穹途 第39章 谈条件

几人同时见到范思文的那刻，都显得格外淡定。

范思文像是一切没发生过一样和大家打着招呼。

“Hello,又见面了！”

面对几人的反应，范思文活像个马戏团的小丑。

但是小丑归小丑，夜晚时分，几人还是相继来到了范思文被关押这里。

“你有什么要对我们说的吗？”

墨阳盯着眼前这人看了许久，声音淡淡的，里面听不出什么味道。

“我给你们带了好吃的回来，本来打算给你们改善伙食的，结果飞机被击落了，好吃的在飞机上。或许，你们谁可以指使个兵哥哥去帮忙拿一下，现在拿回来应该还能吃。”

“你想说的就是这个？”

“那不然呢？”

墨阳叹了口气。

“你还回来干嘛？”

“我都成逃犯了，国又回不去，出门都得小心翼翼的，知道这样，还不如回来投案自首，争取宽大处理。”

“你当时为什么死活要走？”

“我听说家里有急事，这个藉口可以接受么。”

“是家里面有老人身体不舒服吗？”

见眼前男孩子信以为真了，范思文又突然改口说道，“骗你的。”

好么，男孩子扭头就走，再不要理他了。

墨阳看着这人这副样子，没忍心，将手里的东西递给他，“沙漠里的美食没有，顶饿的倒是有一点。”

说着，塞到他手里，打算离开。

“等等。”

墨阳闻声转过头去，看着眼前人，等着他的后话。

“你能不能放我出去，我想去床上睡。”

?

没等墨阳有反应，这边的军官先看了过来。

“哎呀，我开玩笑的。你们睡个好觉。”

陈栗粒看着眼前人的态度，虽不知他到底在想什么，但是依旧向他投来一个同情的目光。

对上这人的眸子，深夜里黯淡下去的颜色，在此刻显得有些咄咄逼人，又有些深不可测。

什么也没说，转身回到了床上。

三个人，这晚都没有睡好。

看样子是因为同一件事。

但是具体原因，又有着很大的差距。

范思文连夜被带离了山底洞，没来得及和众人好好告别，人就被一行人架走了。

见着这人被带上飞机，远离众人的视线。

墨阳面对着画面里的人有些沉默。

范思文这一来一回，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但是这秘密具体是什么，他想，当下他是不会想得到的。

但是，依照范思文的性格，在明知道会被带走的情况下，还依然愿意回来一次，他到底要在和上层领导会面之后，抱有什么期待呢。

事情一定不会像他说的自首那么简单。

墨阳拖年轻军官帮忙到沙漠里寻找范思文口中说的“伙食”。

等着人带着东西回来时，墨阳看到的只剩下经过风吹日晒侵蚀下的干状形态了。隐约辨认了一下，墨阳竟然在里面发现了一些肉眼可以分辨出的卤味。

这在国外，可属实是难得的食物。

墨阳望着这堆东西发呆。

他这人，到底抱有的什么心态，打的又是什么算盘呢。

范思文在被带走后，落地的第一时间，就见到了他想要见到的人。

这人坐在一侧的木质摇椅上，见到范思文被带进来，朝他挥了挥手。

“坐。小张，你先出去，我和范先生聊完，再叫你进来。”

眼前人点头应了下，走了出去。

范思文见此时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人，眼睛像雷达一般四处扫视了一番，而后又再次看向这人。

“放心，我的办公室里没有监控。”

“但愿如此。”

长者见状笑了笑，“说吧，有什么想和我聊的。”

想起之前发出的那条短信，范思文又仔仔细细地看了看这人，“是你让我监视墨阳的？”

听到这两个字说出口，眼前的长者好像知道了接下来要谈论的话题是什么了。

“我们不妨开诚布公，你想从我这儿得到什么，而我这里又有什么能够提供给你的。”

长者说着这话的声音，不紧不慢。力度却足以击穿人心。

“我想知道，你是属于哪一派，和宋亦泽是不是同一条心。”

他还是没办法把墨阳的名字叫得顺口。

“你想要见到我，并且要亲口跟我说的就是这个吗？”

“对，如果我找错了人，那一切就都前功尽弃了，所以要慎重行事。”

“范先生愿意搭上性命也要为之一注，可见是个君子。”

“君不君子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看到的是什么，我看到你在最后紧要时刻帮助到了宋亦泽。”

“你从哪里看到的？你看到了什么？”

长者听到这话时的反应，明显超出了范思文的预期。

“我在哪里看到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手里现在拿着通关文牒，但是我要找到一个足以托负的人。”

“如果你仅凭只言片语就对一个人做出判断，那我不保证你会成功，但是假如你拥有能够根据所言所行来判断一个人底色的能力，那我可以肯定的是，你成功的希望会比较大。”

“我也这么想。所以，我打算再换个人试试看。”

范思文假意离开，长者倒也没拦着，只坐在那里笑着看着他的一切举动。

“你不打算拦我？”

“你人在我这里，我为什么要拦，再说你选择不告诉我，只会对你不利，并不会对我造成什么影响。”

“如果我说刚刚出去的人，受到了生命威胁，即将死于一旦，你又会做出什么反应？”

这人明显愣住了。

脸上的细微变化，被范思文看在眼里。

范思文见状，又坐了下来。

“好了，考验完毕，我决定相信你。但是，”范思文又换了个坐姿，“我刚刚说的那件事，是真的。如果你想要拦截，可以和我合作。”

“怎么能知道什么是成功，什么又是虚假的谎言。”

躺椅上的人稳如泰山。

“你这个老头真墨迹，我人都送到你这里了，你就是一个打响指的功夫，我就送人头了，我骗你干啥，真的是。”

说完，又看了看这人，不耐烦的说道，“信不信由你。”

长者踌躇了一下，紧接着说道，“说吧，你知道什么。”

和这人把第一个故事桥段一一叙述了一遍，眼前人的眸子不像最初那么澄澈了，眸里的狠厉肉眼可见。

“你站在我这边，我可以保护你的安全，你如果站两边，我很难保证。”

“你看你这个老头真的是，怀疑完这个，又怀疑起那个了，有完没完，实话跟你说，我这次没找别人。”

“因为没有联系方式，还是因为怕自己的小命难保。”

范思文想了想，不着调的样子突然正经起来，“因为他们都活不长。”

这句话说出口，范思文感受到了他预计会收获到的反应。

“我不管你的这些所谓的消息是从哪里来的，我现在决定和你一起来改变一些不合理的因素，如果你信得着我，我们一起分析出改变事件发生的最优解题点。”

听到这话，范思文突然莫名情绪低落了下去，“你觉得凭我们的力量，可以扭转局面吗？”

“怎么不能，只要相信。”

说完，长者拍了拍范思文的肩膀，“年轻人，要相信相信的力量。”

“你先在我这里关押一阵，我足以保证你的安全，戏还是要做足，要做给那些老家伙们看。”

长者的后一句话让范思文有点难以接受，“什么？我们不是已经是一条战线上的吗，怎么还要被关押？”

“权力上的事你不懂，有时候，在别人眼里，我们成为没有关系的对立方，或许更能有效达成想要的结果。”

范思文不懂，范思文也不想接受，被带出去的当下，还在拉着门上的把手大力挣扎，“你放开我，我不同意被关押，放开……放开我……”

范思文的声音声嘶力竭，直到被带走很久，走廊里依旧能听见他吵人的声音。

人走后，小张走了进来，“他这人的话能信吗？”

黄忠前从椅子上站起来，“能不能信还要看后面会发生什么。”这人走到小张跟前，拍了拍小张的肩膀，小张明显露出诧异的神情。“小张，你是不是有事瞒我。”

听到这话，年轻人把头低了下去，看着地面的眼睛又再次抬起，对上了眼前人的双眸。

眸光相对时，年轻人开口了，“在一次出任务时，我险些被后面开过来的一辆车撞倒。”

“看清楚是什么车了吗？”长者焦急询问。

“当时躲避的急，没细看，不过后面我有在跟踪调查。”

“说说看，查出什么了？”

“这起人为车祸，和之前发生的几起很是类似，都是发生在监控看不到的死角，而且，车辆选择的都是已经报废的车辆，和车主撇开了关系，具体肇事者没有人拍下证据，都是当场逃逸。至于后面，就很难再继续查下去了。”

“他们现在是胆子肥了，开始对我身边的人动手了。”

黄忠前的神情，明显的气急败坏。

“现在可以肯定的是，不是我们的人干的。”

“你就准备拿命换这一条结果出来？”

黄忠前此刻的愤怒已经到达了顶点。

“该让他们看到我们的反击了。”

“您打算怎么做？”

黄忠前不语，只是看着窗外，许久后缓缓道出了下面几个字。

“以其人之道还治彼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