球球你了 第20章 面对

临近农历元月，西城大街渐渐增添些许红色。沿街道旁商铺为了放置果仁糕点，扯出四长小凳，盖上一块木板组装在店门口。对联、中国结、坚果干货被放置在木板上，老板见人路过就吆喝一声。

“刚到货刚到货，新鲜着咧。”

旁边面馆老板闻声套个围裙走出来，眼直勾勾盯瓜子饼，双手细细揉搓裙边。

“老胡，今年这么早就上这些了，好货啊。”

老胡轻哧：“好货一年就热卖一个月，哪比得上你的牛肉面馆，这片区谁不知道你的面馆。”

面馆老板嘿嘿一笑，右手一勾拦住他肩：“那我也没不让你吃肉啊，咱店里想买水的不都来你这儿。”左手悄咪伸进瓜子饼，迅速捞起一个上嘴。

“咱们哪比得过对面那家教琴的，自从放假之后你看这学生进进出出的都没断过。”

老胡懒得跟他计较那块已入口的瓜子饼，甩开他揽住的手去绑紧瓜子饼的袋子。

“这片区住的都是公务员要不就是大官儿，大官的崽子那不得样样都顶顶的。噢，大官要送礼一般送什么，赶明儿我再去进货。”

面馆老板嘴嚼着饼，看着对面叹道：“有文化就是不一样，咱们天天热炉旁擀面捞面，赚的都没人家一节课高。”

老胡绑紧袋口，推了面馆老板，下巴往面馆方向一撇：“别光顾着看人家了，自己生意不做了。”

面馆老板往自己店一看，眼神一亮朗声道：“哎！姑娘来了啊！”

在门口四处伸头探脑的赵晓晓……

热气腾腾的牛肉面端到赵晓晓面前，碗里大片牛肉片覆盖碗面，带上干辣椒油点缀，令人食欲大涨。

赵晓晓刚结束训练，早就饥肠辘辘，掰开筷子搅和面捞起往嘴里送。

面馆老板上完面，撇见看见女孩鼓鼓背包以及露在外的球炳。

“姑娘打球啊，打球好，打球锻炼身体咧。”

赵晓晓吸面喝汤，只能点点头表示回应。

女孩一身利落的黑色运动服，吃得面色红润娇嫩，宛如冬天雪地里绽放的腊梅。

“你这姑娘张得怪好看的，不是咱西城的吧，这小脸嫩嫩的跟软豆腐一样。”面馆老板细细打量，脑海中灵光一闪。

“你是不是住这坡上的那个小区，上学期开学前有段时间经常来的。对对对，就是你，只不过那时候你头发稍短一些。”

赵晓晓眨巴眨巴眼睛，疑惑道：“我就吃了半个月这样，您还记得我呀。”

“那也不算，这片儿来来回回就那些人，你这新面孔当时来的次数又多，人又张得水灵灵的，跟西城的土小子虎闺女不太一样。”

面馆老板还想再唠唠，门口有几人推门进店，忙着招呼点餐去。

赵晓晓吃饱喝足，拿出手机在群里问孙慧什么时候下课。

钱兴远：半个月了，还在坚持。不是，我以为她闹着玩呢。

赵晓晓甩出个小熊加油的表情包。

赵晓晓：小提琴公主！指日可待。

钱兴远抹一把汗，扯毛巾擦脸，兴冲冲地举手机屏幕给正在喝水的方程看。

“阿式阿式，小提琴公主哈哈哈哈啊哈”

方程喉结一滚，手握扁水瓶，揉成一团隔空准确投进垃圾桶，拖腔带调地“啧”一声。

“小提琴公主，怕不是在骂人吧。”

钱兴远低头手指翻动。

钱兴远：赵晓晓！阿式说你在骂人。

赵晓晓：狗看什么都是脏的。

方程：狗看得见。

赵晓晓：好狗！

方程：一报还一报，给你骂回来。

孙慧刚下完课，小心翼翼收琴放琴包，打开手机，快速扫过，冷哼。

孙慧：小提琴公主怎么了！跟你俩混这么多年真当我是个男人的？

钱兴远：你那手劲儿是个女孩子该有的吗！我胳膊的青淤告诉我，这不是真的。拉琴手上力道收一收，小心琴弦都给拉断。

钱兴远：孙叔叔教书不容易，一个小提琴也不便宜。

孙慧：钱兴远你少来！就你们天天练球练球的，我也有我自己要练的东西。

赵晓晓看着低头玩手机皱着眉头走出来的孙慧，绕到她后面把芒果干伸出。

孙慧皱着眉头瞬间舒展，疲惫的身心被填满，眼睛弯弯，接过芒果干打开拿出一片。

“晓晓还是你好。”

赵晓晓跟她往外走去市图书馆，两人昨晚惊觉假期过半了，作业半点还没开始。准高三生们虽然获得点点假期，但是该有的作业依旧存在。

“老师教得不好吗，还是难学，看起来怎么比我训练还累。”赵晓晓也拿出一块芒果干吃，眼神一亮，好吃，怪不得面馆老板极力推荐隔壁家的果仁。

孙慧双肩一垮，耷拉着脸：“也不是很难，就是手指不协调，脑子想的是这个音，手压的是那个，然后拉出来的音又是另一个。”

赵晓晓摸摸孙慧大脑袋，安慰道：“不急不急，慢慢来，吃点甜甜的。”

两人到市图书馆找了个自习室写卷子。学习的时光总过得飞快，孙慧吃太多芒果干了导致晚上不饿，赵晓晓是午餐吃太晚了也不饿，两人凑合晚上吃个面包填饱肚子，继续扎进练习册子里。

钱兴远：你们人呢，小提琴公主？？下午就不回消息了。不要搞独立啊，独立就独立方程，我是无辜的。

钱兴远：训练完了好无聊。

钱兴远：……

6个小时后。

孙慧：就你们有自己到事情，我也有！晓晓我到家啦。

钱兴远：你们一个下午去哪玩。

孙慧：秘密，嘘～

赵晓晓：报！平安到家。

赵晓晓单手密码锁盖，输入密码开门进去。灯被人打开，房子亮堂堂的，当看见客厅的两人时，赵晓晓表情一滞，不自觉握紧门把手。

屋内正在交谈的两人看过去，赵淑贞起身送客，神情看不出一丝端倪，语气平稳。

“该说都跟你说完了，太晚了不方便留你。”

沙发上的男人双眼紧盯赵晓晓，随后目光一缩，不疾不徐地站起。

“晓晓，我之前打电话给你怎么不接。还有开始打球了怎么不跟爸爸讲，别自己瞎打。”

赵淑贞神情一冷，身体挡住赵晓晓，双眼带刀子似直射过去，毫不掩饰的嘲讽。

“晓晓要干什么为什么要跟你说，她接不接电话是她的权利。她是我女儿，不是你学校那些学生，想说教去你学生那里，别来这胡咧咧。”

吴晨纪没空理会面前这个女人，双眼笔直注视半年未见的赵晓晓。

“你什么时候开始练球的，今年的比赛…….”

“报名了，西城中学羽毛球队。没跟你说是不久前才决定，况且也不想跟你说。我入的是西城中学，不是一高。”赵晓晓绷紧神经沉静道。

“胡闹！报名怎么不跟我说。封悦也报名了你不会不清楚，你想好了吗就报名，空一个学期你现在拿什么跟人家比。”吴晨纪迈开一步，语气严厉。

“表应该还没这么快报上去，你联系一下学校撤下来。算了我自己去联系，你既然跟你妈一起就好好学习考个好大学。”

赵淑贞声音突然拔高打断，手指着门口怒斥。

“晓晓要怎么样她自己能选择，这里不欢迎你，你走不走？不走我报警了。”

吴晨纪闻言冷笑，咬牙切齿道。

“你什么都不懂就不要瞎掺合，我是为她好，如果这一次没赢得下来，你问她自己能撑得住吗，趁现在还没有报上去，立马撤下来。”

“她要承担什么，她这个年纪就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你要她承担什么，那不是你的无作为然后全部堆在晓晓身上，在江城市没护得了她，来西城撒什么野。”

吴晨纪感觉自尊被侵犯，面色涨红，大喝道。

“赵淑贞！把你官场上那套收起来，我护不住？你就护得住吗，位置越高越容易被一点风吹草动拉下来的道理不用我说吧，我看到时候是谁护不住。”

赵淑贞扯过赵晓晓往房间的方向一推，让她进去，嘴角勾起讥讽道。

“身正不邪就算刮再大的风又有什么用。无风不起浪，晓晓回来没说什么我就没问，如果想查绝对查得到，你敢让我知道吗？”

吴晨纪涨红的脸色仿佛被摁下暂停键，瞬间冷了下来，想要说的话压回嗓子里，狠抓一把头发恶狠狠瞪着她甩手离去。

门发出砰地一声，屋子猛然安静，机械密码锁自动锁门发出滴滴声环绕在耳边。

赵淑贞看着安静的赵晓晓，嘴唇动了动，终究还是什么话都没说出口。

赵晓晓把背包扔在地毯上，如同传送门大开，一帧一帧把当初的画面甩进大脑，动也不动地像生根似坐在椅子上。募地，睫毛微微颤动，手捞出手机拨通等待。

一秒，两秒，三秒……。

电话被接通，赵晓晓堵着嗓子一字一句挤出声音道。

“我不需要赢任何人，赢封悦就够了。”

在外等待出租车的吴晨纪贴耳边的手徒然攥紧：“晓晓……”

赵晓晓不想听他的话：“我只有一个要求，别告诉封悦我比赛的事情，大家决赛见。”

冷风呼呼，雪虽停，冬春两季交替之间，正是冷风欢快奔跑撒野地时候。

老胡裹紧外套出来收摊子，一样一样把铺在外面的果仁收起来，一阵刺耳的喇叭声打破黑夜，老胡抬眼望去。

一个紧握电话的男人好似才看见自己叫的车，拉开车门人坐进去。风趁机灌进车里，掀起男人干燥的头发，露出发愣的神情。

司机拉个大嗓门：“西城酒店是吗，喂喂喂！”透过后视镜得到男人点头，打着方向盘驾离这块地方，嘴里嘟嘟囔囔不知道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