穹途 第13章 穿插关于未来的部分片段（三）

重新回到城市中心的范思文，并没有感觉出什么异样。来不及回家放防护服，只得随意丢在了原来的老城区，也是现在的垃圾处理中心。

走在城市的监控区，范思文看着头上飞着的无人监控设备，并没有发出什么异常的声响。

这就代表着，像他这样的异形，在城市里光明正大的存在着。

走过公司的监控过程也异常地丝滑，但是不巧被他撞见了刚刚下班的一个睡眠质量监测员，走过来和他打招呼。

“范思文，昨晚你的睡眠断断续续，这是你第一次早睡，事实证明早睡并不会给你带来一个完美的睡眠，仍然建议你保持良好作息，拥有一个健康的睡眠质量。”

“好的，辛苦了。”

不知道为啥，听到自己的异常数据，范思文反倒兴奋起来。

就好像一直是三好学生里的差生，却突然尝到了差生里禁果的味道，让他回味。

坐在工位上，范思文第一次感觉自己的脑子空空的。

他试着转动了下思维，后脑位置撕拉着传过来一丝痛感。感觉麻药的劲儿快过了，范思文开始翻箱倒柜找起布洛芬来。

但是让他失望的是，布洛芬好像一夜之间在世面上消失了踪迹。更让他头疼的是，就连在公司的储药柜里，都没了老古董的影子，多的是日常补充的维B维C维D药剂，目的还是为了他们平时光照时间不充足，饮食挑剔所导致的基础性成分的缺失考虑的。

作为未来人，范思文头一次这么生气。

急得在办公室里跳脚。

不知是谁叫嚣着去开会，范思文无奈着跟了上去。

原本在整层楼里以小霸王著称的少年，头一次在他脸上看到了不淡定。

整个会议期间，范思文都在时不时地用手掌摩挲着头部的位置，虽说不上那么的疼，但总归是不自然的。

终于结束了会议。

范思文摇头晃脑的走了出来。

快走到办公桌时，被身后的人叫住了。

“要不要来杯冰可乐？”

印象中这人还是头一次跟自己打招呼。

但听到“冰”字，范思文还是跟着一起去到了茶水区。

冰可乐下肚的快感，瞬间凉透范思文的天灵盖。

一口气喝了个干净，而后在丢垃圾时，偷偷将里面的冰块拿了出来，用纸巾包裹着。远看的样子范思文好像是在摇晃颈椎，实则在给后脑伤口进行冷处理。

果真，冰块儿全部化开后，范思文的头没那么疼了。

再次回到座位上，范思文无趣的思考着，他也算是为墨阳英勇献身了。

又看了看坐在一旁的玩偶，拿起来轻轻的捏了捏——痛，从此这个玩偶就是他的替身了，他可得保护好他。

经过昨晚之后，范思文感觉自己好像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这所有的一切，他之前竟然都不知道，也从没接触过，这对于他这样一个玩儿咖来说简直太不应该了。

虽然他加入的有点晚，但是这丝毫不耽误他与同类之间狂欢的进程。

走在路上看路人的狼尾，以及偷偷观察狼尾下的脑机接口缝合伤疤成了范思文的乐趣。

没过多久，范思文就跟着一群狼尾的身后，进到了一间大型周末游乐场，并且在进行了一番安全检查入场后，范思文如愿以偿的和周边人一起放肆的嗨了起来。

周一的早上，范思文是在公司的脑机信息部度过的。

看着电脑上显示的自己的异常脑波数据，范思文挠了挠头，笑嘻嘻的和眼前人打连连，分享着昨晚新买的游戏装备有多炫酷。

“这可不是你这段时间第一次出现异常数值，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数值出现频率过高，亦或是超过了某一合理界限，我们就会把你评定为脑机接口异类人群，不仅要停职，还会有网警到你家进行24小时观察监测。想必你也不想这样吧。”

工作态度极其认真的一个脑机信息部新员工，对着范思文进行例行公事输出。

一旁相识已久的王聪仪连忙调节着气氛。

“传感设备虽好，但也不要过于贪杯哦，快到中年了，身体信号调节不如年轻时候。我知道人逢喜事精神爽，但是记住了，别再有下次了。”

“是是是，好好好，对对对。我一定记住。”

范思文的认错态度一向良好，在听了一节成年人身体预警教程之后，就放他回去了。

范思文觉得总这样下去不是办法，靠他自己的意志力，他是绝对达不到公司的要求水平的。

思前想后，下了班，范思文回到家第一时间下单了防护服，在拿到新的防护服后，他又一次悄咪咪去了那家档口。

奇怪的是，这次档口门前竟然挂上了——休憩的牌子。

范思文推了推门，门被从里面锁住了。又用手团成个团状向里面望去。

细看下来，里面分明就是营业的样子。

范思文二话没说，使了全身的力气敲门，门被砸的叮铛响，险些把老旧房屋的门脸给砸下来。

酒足饭饱后的店面老板，在回来的路上，远远瞧见有个人在那边砸店，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样子还凑近了瞅瞅。

不瞅不知道，看清了是自家门面，火急火燎的往后门跑。

没多大功夫，机器人便走上前来拿掉了牌子，同时解锁了门锁。没等往回走，就见范思文一整个撞进来，机器人差点儿身子不稳倒在地上。

在地上转了三圈，才稳住底盘，用粗壮的手臂扶了扶头。

待机器人步调缓慢地走回到范思文跟前，调整了一下身姿和表情，而后继续复述道，“客官是常客了，客官请坐。客官有什么需要，客官尽管吩咐。”

“我这次想要个脑信号外显设备。”

“设备价位分一档，二档，三档。一档为最低，三档为最高，最低按照常规标准，信号显示稳定，期间可能会有不规则跳动，任何跳动导致的后果需您自行解决，我们概不负任何责任。最高按照最高标准，信号显示稳定，极少发生不规则跳动情况，发生不规则跳动会有提示音，不会影响您的正常工作和生活。”

“我选三。你们这儿还有没有其他我可能会需要用到的设备，比如信号类装置，我打算一次性购齐。”

“店里还有脑信号勘测装置，脑信号输入输出外显装置，脑波录屏回放装置，脑记忆输出装置，脑记忆文本复制装置，异信号接收装置……”

“我全都要了。”

听到这儿，里面的人愣了一下。

机器人继续说道。

“设备价位分一档，二档，三档。一档为最低，三档为最高……”

“全要三，三三三三三……我买这么多，是不是应该给我个优惠价位？”

“不好意思，这位客官，本店没有提供优惠价位的先例。”

“没关系，给我点儿赠品吧，上次布洛芬哪儿都买不到，这次怎么说也得把零配件给我备全了吧。”范思文看了一下时间，还很充裕。

机器人应声着，“我尽量给您安排。”然后就钻进了门后。

范思文在店前等着，起初是数钟表刻度针，后来数银行卡里余额末位数，等到后面实在难捱，干脆打起了游戏。

机器人再次背着一袋子仪器走出来时，范思文正玩得起劲儿。

“上，哥们儿，在你右前方，打它……"

机器人在那里站了半天，见范思文理都没理自己一下，大声的咳嗽了一声——“咳”。

范思文被声音吸引过来，抬头看了一眼，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眼前这一堆东西，都是啥？

“这……这这这这这这这……我怎么拿？”

机器人好心给范思文展示自己新发明的空气收纳装备。

“像这样，轻轻一按，就可以拿在手上啦。”

机器人说得轻松，所有仪器瞬间变小到一个小盒子里面后，机器人拿着的手也是微微地抖了抖，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狰狞起来。

“这个是三档设备，今天就破例按照一档价位给你吧。”

“老板真大气，能不能免费送？”

“不能。”

“额……好吧。”

范思文看着这个空气收纳盒很小的样子，拿到手里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吭哧吭哧把小盒子搬去防护墙，又不被路上的人看出异样，可是费了范思文不少力气。

临走前，范思文还不忘提醒老板，下次把装备做小一点，不过显然老板并没把他的话放在眼里，因为那一刻他正在尽情地数钱。

把整个设备群放进车里的那一刻，范思文如释重负，整个人瘫坐在车后面大口喘气。

显然车子就没那么舒服了，后备箱和轮胎，被下压出了一个很明显的弧度。

上了车，远远地开出了防护带，范思文以0.5倍速的来时速度，成功将返程时间拉长了一倍。

回到家已经是后半夜了。

来不及整理仪器，脱掉防护服倒头就睡。

睡前还抬头思考了一下防护服的处理思路，没想明白，先放着吧，有了空气收纳，似乎家里的一切设施都不那么多余了。

辛苦的苦力工今晚出乎意料的做了一个梦。

漫天的黑云黑漆漆的压低了人们望向天空的视野，一声声急促的短笛，响彻天际向云霄深处盘旋而去。渐变色的黑白薄雾中飞出一只洁白无暇的白鸽。白鸽体型健硕，有力的翅膀，在空中煽动起一片淡泊的寒色。白鸟驶低，身后一众鸟群，跟随着白鸟航行过的痕迹，在人们的视野里若隐若现。

浩荡的行军队伍踢着铿锵有力的步伐向前迈进。墨阳身着航空服，同一众航空士兵一起踏上了远征的行程。星际战舰，随着加速器的推进，驶进了那片深色海域。前方的飞鸟以百米冲刺的速度略过一颗颗百年古树，羽毛根根分明，清晰的在薄雾中展现在黝黑的森林深处这张混沌的画卷之上。渐行渐远，没了踪迹。

醒来记忆变得十分模糊，躺在一旁的脑信号外显装置记录下了这一有力证据，数值与正常值相比偏大的过于明显。

脑信号输入装置显示有一条异常信号输入。这种信号的标志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而与此同时，在夜里接收到这条异信号的当下，另外一台设备的内置灯光闪烁着跳跃了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