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牢狱内,端坐着一位女子,容貌甚佳,身穿红色华服,头发却有些凌乱,细看身上有多处伤痕,明显是被抽打过的痕迹,但她仪态依旧端庄,神色淡然,不像是被囚的犯人。
皇帝站在她面前,望着她许久都未开口。
思绪仿佛飘到了两年前,初见她时也是这般傲然,对什么事都淡淡的,即使身在大牢,依旧如此。
过了一瞬,皇帝终于悠悠开口道:“朕留你一条性命,你为何还要加害于静娴?”
女子抬头瞧了一眼面前的皇帝,露出了嘲讽的笑容:“陛下既指证于我,臣妾自无话可说。”
皇帝突然沉了默,心中莫名有股愤然,深深的看着她道:“你就这么想寻死?”
大牢里安静的可怕,只有蜡烛滴落的声音。
“不是我想寻死,而是……我对或错,是或否,我都得死不是吗?”女子语气冷然道。
他看着这张脸,突然发起了愣来。
两年前,在春日宴上见到她时,那抹火红的身影便烧灼他的心,如今却怎么也抓不住了。
皇帝沉了气又问道:“你当真没有话对朕说?”
女子轻轻笑了笑,好看的桃花眼望向眼前人,她道:“陛下,你究竟想臣妾同你说什么?你已经诛杀了我的父亲和兄长,流放了我的母亲,臣妾该谢谢你是吗?”
“陛下倒不如直接杀了我,如何?”女子语气冷如薄冰,见他无动静,随手抽过一旁侍卫的剑正准备自刎。
皇帝见状,石子迅速弹中了她的指尖,冰冷的剑身“啪”一声掉落在地。
皇帝对侍卫吼道:“给我看好她,别让她死了。”
皇帝怒极,甩袖离去。
……
数日后,牢狱里一双青色云头锦鞋踏进。
来者雍容华贵,身上未染半点尘土,她低眉看了看在狱中坐着的女子,捂帕笑道:“怎么?这牢里的日子可是好受?”
女子头也不抬,只微瞥一眼便晓得此人正是刚被立为皇后的元静娴,知道她是来看笑话的,冷声道:“是你设计的吧?”
元静娴走近了一步,指尖挑起她的脸仔细端详了一阵子,笑道:“还挺聪明,不过你也快死了,让你知道也无妨。”
元静娴从袖袍里掏出了一个小瓶子,蹲下身凑到她耳边轻声道:“此番来,我是想告诉你,你的母亲如今流放西南,横竖不过一个死......你也活不了多久。”
“你说,是你自己服下还是……我用强的?”元静娴在她眼前晃了晃瓶子,又道:“此药服下,一刻钟内必死,这可是陛下的旨意。”
女子闭眼未答,只是微微皱了皱秀眉。
许久,女子沉声道:“元静娴,我死后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她闻言,笑了笑道:“你觉得我会怕吗?”
随后她便吩咐前来的两个丫鬟,一人上前扣住了女子的双手,一人上前掰开她的嘴,女子一人之力无法抗衡三人,被强行灌了毒药,经过一番挣扎,甚是狼狈。
元静娴笑出了声,她倒是从未见过昔日高高在上的镇国将军府千金这般落魄模样,相当解气。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
药效来时,女子疼痛万分,脸色愈发苍白,吐出来一口艳红的鲜血,她深深的喘了一口气,咬牙看了面前的人一眼道:“元静娴.......你不得好死!”
元静娴低头看了一眼女子,吩咐带来的两个侍女道:“处理的干净点,不要留下任何痕迹。”
“是。”
一刻钟后,牢内已经鲜血味蔓延,身穿华服的女子倒在地上,已经没了血色。
“只可惜,她到死都不知道真相。”
元静娴看了一眼地上这具尸体,踏着微步傲首离去。
........
暮色将城墙熔成了赤金色。
城墙外风沙深处,一匹骏马踏碎残阳而来。
马上人玄色大氅翻涌如垂天之云,马蹄踏碎皇城青石长街的积水,他翻身下马时伤口还在往下滴着暗红,分不清是敌将的血还是自己肩上崩裂的伤口。
“公子。”玄甲侍卫单膝触地。
“把地牢烧了。”凌冽的声音夹在雨声里,并不如何响亮,但一字一顿,极为清楚。
“公子!万万不可啊.......这可是诏狱......”侍卫颤抖道。
“烧。”
“是、是、公子......”侍卫抖如筛糠。
牢顶渗下的秋雨混着血水在青砖蜿蜒,地牢里大火四起。
玄衣男子冲入地牢,斩断了女子的腕间铁链,玄铁在他掌心勒出血痕,他解下披风裹住怀中人,俞尤身后大火弥漫。
热浪裹挟浓烟,琉璃瓦当瀑布般砸落。
男子踹开被烧的扭曲的牢门,怀中人的血色罗裙翻卷如残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