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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5章 秋序·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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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5章 秋序·关系
        
    周三上午的课间,陈以声像一阵风似的冲进教室,脸上是压抑不住的兴奋,声音洪亮得几乎要掀翻屋顶:“号外!号外!天大的好消息!初中部要搞全市联考,占用咱们教室,高一高二连着周末,放——四——天——假!”
这个消息如同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在班里激起了巨大的欢呼和议论声。
连续四天的假期,对于课业繁重的高中生来说,无疑是久旱逢甘霖。
粟想看着陈以声那激动得上蹿下跳的样子,毫不客气地吐槽:“瞧把你乐的,跟个花果山刚下来的猴似的。”
陈以声也不恼,嘿嘿直笑,已经开始盘算着这四天要去哪里疯了。
然而,有人欢喜,就有人“另有所图”。
裴烬在听到这个消息时,眼眸微微一动,一个念头迅速在心底成型。
他的伤恢复得不错,后天就是原本预约去医院换药的日子。
但他忽然觉得,去医院……似乎没那么必要了。
他的目光状似无意地扫过身旁正和粟想笑着讨论假期安排的尤未,眼底掠过一丝算计的精光。
灵机一动,一个为了继续让未来媳妇帮他换药,顺便增进感情的“哄骗”小伎俩,悄然上演。
数学课上,老师正在讲解复杂的函数图像。
裴烬趁着老师在黑板上画图的间隙,飞快地在一张便签纸上写下几个字,然后折好,用手指轻轻捅了捅尤未的胳膊肘。
尤未疑惑地转头,接过他递来的小纸条。
展开一看,上面是裴烬那熟悉的有力字迹,只是内容让她心头一紧:
【润润,疼。】
后面还跟了一个画得歪歪扭扭,丑萌丑萌的哭哭表情 。
尤未的心瞬间就揪了起来。
她立刻抬眼看向他,眼神里充满了担忧。
果然,对上的是裴烬那双刻意耷拉下来的眉眼,他微微蹙着眉,嘴唇轻抿,对她做出了一个委屈巴巴又贱得没边的表情,无声地传递着“我好可怜,快心疼我”的信号。
明明知道他可能有点夸大其词,但看着他这副样子,尤其是联想到他后背那道还未完全愈合的狰狞伤口,尤未还是心疼得不行。
她凑近了些,压低声音,语气里满是关切:“怎么又疼了?是不是碰到哪里了?要不要现在就去医务室看看?”
裴烬看着她毫不掩饰的担忧,心里那点得逞的愉悦像泡泡一样咕嘟咕嘟往上冒,表面上却更加“委屈”了。
他轻轻摇了摇头,声音也放低了些,带着点虚弱:“不用去医务室…嗯…就是……有点隐隐作痛。” 他顿了顿,目光幽幽地看着她,“今天换药……你……还能帮我吗?”
“当然能!”尤未想也没想就答应了,语气坚定,“你到时候叫我。”
裴烬心里乐开了花,面上却只是几不可察地点了点头,重新将注意力放回黑板,只是那微微上扬的嘴角,泄露了他此刻极好的心情。
嗯,计划通。
放学铃声响起,大家带着对假期的期待,欢快地收拾着书包。
尤未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母亲钟湘发来的信息:【未未,爸爸妈妈公司这几天特别忙,有个大项目要跟进,可能都顾不上你了。给你卡里转了钱,想吃什么自己买,照顾好自己。晚饭记得按时吃。】
尤未看着短信,心里有些空落落的,但也能理解父母的忙碌。她想了想,回复道:【妈,我知道了,你们也别太累。我今晚去裴烬家,他伤口要换药,我去帮他一下。】
信息刚发出去没多久,钟湘就回了过来【行,小烬一个人在家也不容易,多照顾着点也是好的喔。晚上记得早点回家,注意安全。】
得到了母亲的同意,尤未松了口气。
她收拾好书包,对等在一旁的裴烬说:“我跟妈妈说好了,走吧,去你家给你换药。”
裴烬眼底闪过一丝计谋得逞的光芒,面上却不动声色:“嗯。”
两人并肩走出校门,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秋天的傍晚带着凉意,尤未下意识地拢了拢外套。
裴烬很自然地走在她靠马路的外侧,沉默,却带着无声的保护。
回到裴烬那间依旧显得空旷冷清的公寓,熟悉的消毒水气味淡了很多,多了点……属于他的,清冽的生活气息。
换药的地点依旧在客厅。
裴烬熟练地脱掉上衣,背对着尤未坐下。
伤口愈合得比尤未想象中要好,缝线周围的红肿消退了大半,但那道长长的疤痕依旧醒目。
尤未看着,心里还是忍不住抽痛了一下。
她拿出药箱,像前几次一样,先小心翼翼地用消毒棉签清理伤口周围。她的动作极其轻柔,生怕弄疼他。
然而,裴烬却开始不安分地“哼哼唧唧”起来。
“嘶……轻点……”他微微缩了一下肩膀,声音带着点夸张的吃痛。
尤未立刻停下手,紧张地问:“很疼吗?我再轻点。”
“嗯……”裴烬从鼻子里发出一个带着颤音的回应,仿佛在忍受巨大的痛苦。
尤未信以为真,更加小心翼翼,几乎是屏住呼吸在操作。
她左手轻轻扶住他线条流畅的左肩,试图给他一点支撑,右手则更加轻柔地涂抹着促进愈合的药膏。
她温热的掌心贴着他肩部微凉的皮肤,柔软的手指带着微凉的药膏,在他背上游走。
这种触感,对裴烬而言,与其说是疼痛,不如说是一种甜蜜的折磨。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她靠近时身上淡淡的,带着葡萄硬糖的甜香,能听到她因为专注而略微急促的呼吸声。
他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心底那头野兽又开始躁动。
他微微侧过头,用眼角的余光能看到她近在咫尺的、专注而温柔的侧脸。
“尤未……”他声音低哑地叫她。
“嗯?”尤未下意识地应道,抬起眼。
“再靠近点……”裴烬的声音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磁性,“有点看不清……”
尤未不疑有他,以为是他角度问题,便顺从地又往前倾了倾身子,几乎整个人都要贴在他的后背上,两人的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体温。
她温热的呼吸轻轻拂过他后背完好的肌肤,像羽毛搔刮,带来一阵细微的战栗。
裴烬满足地眯了眯眼,享受着她全然信任的靠近。
“别乱动。”尤未轻声提醒,手上涂抹药膏的动作依旧轻柔。
裴烬低低地笑了一声,终于安分下来,任由她处置。
只是那微微勾起的唇角,显示着他此刻极佳的心情。
换好药,贴上新的敷贴,尤未终于松了口气。
裴烬慢条斯理地穿上衣服,看了眼窗外已经完全暗下来的天色,又看了看时间,已经快到饭点了。
“留下来吃晚饭吧。”他语气自然,仿佛只是随口一提。
尤未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想拒绝:“啊?不用了吧,太麻烦你了,我回家随便吃点就行……”
“不麻烦。”裴烬打断她,目光落在她脸上,又开始不动声色地切换模式,眼神里带上了点恰到好处的落寞和……可怜?“我一个人吃也没意思。而且,”他顿了顿,补充了一个看似很有力的理由,“你帮我换药,我还没谢谢你。”
尤未看着他这副样子,再想到裴川似乎总是不在家,他一个人面对这空荡荡的房子……心软的老毛病又犯了。
她挣扎了一下,最终还是没能拗过面前这个装可怜装得越来越得心应手的大狐狸,乖乖妥协了:“那……好吧。不过我得帮忙。”
“不用你帮忙。”裴烬立刻拒绝,语气带着点不容置疑,“你去沙发坐着休息,或者看会儿电视。”
在他潜意识里,未来老婆就是用来疼的,怎么能让她动手做饭?虽然他现在的厨艺也仅限于填饱肚子,但为她洗手作羹汤,他心甘情愿,甚至隐隐有些期待。
尤未还想坚持,但裴烬已经不由分说地把她按在了客厅的沙发上,然后转身系上围裙,走进了开放式的厨房。
尤未坐在沙发上,看着他在厨房里忙碌的背影。
他穿着简单的白色T恤,外面套着一条深灰色的围裙,显得有些居家的柔和。
他动作不算特别熟练,但很专注,洗菜,切菜,开火,倒油……有条不紊。
她看着看着,忽然觉得这一幕很温馨。
她站起身,走到厨房与客厅交界处的沙发靠背那里,像只慵懒的猫咪,双臂交叠趴在沙发背上,下巴搁在手臂上,安静地看着他做饭。
暖黄的灯光笼罩着厨房,锅里传来食物烹调的滋滋声和诱人的香气。
裴烬偶尔回头,就能看到她趴在那里,睁着一双清澈的眼睛,安安静静地看着他,像一只等待投喂的小动物。
他的心瞬间被一种难以言喻的满足感和幸福感填满。
他做了三菜一汤。
清蒸鲈鱼,白灼菜心,糖醋里脊,还有一个番茄鸡蛋汤。很家常的菜色,但尤未惊讶地发现,竟然全都是她喜欢吃的!他是怎么知道的?
裴烬没有解释,只是将饭菜一一端上桌。
尤未第一个看到的就是她最最喜欢的糖醋里脊色泽红亮,酸甜可口。
“吃饭了。”他解下围裙,对还趴在沙发背上的尤未说道。
尤未这才回过神来,连忙跑去洗手,然后帮忙拿碗筷。
这是裴烬唯一允许她做的“帮忙”。
两人相对而坐,开始吃饭。气氛有些微妙,安静中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亲昵。
“好吃吗?”裴烬看着她夹起一块糖醋里脊,状似随意地问道,眼神里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尤未将里脊肉送入口中,外酥里嫩,酸甜的酱汁恰到好处地刺激着味蕾。
她眼睛一亮,用力点头:“嗯!很好吃!”不是客套,这是真心觉得不错。
裴烬紧绷的嘴角终于放松,眼底漾开浅浅的笑意,自己也拿起筷子开始吃。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这些?”尤未还是没忍住,问了出来。
裴烬夹菜的动作顿了一下,抬眼看着她,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理所当然:“小时候,你爸经常做。”
尤未愣住了。
原来他都记得。
那些久远的,连她自己都有些模糊的童年口味,他竟然都还记得清清楚楚。
一股暖流悄然涌上心头,让她鼻尖微微发酸。
这顿晚饭,在一种温馨而暧昧的氛围中结束。
窗外是城市的万家灯火,窗内是暖黄的灯光和相对用餐的两人。
没有过多的言语,却有一种无声的默契和暖意在流淌。
吃完饭,尤未坚持要帮忙洗碗,这次裴烬没有拒绝,只是站在她身边,帮她递洗好的碗筷,然后用干毛巾擦干。
水流声,碗碟碰撞的清脆声响,交织在一起,谱写成了一曲平淡却动人的生活乐章。
收拾妥当,时间已经不早。裴烬送尤未到楼下,夜风带着凉意。
“路上小心。”他看着她,低声嘱咐。
“嗯,你也是,记得伤口别沾水。”尤未点点头,有些不放心地又叮嘱了一遍。
“知道。”裴烬应着,目光落在她脸上,带着眷恋。
尤未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挥了挥手:“那我走了。”
“嗯。”裴烬站在原地,看着她转身,身影逐渐融入夜色中,直到再也看不见,才缓缓转身走回家。
空荡的公寓似乎还残留着她的气息和那份短暂的温馨。他开始期待,下一次的换药,以及……未来更多这样的时刻。
就在尤未和裴烬一前一后走向那个空旷却即将被温情填满的公寓时,城市的另一条脉络里,另外两个身影也正被夕阳拉长了影子,缓慢地移动着。
放学铃声响起的那一刻,陈以声破天荒地没有像往常一样,冲向校门口那辆准时等候的黑色轿车,而是磨磨蹭蹭地收拾着书包,眼神时不时瞟向正和尤未说完话,准备独自回家的粟想。
“想想!”他终于在她快要走出教室门时喊住了她,几步追上去,脸上堆起惯有的,略带痞气的笑容,“今天……我跟你一起走呗?”
粟想停下脚步,有些诧异地挑眉看他:“哟,陈少爷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不坐您那专车了?”她语气带着惯常的调侃,眼神里却有一丝不易察觉的亮光。
陈以声挠了挠后脑勺,嘿嘿一笑:“坐车多没劲,天天堵。走走挺好,锻炼身体!”他胡乱找了个借口,不由分说地就跟在了粟想身边。
司机在门口接到陈以声的电话,听到少爷说要自己走回去,虽然有些意外,但也只能依言将车开走。
于是,两人并肩汇入了放学的人流。
起初,还和几个同路的同学说说笑笑,但很快,粟想为了避开主干道的拥挤,习惯性地拐进了一条相对僻静,栽种着老槐树的小巷。陈以声自然也跟了进去。
巷子幽深,青石板路被岁月磨得光滑,两旁的墙壁爬满了枯萎的藤蔓。
夕阳的余晖在这里被切割成细碎的金斑,洒在两人身上。
周围的喧嚣瞬间远去,只剩下他们踩在落叶上发出的沙沙声,以及……逐渐变得清晰的,略带尴尬的沉默。
这沉默与他和尤未,裴烬在一起时的插科打诨截然不同,带着点微妙的心照不宣的张力。
最终还是粟想先开了口,试图打破这诡异的气氛,她用手肘碰了碰陈以声的胳膊:“喂,我说,你真就为了锻炼身体陪我走这破路啊?这可不像你陈大少爷的风格。”
陈以声侧头看她,夕阳在她带着点婴儿肥的侧脸上镀了一层柔光,几缕不听话的碎发被她随意别在耳后,露出小巧的耳垂。
他心跳漏了一拍,嘴上却不肯认输:“怎么?小爷我偶尔体验一下民间疾苦不行啊?再说了,”他顿了顿,声音低了些,带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别扭,“跟你一起走……也不算疾苦。”
最后几个字几乎含在喉咙里,但粟想还是听到了。
她的心像是被羽毛轻轻挠了一下,有点痒,又有点甜。
但她没有表露出来,只是撇撇嘴,哼了一声:“油嘴滑舌。”
两人又沉默地走了一段。
巷子尽头是一家开了很多年的糖炒栗子店,香甜的热气弥漫在空气里。
粟想的目光被吸引过去,脚步不自觉地慢了下来。
陈以声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立刻会意。
他几步跑过去,没多久就捧着个热乎乎的牛皮纸袋跑了回来,递到粟想面前,脸上带着点邀功似的得意:“喏,给你。”
粟想看着那袋冒着热气油光锃亮的糖炒栗子,心里一暖,嘴上却故意刁难:“干嘛?想用糖衣炮弹收买我啊?”
陈以声把纸袋又往前送了送,眼神亮晶晶的:“小爷我乐意!快拿着,烫手!”
粟想这才接过,指尖触碰到的不仅是栗子的温热,还有他递过来时,不经意擦过她手背的、微凉的指尖。
她像被烫到一样,飞快地缩回手,低头剥起了栗子,试图掩饰瞬间加速的心跳。
陈以声看着她低头专注剥栗子的样子,睫毛长长的,鼻子微微皱起,像个贪嘴的小仓鼠,心底那片原本就有些松动的土壤,仿佛又被撬开了一道缝隙。
他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看她这种鲜活又带着点小别扭的样子,喜欢她跟自己斗嘴时神采飞扬的眼神,甚至喜欢她偶尔流露出的只有在他面前才会展现的,与平时大大咧咧不同的,细微的羞涩。
他知道,自己大概是真的栽了。栽在这个看起来没心没肺,实则执着又透亮的女孩身上。
可是……一想到家里的情况,他心底那点刚刚冒头的旖旎念头,就像被浇了一盆冷水,瞬间冷却了不少。
他父亲对他期望极高,从小就被规划好了路线,顶尖大学,金融专业,然后进入家族企业,娶一个门当户对,能带来商业利益的妻子。
像粟想这样,性格跳脱,甚至有些“不务正业”在他父亲看来的女孩,是绝对不可能被他那个古板严肃的父亲接受的。
他怕。怕自己一时的冲动,会给她带来巨大的压力和伤害。怕他护不住她,反而让她因为他而陷入困境。
这种清醒的认知,像一根无形的绳索,勒得他喘不过气,也让他在面对粟想越来越明显的靠近时,不由自主地想要后退,陷入了一种既想靠近又害怕靠近的矛盾拉扯。
粟想敏锐地察觉到了他情绪的忽然低落。她剥好一颗圆润饱满的栗子,没有自己吃,而是递到了他嘴边,语气故作轻松:“喂,发什么呆呢?尝尝,甜不甜?”
陈以声愣了一下,看着她递到唇边的栗子肉,和她那双带着关切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忐忑的眼睛,心底最柔软的地方被狠狠戳中。他张口,将她指尖捏着的那颗栗子咬进嘴里,香甜软糯的味道在口腔里化开,却带着一丝苦涩。
“甜。”他低声说,声音有些哑。
粟想看着他,没有收回手,反而歪着头,目光直直地看向他眼底,像是要看清他所有隐藏的情绪:“陈以声,你最近……好像有点奇怪。”
陈以声心里一紧,下意识地想避开她的视线:“有吗?小爷我一直都这样。”
“不对。”粟想摇头,语气肯定,“你以前跟我斗嘴,那是真恨不得气死我。现在……有时候感觉你好像在让着我?而且,有时候明明想说什么,又憋回去了。”她顿了顿,声音低了下来,带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委屈,“陈以声,你是不是……讨厌我了?”
“我没有!”陈以声几乎是立刻反驳,声音因为急切而有些大。他看着粟想那双瞬间蒙上些许雾气的眼睛,心里又急又疼,所有的顾虑在那一刻几乎土崩瓦解。他猛地抓住她的手腕,力道有些大,“我怎么可能讨厌你!我……”
我喜欢你。
这四个字几乎要冲口而出,却在触及她带着惊愕和期待的眼神时,被他用尽全身力气死死地压回了喉咙深处。不行,现在还不能说。
他像是被烫到一样松开了她的手腕,狼狈地别开脸,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些:“粟想,你别瞎想。我……我就是最近家里有点事,烦。”
这个借口苍白无力,连他自己都不信。
粟想看着他紧绷的侧脸和紧握的拳头,心里那点委屈变成了浓浓的心疼和失落。她知道他在撒谎,也知道他肯定有难言之隐。她不是感觉不到他对她的不同,也不是看不懂他眼神里偶尔流露出的挣扎和情意。可是,为什么不肯说呢?
她低下头,看着手里已经有些凉了的糖炒栗子,忽然觉得也没什么味道了。
两人之间的气氛再次陷入了凝滞,比刚才更加沉重。一种名为“现实”的无形隔膜,横亘在他们之间,让原本轻松愉快的同行,变得步履维艰。
就这样沉默地走到了粟想家楼下那个老旧的小区门口。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路灯亮起,昏黄的光线勾勒出小区斑驳的墙壁和陈以声略显寂寥的身影。
“我到了。”粟想停下脚步,声音闷闷的。
“嗯。”陈以声应了一声,看着她,想说什么,最终却只化作一句,“……上去吧。”
粟想点点头,转身往小区里走,脚步有些沉重。
看着她即将消失在楼道口的背影,陈以声胸口像是堵了一团棉花,闷得发疼。他忽然开口,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有些突兀:“粟想!”
粟想脚步一顿,回过头,昏黄的路灯下,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带着一丝未散的湿意和最后的期待。
陈以声看着她,千言万语在胸腔里翻涌,最后却只变成了一句干巴巴的:“……假期……你有什么安排?”
粟想眼底的光微微黯淡了下去,她摇了摇头:“还没想好。”
“……哦。”陈以声失落地应了一声,“那……再见。”
“再见。”粟想转过身,这次没有再回头,快步走进了楼道,身影消失在黑暗中。
陈以声独自站在原地,看着那扇已经看不见她的楼道门,许久没有动。夜风吹过,带着深秋的凉意,却比不上他心里的冰冷和无力。他第一次如此痛恨自己的身份和那看似光明实则充满束缚的未来。
他喜欢她,毋庸置疑。可这份喜欢,在沉重的现实面前,显得如此渺小和苍白。他不知道自己该如何跨越这道鸿沟,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粟想那双充满期待的眼睛。
这场始于放学路的同行,最终在心照不宣的沉默和无法言说的心事中,画上了一个充满遗憾的省略号。他们的关系,依旧在靠近与逃离的拉扯中,艰难地寻找着出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