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穷凶极恶 第6章 今日阴(一更)

作者:至紫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5-06-20 20:12:57 来源:文学城

祁染好说歹说,才劝得电话对面的女人放心了一些。

他当然不可能真的让人家放下工作,大老远从海市跑回来。

祁染了解对方的性格,如果真的让她看到自己以如此低廉的价格住在这种地方,恐怕第一反应是他进传销了,哪怕自己倒掏双倍的钱,也会让祁染搬走的。

那肯定不行。

离了这个“鬼屋”,他上哪儿找这么便宜的房子去!

再者,他不想给对方添麻烦。

但电话那头仍然没有松口,“清明的时候我回来一趟,到时候你带我过去看看。”

“好。”祁染笑了起来。

到时候的事到时候再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他心里挺高兴的,“等你回来的时候,我买好吃的等你。”

电话那头又嘱咐了一下,才挂断。

祁染放下电话,先在房内站了会儿。

雨后的天气总是晴朗,阳光映出房间内漂浮着的细小灰尘,在年代感厚重的各式各样杂物旁飞舞。

昨天晚上...应该是他睡迷糊了吧。

祁染摇了摇头,现在时间还早,他双手叉腰,望了眼顺着墙摆了一溜的杂物箱,深深地叹了口气。

先把这个房间里收拾收拾吧。

他去院内打水,水龙头是个简易加装的水管,水又细又小。

等待的功夫,祁染没什么事干,趁着空档打量了一下整个小院。

四方院落,亭台水榭,山石隔出不同景致,依稀有淙淙水流声,伴随着虫鸣鸟叫一起。

昨天夜半,他慌乱恐惧之下穿过的一条又一条游廊,那些鬼影重重到了白日才看个分明。

哪里是鬼影,分明是雅致枝条,框在游廊的砖砌漏花窗中,透过梅花形的窗洞,像一副幽静寂寞的古画。

祁染看着那些树,眯着眼睛笑了起来,笑到一半脸色又是一黯。

记得妈妈以前就喜欢逛园子。

她经常带自己来银竹院玩,就是因为她喜欢这里绿意盎然。

怎么就忘了这个呢。

祁染提着水桶回房,打通房东大爷的电话,“大爷,这屋里这么多东西,您看这——”

“噢!那些东西啊。”大爷声音中气十足,听不出一点心虚,“之前忘了收拾了,也没什么用了,你看着办吧,不行就拿去丢了!”

祁染无可奈何。

把电话站在一旁,他收拾了一小箱看起来最没用的东西。

箱子不轻,好在祁染做体力活在行。

春风吹过,暗自浮动花香。

临走到院门口,不知道是出于学历史而对旧物自然而然的保护欲,还是穷病又犯了,他临门一拐,鬼使神差地又抱着箱子回去了,没舍得丢。

留着吧,丢了可惜了。

他就这么把那堆箱子叠了起来,收在房间一角,背上包锁好门,往公交车站走。

银竹院是终点站,他等了一会儿,才等到公交车。

上了公交车,祁染就开始习惯性刷招聘APP。

他对自己的未来安排看得很明白。学这个专业的,大多会考虑进修,继续深造学业,但他不行,他不像谢华那样只操心学习就行。他没有帮他操心其它的家人。

他必须早早找好实习,为毕业后的工作打好基础。

祁染看着后台消息里清一色的“抱歉”“不太合适”,焦虑地抓了抓头发。

入学之前就听别人调侃过“毕业即失业”之类的话,但也没想过会真的发生在自己的身上。

他处在一个很不尴不尬的境地。

对于那些待遇好一些的工作岗位,他这份历史系研究生的简历根本就不够对口,比起他这个不尴不尬的高材生,那些岗位更倾向于招便宜又对口的本科生。

而对于那些稀少的和他的专业对口的工作,又大多有学术背景,他的研究生学历在这里又不太够看了。

研究生才哪儿到哪儿呢,不过摸到了学术的门槛,下放基层的活不合适,上提学术的活又不够格。

祁染看了会儿手机,干脆坐在座位上把头埋了起来,“不是吧......”

他该不会真的就这么失业了吧。

祁染想到刚入学时,隔壁学纯艺的曾经跟他开玩笑,说将来有缘一起在街上要饭。

没想到就这么水灵灵的要一语成谶了。

“来了?”研究室里,谢华招呼了一声,“跟你说个好消息,你不是找实习呢么,我得准备申博,宋导那边说这回跟南博的闻珧专题就交给你整理,就跟实习差不多了。弄得好的话,说不定就直接转正进博物馆了!”

“真的?”祁染像抓到了救命稻草。

“你谢哥还能骗你?”谢华朝祁染工位上努努嘴,“喏,前线来的热乎的资料,全是跟闻珧有关的,你先理一理吧。”

祁染情绪刚轻松起来,转眼看到堆积如山的资料,双眼又是一黑。

谢华幸灾乐祸,“还有你的大论文也的赶紧定下来,染子,我祝——”

“谢哥,你之前交的开题报告又被宋导否了,她说你这个月写不出来清明就别回家了。”师妹杜若扬声。

这回轮到谢华两眼一黑,一脸生无可恋。

祁染拍拍他的肩膀,“我也祝你成功吧。”

谢华呲了他一句,满脸哀怨的狂敲键盘。

祁染在他旁边坐下来,开始整理桌上的大小书册。

基本上都是一手资料的影印版,毕竟原件也不可能真给他拿过来。

他先大致看了下,里面能算得上正史的资料不算很多,主要还是一些民间流传下来的文字,需要经过辩伪。其次还有好几版石丈人当时的作品,得对比一下版本,做好校勘工作。

宋导主要的研究方向就是石丈人的作品,之前刚丢了一堆近代的刻本给谢华,叫他把版本吃透,也就是让他根据不同版本比对、互证。

结合文义,历史背景,语法,对这些内容进行推断正误,随后校正。

这是个极为繁琐、甚至有些枯燥的工作。

当遇到无法确定的文字内容时,好一些的情况是能通过对校本校等方法,得出正确版本。但不好的情况,就要通过一些很小的线索和细节,在浩瀚如烟的文献中寻找相关的蛛丝马迹,推断并得出最终结果。

这是个需要静得下心,耐得住寂寞的活。

学这个专业的人,就比如谢华,哪怕表面上看着再大大咧咧,其实内里既细心又耐心。

“怎么这次来了这么多,是有新东西出土了吗?”祁染翻了翻。

“哪儿能啊。”谢华看了一下午,看得眼冒金星,干脆趁着聊天歇口气,“你又不是不知道,早十来年考古那边的就想掘闻珧的坟了,这不一直都没找到下葬地。”

“是挺神秘的。”祁染心有戚戚焉。

谢华嘴巴也闲着,“我小时候没少看有闻珧的古装剧,都拍的神神叨叨的,你看过没?”

“基本没看过。”祁染摇头,忽然有点好奇,“电视剧里的闻珧是什么样的?”

他又一次想起那个春日的下午,闻珧在导师的短短一句话里,度过了不为人知的一生。

“嘶...”谢华摸摸下巴,实话实说,“作恶多端,人神共愤...吧?”

祁染忽然心里冒出点发沉发坠的感觉。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在听见谢华的这句评价后,心里密密麻麻地爬上一股说不出的感觉。

大概是对在历史长河中已经淡去身影,不问世事,也不再有任何辩驳会解释的机会,留下身后名任由后世分说的人的一种惆怅感。

这种惆怅感不是没有源头的。

表舅夫妇以监护人的身份搬进那套房子后,一开始对他还算得上照顾,对刚刚走了没多久的父母也算是感恩。

但人总是会随着环境而变的。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他听见邻居家的小孩议论,说他是拖油瓶,说他父母甩手而去,什么都没留,就留了个拖油瓶给自己弟弟弟媳出钱照顾,他们人一没倒是万事无忧。

祁染气疯了,和小孩打了一架。

他记得他拧着那个小孩,大声吼着,“我爸妈留了房子,也留了钱,没花舅舅舅妈的!”

那小孩也很不服,梗着脖子,“你爸妈都死了!谁能证明你说的是真的!”

二十四岁的祁染没滋没味地翻了翻手里的复印件,“也不好说,资料太少了。”

“确实。”谢华没听出什么,“我说的是电视剧里的情况,文艺作品确实都是把闻珧往那种方向塑造的。”

其实这也正常。

祁染有点头疼。

谢华同情地拍了拍他,“小伙子,别这么早绝望啊,后面还有的是绝望的时候呢。”

“去你的。”祁染笑骂他。

文献研究不是能一蹴而就的事。

况且巧妇难为无米之炊,闻珧的记述实在是太少了,这么多年历史研究,甚至连闻珧什么时候出生,什么时候死的都还不清楚。

说做闻珧专题,这要怎么做啊......

祁染更头疼了,之前一直找不到合适的实习,这次的机会可以说是千载难逢,他绝对不能错过。

“师哥,你也别太愁了,要不换换心情,先想想你的大论文。”路过的杜若同情地建议他。

“你说得对...唉。”祁染信手翻阅着眼前的全部资料,但脑袋里完全是一坨浆糊。

这一整天当然是什么成果都没有,宋导倒是宽慰了他两句,让他不要心急,这事本身就是要循序渐进地来的。

就这么迷茫地过了差不多一周,之前半夜那场噩梦的事早就被他抛到脑后去了。

偶尔睡到半夜,他倒是感觉自己听见了类似脚步声的声音。但银竹院在湖心,四面八方来风,随时吹动树枝撞着墙,或者院里的那个竹水车来回晃悠,有这样的声音也正常。

头顶那块有点开裂的屋顶也悬在祁染心上,每次给大爷打电话,大爷就开始打哈哈。他自己也没什么钱,干脆破罐子破摔地拖着。

好在这几天都没有下雨,也没再发生之前那样的事情。

但这一周过后,祁染实在受不了了,感觉自己要焦虑爆炸了。

“谢哥,你监督我,我今天一定把大论文的题目想出来好吗,想不出来我就住这儿不走了。”

谢华比了个大拇指,“牛,我给你把空调打开,你慢慢想。”

话是说慢了,也没给自己留退路,但真打开一本又一本大部头,祁染还是压根就理不出个思绪。

老旧空调的风呜呜地吹着,室内光线有些暗。

杜若起身去开灯,在窗前站了一会儿,“又要下雨了。”

祁染强迫自己注意力回到书上,一个字一个字地看着。

他现在正在看的是一本西乾女官的日记,也是宋导给推荐的,比较小众,但修辞讲究,对西乾研究很有帮助。加上这本杂记的时间线和闻珧为官的时期是重合的,偶尔也会有些有关闻珧的记载,不过都是些无伤大雅也不大起眼的随手记。

就比如祁染现在正在看的这段,也是一段像日记一样的记述。

看着看着,他忽然一下子坐直了。

女官的日记中,很不起眼的段落里,随手记述了闻珧某次宫宴后,向送行的中使索要了两把伞。

其实这一句乍一看真的只是很无关紧要的一句话,但就是莫名其妙将他的注意力拉了过去。。

他又翻开石丈人同一时期的手记。

石丈人的作品里经常会有一些对宫中秘辛或朝堂轶事的调侃,说白了就是爱嘴人。

但他写到的许多内容绝不是平民百姓能接触到的,因此,包括宋导在内的一些研究石丈人的学者,都认为石丈人身世不凡,一定是能接触核心朝政的贵族世家出身。

按年表来拉,他记得石丈人这时候写过几篇小记,里面不乏一些对官场朝臣的调侃。

他顺着一篇篇捋下来,一会儿在心里告诫自己不要抱太大希望,一会儿又暗暗期待能看到自己想看的东西。

捋到最后,他都快放弃希望了,忽然扫到某一处时眼神一闪,心里雀跃起来。

撞大运了,石丈人果然不畏强权,偷偷在小记里面嘴了闻珧!

[某公宴罢,既索伞,复乞御前糕饵一碟。时人甚异,私相曰:"此公府中得无藏娇耶?余大笑之。]

他的视线定格在最后一句,呼吸蓦地停住了。

[娇妻?美妾?何不如清客耶?]

更起来就发狠了!忘情了!没命了!(双更了,还有一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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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今日阴(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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