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听我说……”
将说未说的话,被黄蒂的手虚虚捂住。
此刻,夏起南忽然发现,她看不明白黄蒂了。也许从一开始,就没有看明白过。二人朝夕相处这么长时间,她从未展现强势的另一面。
琥珀色的眸子略微低下,那眼中的情绪带着不舍、喜爱、迷茫与困惑,最终,通通化为占有欲。
“我不想听你说,这几天,这几年。为了当你的‘好朋友’,我一直在听你说。”
黄蒂将她搂得更紧了些,有些炽热的气息喷在她耳边。
“你知道吗,为了与你接近,你说什么,我就应和什么。你喜欢什么,我就了解什么。你随口一句的话,我晚上会搜这个相关话题。”
说到这,黄蒂似乎想起些什么,从兜里掏了几下,拿出一颗黄白色的口哨糖。
“你吃糖吗?”
话题转变的太快,夏起南摸不准黄蒂想做什么,她又怕里面有什么麻药,一觉醒来已经被捆在小黑屋了。
虽然现在的处境,也没比小黑屋好到哪去。
在夏起南犹豫不决的时候,黄蒂将这一切映入眼帘。她轻笑一声,又收起糖果,重新放在兜里。
“这是我们刚认识不久,你给我的。”
几年前的糖?
夏起南瞳孔地震。
知道这姐病娇,没想到这么病娇啊!
黄蒂如同和新认识的好朋友分享玩具的小孩子,她兴致勃勃,从一旁抽屉里拽出半圆形的铁皮小盒子。
看着有些年头,至少不是当下时兴的饼干盒。与这所富丽堂皇的房子格格不入,但黄蒂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她又坐到了床上,因过度兴奋,还哼起了歌。
将盒子掰开后,里面都是一些零碎的小玩意儿。口哨糖,粉笔头,几粒瓜子,和一点儿纸条。很难想象,平日里风光无限的黄蒂,收藏着这么一大堆像破烂的东西。
她将它们捧了起来,眼眸里夹杂着不正常的狂热。随后,才发现夏起南还在傻站着,黄蒂有些不满,用一种小孩子的语气撒娇,冲夏起南招手。
“快来嘛。”
等夏起南也坐在一旁后,黄蒂这才如数家珍般地介绍这些“破烂”。
它们每一个都有来头。
这是二人刚认识不久,夏起南送给她的口哨糖,黄白色,透明包装。在小盒子里一放就是五年,虽没进到嘴里,但黄蒂觉得也甜丝丝的。
这是认识一段时间后,打工的地方开联欢会,夏起南带回来了一些小零食,给黄蒂分的瓜子。经过几年的保存,居然和当时大差不差。
这是夏起南在学校当老师,看自习课时无聊刻的粉笔头,上面只有两个字“hd”。
这是二人闲暇时玩的五子棋,黄蒂记得,那次夏起南连赢了她十八局,最后笑作一团,当时南南说你好笨啊。
……
一件又一件,看似杂碎的东西,却每件都有来历。在外人看来,这是一堆破烂。可黄蒂却将它们都整整齐齐的罗列在了里面,每一件,每一件。
她不能不在乎,不能不珍藏。
如果失去了夏起南,她唯一拥有的,便只有这铁盒和回忆。
黄蒂小心翼翼地合上盖子,又郑重其事放回了抽屉中。生怕动作粗暴一点,便会将盒子里的东西损坏半分。
这样猛烈的爱意,带来的恨意一定如同洪水吧。
夏起南没由来地想到之前玩游戏的时候,里面的npc的一句话。
合上抽屉后,黄蒂转过身,一切事情都已经完成,再也没有什么能阻挡她和南南当好朋友了。
也许人与人之间的距离,最好的就是君子之交淡如水。再深一步,你说我是你的好朋友,我说那你也是我的好朋友。
可好朋友与普通朋友之间,总归是有区别的。人不会一辈子只认识一个朋友,“朋友”来,“朋友”去,距离过近,会滋生占有。
黄蒂无数次羡慕别人,她羡慕与夏起南一同打工的店员,羡慕与夏起南一同上课的老师,羡慕与夏起南擦肩而过的每个路人。
她们擦肩而过的,却是她朝思暮想的人。
羡慕这么久,如今终于到我成为你的“好朋友”了。
你的目光,请永远、永远放在我身上吧。
黄蒂不去想别的有的没得了,她只觉舒爽。这张床是特地定制的双人床,如今,夏起南想也得睡,不想,也得在这里睡。
黄蒂一步一步,直到阴影将夏起南笼罩。
“别想离开我。”
“为什么?”
回溯前,夏起南依旧百思不得其解,她准备问出这个问题,再回溯。
“为什么?”
黄蒂如同听到什么分外好笑的事情一样,嘴角扬起弧度,眼底却没有情绪。
她再次重复了一遍。
“为什么?”
随后,她撑着床,又定定的注视夏起南。
“你说为什么?我还想问呢。每次我觉得我们的关系更进一步的时候,你就不见踪影。找也找不到,甚至不说理由,只有一句,对不起。再问,就什么也没了。你说为什么?我还想问你,到底为什么?”
一起度过的日子,半夜说过的八卦,你我之间的专属秘密,独特称呼,以及曾经相互交付的真心,黄蒂还未将情感倾诉,却只得到了一个毫不留恋的背影。
一次,两次。
一次是租房时刻的突然消失,一次是未与她说,便私自见了危险的人。
在第三次还未到来时,黄蒂决定,防患于未然。与其期待别人不要走,不如把夏起南牢牢抓在手里,永远、永远也别想逃脱。
她关上了灯,平淡语气之下的狂热,仅是冰山一角。
“南南,太晚了,睡吧。”
“回溯。”
–
再睁眼后,是在办公室。
钱肖已经走人,面前的是还在倾诉的许姐,她的眼皮红肿,哽咽间,她又想到了那个年轻开朗的女孩,使劲拽了两张抽纸,闷闷的声音才再次传出。
“年纪和你差不多大,才那么一点点,人生都没有过够!唉……”
夏起南茫然以后,取而代之的是狂喜。
这是个非常完美的时间节点啊!
刚从她人嘴里得知小谢,还有时间可以调查!黄蒂也还没有黑化,钱肖刚被弄走,估计一时半会回不来,徐泽宇进派出所,宋淮还在忘年恋。
啊,一切都很安心。
这次,重生归来,她要把失去的都夺回来!
当机立断,夏起南在手机上输入了那串自己记住的神秘人电话号,想了想,她斟酌了下,最终发出了一句话。
“你好,我是小谢,见一面吗?”
俗话说得好,走别人的路,让别人无路可走!
放下手机,夏起南继续认真聆听许姐的话语,不同的是,之前如果说是带着宽慰对方的心思,现在更多的是探寻更多信息。
许姐说到激动处,还掏出了手机,很符合她的身份,款式有些过时,开屏也花了半分钟。
她推了推即将话落的老花镜,眼睛眯起来,在大的过分的字体上点了又点,才找到相册。
那是小谢的照片,一直保存在她手机上。
每逢遇到知心人,许姐就会拿出来跟人看,试图证明她的观点是对的,小谢穿的一点也不漏,小谢的肢体语言一点也没有勾引这个男的。
中年人的照片不大多,在翻过几页和家人合照后,便是小谢的照片。
许姐眯起眼睛,端起手机,“你看,你看!就是这个。”
夏起南凑过去,也观察起来。
照片上的人不多,有几个是熟人。小谢是一个圆圆脸,笑起来眼睛弯弯,脖颈侧边有一颗痣,不大,但有点显眼。
穿的是紧身短袖和长裤,表情有些紧张,却很兴奋,她比着耶。
而一旁的许姐显然不太习惯这些年轻人的拍照方式,就这样背着手站在一边,很拘谨。
再旁边便是那个男年级主任,大腹便便,肚子快要掉出来,仅用一根腰带勒着这些肉。皮带上拴着一串钥匙扣,走起路来应当会哗啦哗啦响。
笑起来的时候,五官挤成一团,虽然也像许姐一样背着手,但身体却很诚实的靠近c位。
夏起南心中吐槽,从图片上来看,哪里看出来小谢勾引年级主任了,俩人长得就天南海北了。
校长矗在一旁,挽着低丸子头,穿着黑色西装。表情淡淡,眼镜反射出微弱的绿光,分不出是开心还是不开心。
许姐叹了口气,“多正常的衣服,多正常的姿势,牠们非要造谣!”
“其实,许姐,她就算穿着那些‘不那么正常的衣服’,有着“不那么正常的姿势”,也不是牠们给她造谣的理由。就好像世界上有强忓犯的理由只有一个,那就是有这种人。”
正聊着,手机叮咚一声,神秘人给她回了讯息。
“?”
“你是小谢?”
啊,钓上来了。
夏起南饶有介是的发了几个嗯嗯,说的有鼻子有眼。
“是啊是啊,我是谢希,我死得好惨啊!重生归来,这次我决定要大开杀戒,把属于我的一切都拿到!现在你v我50万,我就破格录取你成为我的徒儿,教你杀光天下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