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心悦抬头,她要看看,到底是谁半夜在这吓人,当见到那张略带关心的脸,竟是那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学霸同学,不由惊呼出声:“柴桑!”
只见眼前人弯腰,伸手扶起洗心悦,顺便将她的手机拾起。
“啊,疼死了。”洗心悦在柴桑的帮助下从地上爬起,立马弯腰将裤子卷起,膝盖处红红的渗出血,擦伤比较严重。
“你的手机。”
洗心悦接过手机,心里怀疑是不是柴桑一直跟着自己,但又不好明说:“谢谢。这么晚了,你在这里做什么?”
“我在教室解题。”
“解题?!”这理由肯定不能说服洗心悦,大半夜的,不回家休息在教室做题,听上去有够荒唐,而且自己刚才只顾着逃跑,手忙脚乱的,压根没注意到三楼教室是否有灯光。
“嗯,碰到一道很难的题,一直在想怎么解开。准备回家的时候,实验室的灯突然亮了,就想下来看看,结果看到你在池塘边。”柴桑耐心解释,目光投向洗心悦受伤的膝盖:“你的腿受伤了!”
这是第一次洗心悦听到柴桑对自己说了这么多话,而且,她没想到对方会关心自己:“没大碍,一点擦伤,回家擦点碘伏就好了。”
“对不起!”柴桑目光依旧留在她受伤的膝盖上。
“啊?!”洗心悦很惊讶,她竟然在对自己道歉。
柴桑一脸愧疚:“要不是我,你就不会摔伤。”
“哦哦,只是一场意外,你不用……放在……心上。”洗心悦本想安慰对方,话还未说完,柴桑已经在她面前蹲下身子,从书包里掏出碘伏棉签。
只见柴桑将棉签一头折断,内里的碘伏受到空气的挤压很快渗透至另一头,待完全浸湿,柴桑将碘伏小心翼翼的涂在洗心悦的伤口处。
碘伏一触碰到伤口,锥心的刺痛袭遍全身,但是还可以忍受,洗心悦深吸一口气,没有叫出声。
“谢谢。”处理完毕,洗心悦向柴桑道谢。
柴桑不慌不忙的将书包重新背上,她蓦地挽上洗心悦的胳膊,身体微微靠向洗心悦:“这么晚了,我们一起回家。”
这亲密的举动令洗心悦有些不自在:“再等等,待会我叔叔会来接我,这么晚了,顺道送你回家。”
“好。”柴桑没有拒绝,站在原地,挽上洗心悦的手并没有放开。
洗心悦偷偷瞥了一眼挽住自己的手,心想柴桑什么时候跟自己这么好了?要知道,她们同班一年,如非必要的交集,基本没有说过话。
两道手电照亮了教学楼的走廊,两位中年大叔快步从那里走了出来,一位脸色焦急,一位脸色铁青。
“冯叔!”洗心悦见到自家司机兴奋的大喊,这短暂的危险终于要落下帷幕。
“心悦,你没事吧!”冯叔听到声音,小跑上前,慌张的检查洗心悦有没有受伤。
柴桑默默放下挽住对方胳膊的那只手。
洗心悦解释:“我没事,就是不小心摔了一跤,膝盖磕破了。”
知洗心悦无大碍,冯叔语气渐松:“那就好。”
保安大叔见这两位小姑娘深夜还在学校逗留,面色严肃:“两位同学,放学就该及时回家,你们这样很容易遇到危险。”
柴桑低着头,一副知错的模样:“对不起。”
洗心悦连连道歉:“保安叔叔,我们不是有意的,马上就要高三了,我们想多学会,给您造成了麻烦,对不起,对不起……”
保安听学生说想要多学习,便没有继续怪罪,现在的学生课业紧张,压力很大,他都看在眼里,何况半个月前还有孩子跳楼:“想多学习是好事,但是也要注意时间,太晚了家里人也不放心,下次要注意!”
“嗯嗯,谢谢保安叔叔,下次我们会注意的,叔叔你真好!”洗心悦嘴甜夸赞道,对于夸赞,洗心悦从不吝啬,多夸夸别人就可以得到好脸色,这是最简单的事。
突然被夸,保安心花怒放:“好了好了,快回家吧,明早还得上课。”
“谢谢保安叔叔!”说完洗心悦转向柴桑,向冯叔介绍:“冯叔,这个是我班上同学,待会先送她回家。”
冯叔看了下时间,确实太晚了:“好,我们快走吧。”
两位大人带着两个学生走出学校,到停车的地方还有段距离。
一路上,洗心悦和冯叔走在前面,柴桑一言不发,默默跟在后面。
冯叔恭敬的打开车门。
柴桑跟着洗心悦一前一后上了车。
车辆启动前,冯叔看向后座:“小姑娘,你家在哪?”
“锦绣小区。”柴桑对车不是很了解,但是从车内的装饰来看与坐在车内的舒适程度来看,这辆车价值不菲。
洗心悦低头玩着手机,时不时看向坐在另一边的柴桑,此时的她正看向窗外,没有任何表情。
一路上柴桑都没有言语,只说必要的话,不与人闲聊,这很符合柴桑的性格。
柴桑在学校是个神奇的人物,她学习好。常年考试第一,颜值高,仅校花之下,性格好,恬淡文静,寡言少语,从不与人争吵。老师和同学都喜欢她,但她却没几个朋友,一直都是独来独往。
没朋友这个原因洗心悦曾与同学讨论过,柴桑待人接物很有分寸,从不与人深交,从不与人分享自己的私事,有同学想和她做朋友,但处了一段之后,都不再靠近柴桑。用同学的话,她就像个学习机器,只有学习才是兴趣。
这样的人,洗心悦不喜欢。
“叔叔,这里放我下车。”柴桑突然开口道。
洗心悦看向车外,原来到她家小区了。
冯叔将车停在小区门口,一个小女孩走夜路,他有点不太放心:“小姑娘,这么晚了,我送你进去吧。”
“不用了,谢谢。”柴桑打开车门下车,在关车门前,突然对洗心悦一笑:“谢谢你,心心同学。”
这一笑,令洗心悦恍了神,这是她第一次看见柴桑这样的笑容,温柔明媚。
而且,她叫自己什么?心心?!那是自己母亲才会叫小名。
“路上小心!”话还没出口,车门已经关上,人已经走远。
回到家的洗心悦直接进了浴室,宿舍一段时间无人居住,哪哪都是灰,再加上摔了一跤,总觉得身上脏。
膝盖破了,也没办法在浴缸里泡澡,洗心悦干脆直接冲洗,当水流到两只膝盖,疼痛再次袭来。
“……嘶”
洗心悦痛的倒吸一口凉气,虽是小伤,但就是疼。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膝盖,想起柴桑扶自己,涂碘伏,甚至挽自己的胳膊,最后还对自己笑,还叫自己心心……真是不可思议。
洗云雪:“心心,洗完了吗?”
门外响起咚咚的敲门声,吵醒了出神的洗心悦,她关掉热水,擦干身体,套上睡衣,打开了浴室的门。
洗云雪目光一刻没离开手机,手指不停的打着游戏嘴上却在关心:“听冯叔说你受伤了,伤到哪了?”
洗心悦嫌弃的看着洗云雪,这行为,真的不是后妈吗?
“膝盖磕破了一点。”语气不悦,说完径直走到床上躺着。
洗云雪跟着洗心悦在床边坐下:“啊,擦药了吗?”
洗心悦:“在学校有个同学给我擦了。”
洗云雪:“你等妈妈打完这一把,再给你涂点碘伏。”
洗心悦起身观看洗云雪打的怎么样,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菜,不过请了野王弟弟,菜又怎样,还是能赢。
看的无聊,自己也有些犯困,洗心悦将洗云雪往外推:“妈,我待会自己会涂,你去外面打吧,我想睡觉了。”
“那我不打了,反正挂机也能赢。”洗云雪见女儿驱赶自己,立马将手机丢一边,走到药箱旁边,拿了碘伏和棉签,为洗心悦认真且耐心的涂了起来,母爱她还是有的。
随着游戏胜利的声音传入耳中,伤口也涂好了。
想到女儿为这个学生的请愿忙活好几天,不但没有进展,今天又吃瘪了,不由关心道:“今天还是没有收获吗?”
洗心悦正为之烦恼:“没有。”
洗云雪纳闷:“那小姑娘一点记忆都没有吗?”
洗心悦:“没有,她完全没有项链的记忆!妈妈,你以前也遇见过鬼失忆吗?”
洗云雪回想以前:“遇倒是遇见过,比较少。这鬼失忆一般跟人一样,要么就是死前脑子坏了,要么就是遭遇了自己难以接受的事物!”
洗心悦如只泄了气的皮球:“那好难啊!”
洗云雪继续推测:“听那小姑娘说是个金项链,会不会被人捡去卖了。”
洗心悦听后更是一脸苦相:“哎,大海捞针啊!如果知道样式,我直接去金店重新打一条好了,反正没多少钱。”
“不可以这样哦!还愿要诚心!”洗云雪刻意提醒,女儿这么苦恼,她不想给过多压力,于是岔开话题:“听冯叔说今天还有另一个女孩和你在一起,那是你朋友吗?”
洗心悦:“是我们班上同学,柴桑。”
“桑桑啊……”听到名字,洗云雪露出欣慰的笑容。
洗心悦看到自己母亲这诡异的笑容,还叫的这么亲昵,不由好奇:“桑桑?!妈,你认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