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响午时刻,他带着贴身侍从暂时出去了一趟,放任知秋一人独自安排时间。
直到了傍晚,他回来了。他手中拿着一件淡青色的女子衣物,他直径朝小屋走去。抬手敲了敲门,待门开后。
将衣服扔到她的身上,别过头,好似不太敢面对她一样,说是不好意思还是羞?
她一脸懵,抱着衣物挑起蛾眉看他,“将军这是何意?”
他瞥了一眼头发散乱的她,“将衣服换上,把头发打理一下,弄完了就到车内。”撂下一句话就转头走出门,丝毫不给她反应。
“?”她将衣服提起来打量了几下,瞧这面料,瞧这绣文和面料,这不是静心院的侍女服吗?他搞这来干什么?
她沉思了一会,最后还是老实的换上,将头发简单的打理成垂髻,青衣很修身也显窈窕。
随后她不情愿的上了马车,车内的彭飞哲一身灰朴素衣,瞧见她这身衣装有几分不离眼。他挪了挪位,让她坐过来。
她坐了下来,两人隔了些距离,她很老实的将双手放在膝盖上。
他见知秋坐了下来,开口道:“出发吧。”
马车开始行坐,速度不算太快,到目的地大概要四五分钟。
“将军,你弄了身静心院的侍女服来干什么?”她看了看袖子上的花纹,这确确实实是静心院的绣文。
他答:“你不是常说你家主子残暴不仁吗?我倒想看看是个怎样的人。”
“?!!”她锁了下眉头神情凝重了下来,又怕他察觉又很快舒开了。
她万万没想到他突然会这么干,她开始有些恼了,现在静心院内的那位庞小姐是假的!真的在这,平时关于他的情报她都靠茶楼传回院,好安排下一步的计划进行。他突然演这么一出,让她有些措手不及,一是没通知下人如何应对,二是那位“庞小姐”如何演残暴些?
“将军若想了解问我便好,何必亲自动身呢?”她压下局促的情绪。
他低沉的声音谈谈:“眼见为实,想去看看她当真如你口中那般残暴吗?”
“啊…确实啊……”她没话说了,看了眼靠在窗棂旁的彭飞哲正在闭目养神。
他穿的是静心院男杂役的衣服,头发也只是全扎成一个丸子头,面部干净五官好看。
他突然开口:“昨夜我想了好久,光听你几言不如亲自去看看,所以我大早就去打听了她的消息。去静心院要了两套衣物,你我扮成下人更好接近她,我也能更好知道她的为人。”
“啊…哈哈……”她干笑几声,实则心里早已慌乱一批。
那你真是大费周章的想了好久啊,给我整的措手不及!
“将军聪明。”她竖了个拇指表示称赞。
他睁眸也只是看了眼,脸上挂着淡淡的微意,他难得见她这身装扮,也有点满意和喜欢。
“那将军为什么是这个时辰去?晚上或者白天不好吗?怎偏偏选傍晚的时辰去?”她疑惑。
他的笑意转变成淡淡的无语感,眼神像看傻子,“晚上去?被发现不成采花贼了?白日里就打听到了她是旁晚出来散心,其他时辰都在屋内养病。”
“原来如此。”她明白的点了点头,但还是有几分焦虑心事的模样。
车的速度缓慢了下来,直到停了下来。
“将军,到后门了。”车夫道。
“好。”他应了下,又看向她,“下车入院。”
“好。”
二人下了车,面向一扇朱红色门,后门颜色有些掉漆,一看就是有一番年岁。
她愁眉担忧道:“将军,你确定他们认不出我们吗?要是被抓到庞小姐面前问罪了怎么办?”
他似乎不太关心,一副无所谓胆反正很大的模样道:“怕什么?出事我担着。”
“可这……”她欲言又止。
他看出了她的担忧,“她要是想罚你我,我便表明身份,我倒看她又能拿我怎样?”
她深深的叹了口气,“好吧。”上前将后门推开,一进来四周环境清冷。
这是后院,一般都是一些草木很少有人来往,后院只有一座小瓦房还有通往不知何处的小拱门。如果她没记错的话,从这走一段路有一座凉亭和湖水。那里是她常常观赏的地方,那里很安静也很美,她常常到那里去散心。
静心院很大,跟一个三品官员住的府邸差不多,她离开也有一段时间了。如今回来也是挺熟悉的,她也不太算懂这里所有的路段,她总是被关起来练琴棋书画等等的琐事。
父亲也只是每月来看一次,自己的青梅竹马也不怎么常来看自己了,她如今十四了。她快及笄了,也快要嫁人了,她不甘心更不愿嫁给他,她从始至终喜欢的人一直是自己的竹马。从未变过心,也不会变心。
她看了眼四周,扭头问他:“将军…接下来你想怎么走?”
“去庭院,听说她喜欢去那里。”他看向拱门通向的地方“你曾呆在这过,你应该知道该怎么走,带路。”
好吧,她就知道会这样。
随后她带领着他走走过红色的长廊,转悠几个房屋后,到达一处美景,二人站在拱门下看着这副如画般的景色。
傍晚的阳映在湖面,湖中荡悠着金色的微波,亭子坐落于湖边,亭子四周围绕着一些荷叶,湖水清澈见底,鱼儿在水中自由自在地游弋,时而跃出水面,打破平静的湖面,给这宁静的画面增添了几分生机。
亭子的四角还挂上了不同色彩的风铃,风轻轻吹过它们发出悦耳的清响,一副美景诞于前。亭中坐立着一位罗裙少女,她棕色的发丝在空中飘逸着,头上带着金贵的头饰。
在通往亭子处的鹅软石的小道上,有两个端着红盘子的绿衣侍女准备送上高贵的吃食。突然她被彭飞哲拉到拱门后,她太眸看他有些不解他这样偷摸行为。
随后他们面前走过几个男侍卫,他们不过是来维持秩序的,或者是巡查安全。
等他们都走后,二人又探出脑袋看景。
“你出去会会她。”他目光眯起来直锁亭中的少女,距离有些远他没怎么瞧个清楚。
“???”哥,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我出去不就是送死吗?我偷跑出去那么久了。”她无语压低声音道。
他还信誓旦旦的道:“这你就别怕了,有我在我保你不死。”
她反驳:“不死也得被她打的半死!”
“……”他低眸看了眼她,眸子轻眯声音压低:“去不去?”
她不甘示弱直看回去开口质问:“那将军为何不去?莫不是怕了她?”
他冷嗤一声,满是不屑:“我怕她?她算什么玩意?”
她赶忙追问:“那你为何不出去?反倒让我出去?”
见她还这么反抗不听从自己的命令,他有些不满:“你熟这啊,你是女子更好贴近她不是吗?”
“……那…”她吃瘪无力反驳,确实他如果出面的话,按自身性子确实会让男下人远些。
“我怎么出面?”她无奈接下了这任务,一副看破世俗的模样不情不愿。
他突然坏笑一声,将手中的一颗石子展示给她看,“瞧见没?”
“嗯?”她瞧着石子发出了疑惑。
随后他就将手中的石子朝端盘的两侍女扔去,不偏不倚的打到了其中一个。那侍女疼的叫了一声,将手中的餐盘都摔了下去,侍女倒在地上抱着小腿哭疼。
她见情势有些心疼那侍女,转头生气的瞪彭飞哲,怒眉小声气道:“这就是你出面的法子?将人家小姑娘摔地上?”
见她生气,他语气毫无变化还有些戏弄的感觉:“要不然她不会过来,怎么?心疼他们?”
“你……”
“喂喂喂!干什么吃的?将小姐的吃食搞摔了,不想要命了?”一个管事的男子发出怒训声,让四周忙碌的人看了过来。
那位摔倒在地的侍女缓缓起身,小腿肿了一个小包,眸中含着泪花。
侍女含着哭腔声道:“何管家,我不是故意的……我…”
另一位端盘的侍女担忧的看她,不敢发出一点声音,愣愣的站在原地。知秋突然被一只大手推了出去,她看向推她的大手。
“去吧,我会出面的,不要太担忧。”他抬起手朝她挥了挥,示意她快点上去解围。
她面无表情的看了看他“哦。”
随后她上前,何管家还在责骂那名侍女,那名侍女低着脑袋听训斥不敢反抗。知秋见情势心里生起一团火,站在何管家身后,皱着眉头心情不悦。
“何管家你何必对一个小姑娘这么凶呢?吃食没了便没了,人家又不是故意的,你何必为难又谩骂呢?”
何管家回头看了眼她,打量了几下,觉得有几分压迫感和熟悉。何管家有四十左右,头发有些花白,面相有几分苍老。
何管家见有人多管闲事,立马不乐意了,“你算什么东西?我替主子教训下人这不是合情合理吗?你又……”
“这里吵吵闹闹的干什么?”一声清冷的少女声打断何管家的话。
那位少女身着淡蓝的罗裙,淡金色的眸子,杏眼圆睁皙白的脸蛋,带着好奇前来。身侧旁着两位紫衣侍女,她一身散发高贵的气质。
何管家见此人赶忙弯腰恭敬道:“见过小姐。”
那少女只是傲慢的看了看其他人,视线落到了地上的糕点,“谁干的?”声音清冷,有几分生气。
侍女跪倒了地上,害怕道:“奴婢是不小心的,还望小姐消消气放过奴婢……”
“拖下去,鞭伺候。”少女清冷的声音带着不满。
知秋发出声道:“小姐,她并非故意的,还望你放过她。”
“嗯?”她抬眸转移了视线,看向说出这句话的人,见其样貌先是一愣后是一惊。
“你怎么……”她睁大眸子不敢相信的道。
“奴婢知秋见过主子。”她简单的行了个礼,眸子坚定不移的看着她。
那位小姐咽了咽口水,直直的注视着知秋的双目,她根本没收到主子要回来的消息!为什么?她就这么突然的出现?
她根本摸不着头脑,一想到刚才自己那般言行,恨不得立马跪下请罪。
正想开口说什么话解下围,知秋却先开口了:“小姐,奴婢知秋回来请罪了,还妄小姐原谅奴婢擅自离去。”她说完转眼就跪到了地上,目光炯炯视线一直没离开过小姐的眼。
小姐诧异的看她瞳孔缩小,“你…你……”随后从知秋的眼神中明白了大概的意思,知秋皱着眉眼神不断暗示身后有什么。
她端正了一下态度,傲慢别过脸道:“知错了便起来吧,罚你一年的俸禄。”
“是。”她起身,眼神还在示意着什么。
演!继续演下去!有人。
小姐直视那双杏色的眸子,两人好似进行了一番心灵的交流。
小姐注意到了右拱门处有一个人影,面色有些沉重:“你今日回来有何想说的吗?”
“奴婢自离去以后,日夜做噩梦,知道自己的错行特今日来赎罪。”她故作伤心抬手抬起袖子抹了抹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