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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觉睡了很久,当林落从床中醒来时天色已晚,周围安静到没有一丝声响。
室内黑漆漆没开灯,林洛揉着酸痛的肩膀起来去摸开关,没摸到。
迷迷瞪瞪间他才恍惚记起,自己应该在新科技公司,怎么回来了?
喉咙干涩难咽,没思考太多,林落起身虚着腿去找水,走到一半时才惊觉周围太过陌生。
这不是他卧室。
停下步伐,林落站在原地扫视一圈四周,抬手推开身前的那扇门走了出去。
宽敞的走廊向两侧伸展蔓延,壁灯划破了黑夜,将周围布局瞬间照得格外清晰。
视线不再模糊,周围场景呈现在身前。
林落才看清自己正身处郊野的一栋别墅内,房屋整体采用了复古欧式作为装修格调布置而成,浅褐与暗红的碰撞让这条长廊显得奢靡又高格调。
林落透过拱形窗向前看去,窗外一片被白雪覆盖的松木林静静立在远处夜色的深处,白洁的冰霜爬满玻璃的边缘。
视线向右侧移去,旋转式木质楼梯的那面墙挂满许多画作,他迈开步子朝那方向走去。
画框依次按台阶从上由下倾斜排列,林落定住身,开始认真观摩起这些作品。
对方的画技一直在进步,从最开始的生涩逐渐达与娴熟。
林落认真揣摩着其中细节,落在纸张的每一笔,渲染出的每种色调都仿佛让这些画作活了起来。
像无数朵艳丽绽放的花,耀眼夺目的色彩映在眼底。
此刻他像是亲眼见证了这些画被创作出的每个瞬间,自信又无比明媚。
抚摸着画框边缘,林洛不禁感慨,画作的主人在这方面极有天赋。
最早期的这些作品中,对方在颜色与意境的融合度上一直把握的很巧妙。
尤其是那一副标为《山色》的画,整体的色调忽明忽暗,让人似清似非,似懂非懂。
林落站在那副画前停住脚,明明是浩瀚星辰下的陡峭山峰,却没有月的渡光。
而本该最艰难、最黑暗的山间路,却闪着斑驳星光。
指腹轻轻摩挲着扶梯,林落表情始终很平静,观赏许久后他才从那副油画中移开目光。
从《山色》那部作品往后,油画的渲染再也没了往日的张扬多彩,都透着一股平淡的水准,虽然画工上更加精致,却也失去了灵气。
或许画作的主人也意识到这点,墙面后排只挂了五幅框架,便封闭于此。
不知不觉间林落走到台阶最底部,他意犹未尽地收回目光,这才注意到客厅的灯是亮着的,一道身影正坐在沙发最中心。
暖灯晃眼,身穿居家服的傅舟正全神贯注地翻看手里的文件,脸上戴着一款黑色老式眼镜框。
过分优越的长腿任其伸展交抵在茶几边缘,身旁边还趴着一条毛发灰白相间的雪福瑞。
狗狗很敏锐,立刻感知到了林落的存在。
它竖起一只耳用力甩了甩尾巴,懒洋洋地抬眼瞅了下他。
大脑一片空白,记忆缺失带来的恐怖瞬间爬满全身,他为何会出现在傅舟家?
林落不安地搅动着手指,他只记得收完尾款准备走人时,病情突然发作了。
当时痛感让他直不起腰,不得不在那待了会。
似乎...身边是傅舟陪着自己。
零碎片段在林落脑海里一闪而过,太阳穴有些刺痛。
林落他低头嗅了嗅衣服,一股很浓的薄荷香弥漫在四周。
林落抬起眼皮看向傅舟所在的方向,对方是在喝薄荷茶吗?
傅舟摘掉眼镜将额前的碎发向后捋顺,指尖轻揉起眉心,这些文件搞得他身心匮乏。
他探下身去摸mik的头解压,这才发现狗狗的视线一直盯着某个方向看个没完。
顺着看去,傅舟便与站在楼梯口的林落对上眼。
“你醒了,我煮了些吃的。”
傅舟将手中文件放下,起身整理了下衣角,抬手指向餐厅方位。
“一起去吃些吗?你睡了一下午现在应该饿了。”
相反,林落此刻毫无胃口,心中满是忐忑。
他犹豫着该不该开口询问傅舟究竟发生过些什么,自己为何会出现在他家里。
以往病情复发时从林落未出现过这种状况,不过眼下最要紧的不是这件事。
他真正关心的是,自己是否在无意识的情况下做出过什么失态举动。
如果有,那可真的会社死当场。
“身体好些了吗?如果还低烧我这有药物,你可以用来辅助。”
作为这场标记中的Alpha,傅舟有责任确认被临时标记的Omega身体状况为正常,没在这场过程中出现任何意外跟排斥行为。
掌心覆上后颈,听到这话林落闷了声:“嗯已经退烧了,药就不必了。”
他隐晦地看了眼窗外,墨色浓重,天空比刚刚更加暗沉上许多。
荒郊野岭的,林落在想出了门该去那打车呢?让傅舟送自己肯定行不通,留下来过夜似乎更没戏。
不会真要靠着自己这双腿与顽强的意志在雪天走回去吧...
累些倒无所谓,主要是他有些怕黑。
尤其是像这地,人烟稀少的山林间,让林落联想起在莫尔时护士给他讲到的鬼神之说。
故事中的场景阴森恐怖,仿佛在此刻与周围景象融合到一起,不断重叠交错。
林落脊背汗毛“蹭”地都竖了起来,越想越渗人,他挪着步子朝傅舟靠近。
边走边往外瞄,外头天色黑的惊人,将林落身影都印在玻璃上。
布置简洁的客厅空荡无比,硕大的拱形窗没有窗帘遮盖,光与暗在此刻形成鲜明对比。
林落越看越不安,望着浓厚夜色,他总感觉下一秒不知会从何处冒出一只手来,将他拖进暗沉的黑夜里。
最终自己会跟故事里的主人公一样,被怪物吃干抹净。
无论屋外还是屋内都静到可怕,林落的脚步从最开始的慢吞吞到大步流星。
恨不得一个大跨栏跳到傅舟身旁,然后缩进对方怀里。
“那个,请问可以送我下山吗?”问出这话时林落其实没报太大希望。
先不提自己刚“敲诈”完对方五百万,他甚至连为何会被傅舟带回家都没搞清楚。
病发昏倒可以直接拨打求助电话将他送往医院,而不是亲力亲为到将自己带回家。
就好似生怕他逃走一样,亲自盯着他。
“外边在下雪,开车山路不好走,你可以在这将就一晚,明早我再送你回去。”
这场雪下得很紧凑,即使是在深夜也清晰可见。
“并且你还处在发.情期,身体状况不稳定,我想可以等稳定些后再做离开的打算。”
傅舟说到这顿了下,语气轻了些:“明天或者后天都无所谓,这就我一人住。”
林落表情像被雷劈中一样,微张着嘴呆愣在原地,没回应傅舟的这句话。
发热两字犹如锋利高举起的长刀,将他整个人从中间直接劈开裂成两半。
他怎么可能会发热...他腺体明明都是残疾的,根本不可能催熟。
“今晚你先安顿下,等明天主治医生来测完体温后,如果一切正常便代表你安全度过了发热期了。”
傅舟弯腰将mik抱到怀中说道,视线落在林落裤腿盯了几秒,慢慢移开目光
拖举mik的那只掌心仿佛还存留着一股湿热的触感,他下意识揉了揉狗狗的屁股。
又有些心悸,他从林落身侧大步掠过,径直往楼上走去。
“我去给你拿一套换洗衣物,今晚暂时别想太多,好好休息。”
直到傅舟走远林落才像抽了骨头似的瘫蹲下身,掌心下是密密麻麻被针孔扎入留下的疤痕。
“怎么会,”他低声呢喃着,“不可能发.情的...怎么可能呢。”
空气中的薄荷味有些淡去,却依旧可以闻到。
尽管记忆早已久远,林落却清楚的记着医生当时说出的每个字。
今天所发生的一切让林落处于懵逼状态,他想或许是前段时间把运气都提前用光了,所以导致霉运堆积到今天一起爆发了。
就说怎么可能会有无缘无故的幸运降临,都是迟早要清算的,更何况是自己这种生来就被诅咒的人。
林落拖着疲倦的身体又往楼上去,长廊的灯光将他身影照在那面墙上。
微侧过头,目光忍不住又多看了几眼那副画。
林落回到卧室后没开灯,他坐在床边将脸埋进手掌静了片刻,想起这个时间点林安然该给他打过电话。
他掏出手机查看起未接来电,意外中没有林安然的号码,反而有三个陌生来电。
不认识的一律不接,他熄灭手机屏整个人躺进床上。
这是第一次林安然没打电话来关心他的现状,从那日走后甚至连一条消息都未发来。
到底在忙什么,能让她分身乏术抽不出一丝时间来报句平安。
“叩叩叩”响起一阵敲门声,林落从床中起身,走过去将门打开。
一推门便瞧见傅舟右手托举一套叠好的睡衣,左手拎着药箱站在门前。
“我怕今晚你再发热,所以拿来了一些备用药。这套睡衣是干净的,你将就先穿一晚。”
面对傅舟的这种态度,林落说实话,很难不心虚,毕竟“讹”了钱,还被对方这样厚待关爱,属实难安。
但此刻若拒绝倒显得他太过刻意,于是便顺着对方的好意接下了。
“今天真是麻烦你了,谢谢。”
“没事,早些休息吧。”
收回的手的动作扯着衣袖往上窜了下,傅舟手腕贴着的信息素被林落看见。
“对了,”在对方将要转身之际,林落开口将他叫住,问道:“你确定可以闻到我的信息素?”
午夜休眠时间,智能管家系统将别墅的灯光调暗,傅舟站在门外,隐在黑暗中。
他沉默片刻,从喉咙里闷出声嗯来。
“那你鼻子真灵。”林落到现在都觉得不可思议,心里怎么想的就说出来了。
身位Omega在深夜并且这种特殊情况下,公然与Alpha探讨信息素这种话题,属实太过暧昧了些。
傅舟攥紧掌心,白日被压下的那团邪火欲有再升的趋势,他憋着气闷出句:“没事我就先回房了。”
看了眼天色的确太晚,林落也不好意思再拖着他聊下去。
他挥挥手,道了句:“那晚安,明天见。”
傅舟走后房间又静下来,摸着手中柔软的衣服布料,林落低头闻了又闻。
一股很淡的薄荷味,他挑眉心想这傅舟是有多爱薄荷,就连衣服熏香都采用这个味道。
不过挺好闻,林落走进浴室洗漱完,换好傅舟给他的这套衣服钻进被窝。
躺在床上他将衣领扯过鼻尖,闻着这淡淡的香气,进入了梦乡。
傅舟:[让我康康]有没有可能是我的信息素味呢。
林落:猫头鹰问号.i [摊手]还挺好闻的,我要去搜同款下单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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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易感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