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舟已撞大冰山 第11章 你幸福过吗

晚上在医院陪着老太太吃饭，齐胭本想和乔清舟一起睡，但乔清舟要陪床，怕齐胭睡不安稳，给她订了酒店。

“为什么是两间房？”

乔清舟阴恻恻地笑着：“你说呢？”

齐胭露出标准八颗白牙：“遵命。”

拜托季冬远送走两人后，乔清舟舒了口气。帮老太太擦洗的过程中，她突然说：“舟舟，小胭那个男朋友人怎么样啊？”

“不咋地，之前抓着出轨，小胭哭了很久呢。”

“哦，那跟我看的差不多。这小胭心眼好长得俊家世也好，可别被骗了。”老太太十分操心。

“没事，小胭脑子好使的很。”

乔清舟出去倒掉了水，拿着衣服和盆去水池边洗，回来忙着喂好药，又得赶去椿萱堂。她帮老太太掖好被角：“奶奶你好好休息啊，我忙完就回来给你念故事。”

“辛苦你了我的宝贝。”老太太亲了亲乔清舟，祖孙俩短暂温存了一下，她就马不停蹄地走了。

扫了辆共享单车，路上的车不少，风已经有点凉意，乔清舟想着明天得在卫衣里加件衣服，心里一阵愉悦。

好朋友来了自己的城市，工作也很有起色，奶奶在好转中，真是很快乐的一天。发丝黏在脸上，她打定主意明天就剪头发，以后工作越来越忙，剪掉头发方便她工作。

这两天换了班，子茂馆有同事照看，椿萱堂只能麻烦章繁缕，她自然是过意不去。大晚上赶过去是因为有人约她见面。

“蓝杉小姐！”乔清舟兴奋地喊了一嗓子。

坐在屋里的人回眸，见她气喘吁吁跑来，身后的共享单车发出滴的一声。

“抱歉忘了跟你说我不赶时间，你不用这么着急。”

乔清舟喝了口水终于活过来了：“没关系没关系，劳烦你等我。”

“那我们开始吧。”

蓝杉打开笔记本，调出乔清舟做好的PPT，两人开始讨论方案可行性，蓝杉还带来了她团队人员的意见，面面俱到。

途中，乔清舟说了要隐藏气味的事：“我想，如果加一些果泥或者其他的营养品遮掩一些气味比较好。”

“是，不过中药的气味是很大的，这也是你之后实验的一部分，我主研西药，这个没办法给你太多意见。”

“我明白。”

老先生早早去睡了，门留给乔清舟锁。时针转了一圈，中药宠物粮的事告一段落，蓝杉告诉她，新药即将上市，最近会很忙。

“知道了，我会自己努力的！”

“诶……”蓝杉欲言又止，她的意思是不能及时回复，不过乔清舟好像很有干劲的样子，“好吧，有问题找我。”

“放心吧！我不会打扰你的！我能干好！”乔清舟仿佛浑身冒金光，照耀得蓝杉睁不开眼。

“……好的。”

等乔清舟赶回医院时，发现季冬远坐在病床边，冷而清晰的嗓音念着杂志上的笑话栏目，老太太闭着眼睛，脸上还带着笑。

“你怎么来了？还不赶紧回去睡觉。”

“没事，反正也睡不着。”

有种说她没用的感觉，乔清舟瘪瘪嘴。

“不过我觉得，你在旁边就会很想睡。”季冬远说着，竟然真的轻轻站起来，走到旁边的椅子上屈起腿躺下。

乔清舟大惊，急忙拉住他：“你还是回去睡吧，这样多累啊。”

“我很久没见花子奶奶了，让我陪陪她吧。”

此话一出，乔清舟陡然松开手。

“我还想吃奶奶做的牛肉面，上次跟你一起去吃了之后，我就一直想吃奶奶做的，我很怀念……”季冬远顿了顿，继续说，“我们在一起的时光。”

啪嗒一声，他的手上变得湿润。

乔清舟哭了。

重逢以来，这是乔清舟第二次在他面前哭。他顿时手足无措起来，慌乱地起身扶住乔清舟的肩膀，想搂住她又怕冒犯，毕竟上次是她主动扑进怀里的。

季冬远身上是一件黑色毛衣，情急之下用毛衣袖子给她擦眼泪。然而擦了一下又一下，怎么也擦不干净。季冬远急得快跟着一起哭了，还不敢说话怕吵到老太太。

“……我也想吃牛肉面。”半天乔清舟才憋出这么一句，逗乐了季冬远。

他笑着为乔清舟擦去眼泪，自己忍不住红了眼眶：“好啊好啊，你不要哭了，清舟不怕的啊，还有我呢，奶奶能治好的，我有钱，远哥有钱，都给你，别哭啊。”

抹去眼泪，乔清舟看着近在咫尺的季冬远，发现他黑眼圈愈来愈重，可脸上是止不住的关切和心疼。

太对不起他了，乔清舟难过地别开眼，没有注意季冬远温柔的目光后，是浓浓的情谊。

第二天一早，乔清舟赶去椿萱堂上班，临行前为老太太打了粥回来，季冬远已经先去上班了。

接过粥碗，老太太精神不错，满脸堆笑地看着杂志，连痛都不怎么痛了。

“舟舟，你觉得小远怎么样？”

“他很好啊。”乔清舟收拾着衣服，回答。

“那你喜不喜欢？”

“当然喜欢啊。”

老太太大喜过望：“真的？”

“是啊，我喜欢他，喜欢齐胭，喜欢你，还有老先生，老板娘……我都喜欢。”

“不是你，你，唉，我年轻时也不这样啊。”

老太太的感慨让乔清舟一头雾水，她知道老太太肯定把季冬远当孙子，当一家人，那她肯定要喜欢季冬远啊，有什么好叹气的。

在懵逼中，乔清舟准备去上班，临行前嘱咐：“你好好吃饭啊，今天齐胭会来陪你的。”

“这多麻烦她。”

“她就是为了陪你才来的。”

今天是周一，椿萱堂的人很多，乔清舟忙得头晕目眩，中午比平常要晚下班。她从店里拿了些当归黄芪党参，准备回去加到枸杞红枣排骨汤里，给季冬远补补身体。

本来季冬远让她一天送一次就好了，随便什么时间，但她现在过意不去，非要一天送两次。

炖排骨汤的时间里，乔清舟给齐胭打了个视频电话，电话那头老太太在认真地吃饭。

“放心吧小舟舟，你看照顾的很好呢。”

“是吗？”乔清舟眯起眼，“艾女士，不准不吃西兰花。”

偷偷撇开西兰花的老太太见被发现了，只好气鼓鼓地吃了下去。齐胭见状，给乔清舟竖了一个大拇指。

“清舟，唐贝今早赌气跑回安北了。”齐胭走到病房外，十分不悦。

“嗯？为什么？”

“不知道，可能是因为昨天晚上的酒店吧。”

乔清舟瞠目结舌，对唐贝的厌恶多加一分。齐胭显然生气了，她是恋爱脑，是傻乎乎，但没蠢到那个地步。

“爱咋咋，不能过分手。”

乔清舟没敢附和，怕她脑子一热又复合。

两人闲聊了一会儿，直到汤咕嘟咕嘟冒泡，满屋飘起肉的鲜香，乔清舟盛好连同米饭一起放到保温桶里，交给同城急送。

还剩点时间，她躺到沙发上睡了个短暂的午觉，不敢睡床，怕太舒服直接睡死过去。

结果做了一大堆混沌的梦，乔清舟梦到一堆超大的蟑螂，恨不得把家占领。

她吓得一激灵，睁眼，与衣服领口上的蟑螂深情对视。

乔清舟：……

蟑螂迎来了它此生最高待遇——整瓶杀虫剂，女高音及萨满舞蹈送行。

送走了它，乔清舟终于复活，拿起手机精神抖擞地准备去上班。误触屏幕亮起，一条消息印入眼帘。

季冬远：【图片】

季冬远：感觉有点冷淡。

她一脸懵，季冬远这是什么意思？她炖的汤有问题吗？

轻舟：【火】【火】【火】

轻舟：好点了吗？

季冬远：好多了，十分火热，感觉短时间内可以不用联系了。

轻舟：？

轻舟：【破防熊猫头】

那边季冬远觉得可能需要再明示一点，犹豫之下，又给乔清舟发去一条消息：我想你送。

发完他立马把手机扔到一半，打开电脑噼里啪啦地开始码字，写了一堆不知所云的东西又开始审稿，看了两篇看不下去了拿起桌上的保温桶欣赏，闲着没事干脆拿去洗了。

推算时间差不多了，他才假装不在意地打开手机。

轻舟：明天晚上好吗？今天要陪小胭吃饭，晚上还要去子茂馆兼职。

这么辛苦……宁城最大的写字楼里，某男陷入巨大的自责。

另一边乔清舟抓紧忙活，配药拿药，想把这几天欠的全补回来。

老先生看不下去了：“乔啊，这会儿没人你忙啥呢？”

“哦我给您擦擦这个肉苁蓉。”

“我个药材，你擦啥，不会偷摸磨点粉带回家吧？”

“您想多啦，我是磨点粉给您留着，其他我带走。”老先生本想开玩笑，没想到乔清舟技高一筹。

“您下次别开玩笑了，您又开不起。”

“谁说的？”

“您前几天把的脉不准，我百度过了。”

老先生怒：“不看就滚。”

“您又急了，说了开玩笑。”对付老先生，乔清舟简直手拿把掐。

一分不多一分不少，准时下班后，她带着齐胭去吃牛肉面，齐胭一点都不嫌弃，坐在那开了瓶汽水就跟她骂起唐贝来。

乔清舟笑道：“你昨天还一口一个糖糖宝贝。”

“别提了。”齐胭郁闷地干了一瓶冰可乐，痛骂唐贝半个小时，从诗词歌赋骂到人生哲学。

最后，她仰天长叹：“为什么幸福总是如履薄冰？”

乔清舟嗦了口面：“想开点，你幸福过吗？”

“我有钱。”

“给丑男花。”

“我有颜。”

“给丑男看。”

“我人见人爱！”

“你跪舔丑男。”

齐胭满足的啊了一声：“爽，就是这个味儿，还是被你骂两句得劲。”

这几句狠话确实有用，起码齐胭不骂唐贝了，改骂乔清舟。后者乐得挨骂，两人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牛肉是在高汤里一起煮的，十分软烂，咬一口唇齿留香，色泽金黄的汤汁会和肉汁一起爆在嘴里，不需要大嚼，一口汤下肚，浑身舒坦。

“你什么时候回安北？”

“玩上半个月吧，陪陪你。”

“嗯。”她埋头喝了口汤，淡淡的幸福混着汤，脾胃因此全暖起来了。

第二天晚上，风比之前大了不少，天气渐渐冷了，乔清舟带着新做的枸杞叶粥去找季冬远。

刚停好共享单车，她就看见季冬远在广告牌旁打电话，而身边站了个女人。瞧他们应该是在说事，她不便打扰，抱着保温桶默默在树下等着。

等得百无聊赖，她扯了几片树叶子玩，学着道士的样子扔叶卜卦。

过了五分钟，她算出自己大凶，怒骂不准，后放弃，遂想用叶子摆出个大大的好字。

抬眸的刹那，不远处的女人踮脚吻上了季冬远，目睹的乔清舟骤然瞪大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