只是知道投其所好...”

然后两个人就不再说话，一直在接很激烈的吻，分不清究竟是谁肖想谁已久。

后来莫世临将贺洵抱回卧室，手从衣摆下面伸进去拨弄。

男人手上的薄茧。（删了，晋江不让过审）

贺洵猛地弓起身子，抵住莫世临的手：“等一下，把外套脱了，不然待会儿要揉皱了。”

莫世临停下动作盯着他：“我帮你。”

（删了，晋江不让过审）

原来跟莫世临接吻是这么舒服的事。

痛苦中夹杂着欢愉，天堂也不过如此吧。

贺洵晕乎乎地想着，他应该早点这么做的...

情鱼的火种蔓延四肢百骸……（删了，晋江不让过审）

只可惜两人的动作太过激烈，以至于贺洵的手机都从口袋里掉了出去，啪嗒一下砸在地毯上。

这一声砸醒了贺洵，他愣了一下，想到自己金额不多的银行卡，连忙推开莫世临就要下去捡：“我的手机。”

“我去捡。”

莫世临不由分说将他按回床上，不耐烦地将打搅他好事的手机从地上捡起来，不料低头一看，贺洵的手机屏幕不知什么时候被蹭到竟然自动亮起了屏，还解了锁，阴差阳错跳到图库，上面赫然是自己先前在k国会所应酬时被狗仔恶意拍下的绯闻照片。

贺洵见他坐在床边不动，轻喘着问：“怎么了？”

莫世临举起手机，眼神戏谑。

贺洵不明所以地定睛一看，等看清照片上的人物，面色倏地一僵。

他想起来了，当时跟宋流光要这张照片的目的本来是想有机会捉弄一下莫世临的，结果世事无常，没捉弄得了莫世临，现在却令自己处于尴尬境地。

他意图狡辩：“我点进网页之后它自己下载下来的，不关我的事。”

莫世临觉得好笑，但也不戳穿他，随手按下删除键将照片删掉，手机扔在床头柜，然后一把将贺洵捞进怀里接着亲。

有贺洵在怀里，谁还管那什么破照片。

两个人性格方面多少有点冲突，但身体上却是异常合拍，只是亲了半天也泻不了火，隔靴搔痒。

“这次给我吗？”莫世临双手撑在贺洵的腰侧，居高临下，眼底是不加掩饰的欲色。

人在**的操纵下很难保持理智，可贺洵显然不是一般人，他攥紧莫世临的衣领，闭着眼，艰难地摇摇头。

“那用别的地方帮我？”莫世临嗓音低哑，蛊惑道。

“...嗯。”

“好不好？宝贝。”

——————（拉灯）

旖旎过后。

莫世临帮贺洵清理干净，又餍足地咬了一口他的唇：“下次不会放过你。”

等两人冲完澡从浴室出来，已经是半夜两点了。

贺洵犹豫片刻，打算抱着枕头去客厅沙发睡，却被莫世临一把捞回来，不由分说地按进自己的怀里：“这么晚了还想去哪儿，睡觉。”

贺洵挣扎无果，只得作罢。

好在托凉水澡的福，两个人的身体和头脑均冷静下来，抱在一起也不似刚才那么难熬了。

贺洵的头被迫埋在莫世临胸前，半分睡意也没有，过了一会儿他就忍不住仰头看莫世临：“我都不知道那个项链那么贵。”

莫世临睁开眼，轻描淡写：“我当什么大事，也值得你拿来说。”

贺洵：“......”

这事儿还不大吗？那么贵的项链被他这么一说，还以为是个塑料玩意儿，实在太败家了。

败家子莫世临浑然不觉，轻轻摩挲着他的后背，一阵沐浴露的清香时不时飘进鼻腔，莫世临盯着贺洵湿润的眼睛，忍不住去亲他的睫毛。

贺洵却躲了一下。

他想到了原书剧情，一种抢了别人东西的心虚和不安感迅速涌上心头。

莫世临伸手扼住他的下巴：“躲什么？”

贺洵的身子有些颤栗，不想跟莫世临对视：“那个项链你本来…也不应该送我的。”

“没有什么应该不应该。”莫世临眼皮半垂，“在我这里送你就是应该的，说了送你就送你，不会反悔。”

贺洵呼吸一滞，甚至想将原书剧情直接托盘而出：“其实你应该...唔...”

他的犹豫不决被莫世临狠狠压碎在唇齿间。

......

贺洵将手放在莫世临的背上，修长的手指缓缓收紧。

...就自私这么一回吧。

就算是海市蜃楼，但能允许他沉溺片刻，那也是好的。

1.本章提到的点天灯行为在现实生活中因风险过高且违背市场理性，正规拍卖行（如佳士得、苏富比）几乎禁用此规则，一般特定的私密拍卖会和影视文学创作中会用的比较多，所以本章提到也仅为用于增强戏剧冲突；

2.再者是大家都是冲着珠宝和古董去的拍卖会，对于作家手稿（在不喜欢人的眼中就是废纸一摞）都不是很感兴趣，莫总一抬手就已经没人跟价了，这点他自己也清楚，绝对够不上恶意抬价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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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episode 3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