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母妃吃多了酒没能来参加姑母的生辰宴,到现在还耿耿于怀呢。料想母妃即便拿不到帖子,也是要上门来讨杯酒喝的。”
长公主被逗乐了,伸出手来点了周钧实几下,“我就知道小辈里你最泼皮!”
周钧实顺从地笑了笑,眼神在殿中飘来飘去,没见到他想见到的人。
“我瞧着姑母今年的生辰宴,府里府外都别有特色。魏女官,怕是花了不少心思吧?”
魏凌波将观音像交给身后的侍女,看了长公主一眼,笑道:“我这脑子,想来想去,还不是就这些招数?只怕是长公主看腻了,特地让林姑娘置办的呢!”
长公主斜倚在榻上,被魏凌波和周钧实一唱一和逗得前仰后合,“瞧瞧,技不如人还推到我身上来了。不过,寒溪今日没来吗?”
听到长公主提到林寒溪的名字,周钧实立马竖起了耳朵。
魏凌波道:“茶点房里的人拿不准生辰宴要不要准备荷花馒首,让林姑娘拿主意呢!刚入府就被拉走了,拦都拦不住。”
得了林寒溪这个宝贝,长公主是真的喜欢得很,“寒溪一到,一个个都会躲清闲!”
“微末小事交给寒溪,哪里用得到魏姐姐?”人还未到,银铃笑声已然飘至耳畔。
众人都已习惯,只有周钧实顺着声音方向扭头看去。
林寒溪今日穿着藕荷色衣裙,整个人水中芙蓉一样夺人眼球,也不怪周钧实微微张了张嘴巴,险些在众人面前失态。
林寒溪在长公主面前行礼,长公主连道三声好,“来了就好。”随后指了指坐在下面的周钧实,“这是四殿下。”
林寒溪缓缓转身,款款下拜,俏皮伶俐不失大家风范。
“寒溪见过四殿下。”
周钧实顿了一下,忙道:“叫什么四殿下,算起来你是姑母的侄女,叫四哥就成。”
林寒溪在心中翻了白眼,和六殿下见了这么多次面,从来没听见他这样套近乎。
由此可见,不管是皇家子弟,还是平民百姓,见了漂亮娘子,都是一个德行。
她面上不显任何嫌弃,甜声道:“四哥。”
周钧实顿时心里像糊了一层蜜一样,高兴地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长公主自然知道周钧实是什么德行,林寒溪能得到皇子的喜爱是在她意料之中的事情,也是魏凌波见她第一眼就明白的。
不然魏凌波何苦白费功夫,将林寒溪引荐给自己。
皇城根下的任何一个人,都不是白吃饭的。
周钧实又和长公主闲聊了两句,林寒溪适时矫揉造作地娇笑两声,简直都要把周钧实的魂魄勾走了。
长公主实在看不下去他这副上不得台面的样子,说自己累了就把周钧实打发走了,但是让林寒溪亲自送他出去的。
林寒溪对周钧实笑容相待,似乎全然不知人皮之下的淫烂骨血。周钧实恨不得天地为庐当场**一番,费了好大一股子力气才忍住。
林寒溪站在长公主府门口,看见周钧实的马车拐了弯才冷了神色,从袖子中将素白帕子拿出来擦手,万般恶心。
隔着衣衫,也恶心。
但是再恶心,明日四王府量体之约,她还是要去。
“啊?这个四殿下这么恶心啊?姑娘你还要去吗?今日不过聊几句,他就敢上手了。若是姑娘明日进了狼窝,哪能完好无损地出来?”小蜻蜓一边给林寒溪卸妆,一边毫不掩饰自己对周钧实的厌恶。
“把你家姑娘当成什么人了?我既然敢去,自然是有把握他动不了我。”林寒溪小小的得意让素鸢看乐了。
“那姑娘说说,你有什么法子?我可是听说色字当头,危险的很。”
她还要卖个关子,“瞧好吧!”
翌日清早,富祥绸缎铺送来十几种料子随着林寒溪进了四王府。
昨日四王爷让林寒溪进府,是以为府中女眷做秋装的名义。可是林寒溪入府之后,请见王妃的时候,周钧实却说四王妃在城外礼佛,估计要姑母生辰宴的时候才会回来。
如此拙劣的理由,当真是演都不演了。
周钧实让所有下人将布匹放下,屋子里只剩下自己和林寒溪。
他亲自关上门,不刺眼的阳光透过窗纸落在素衣娉婷的林寒溪身上,犹如一块闪光的磁石狠狠地吸引着他。
她像一只天真无辜的小羊,犹不知自己已然踏入了禽兽的领域,除了被吃干抹净,没有别的下场。
周钧实审视的目光落在林寒溪身上,她背对着周钧实,满目冷漠。
等周钧实走到她面前挑起她的下巴时,他才发现纯洁娇憨与媚眼如丝竟然可以在她身上浑然一体。
林寒溪朝着周钧实眨眼,微微有了笑意,那笑让周钧实动作一顿。
她竟然丝毫不怕,反而拿自己冰凉的手背蹭了一下周钧实的手腕。
周钧实昨日只是隔着衣衫握了一下她的手腕,并不知道林寒溪的体温明显低于常人。
在暑意未消的夏日,结结实实像个水底爬出来的魅惑女鬼。
周钧实一下子松开了手,侧过头去不看她。
林寒溪也没想到自己的低温竟然可以让周钧实老实,但是她知道这不够。
于是,她转身走到下人放下的布匹旁,一一为周钧实介绍。
周钧实平复心神,并未仔细去听,林寒溪也不嫌麻烦,将质地、用料花纹、常用款式介绍地详细,好像她这次来真的只是为了给王妃做秋装。
他哪有什么心思听布匹料子,两只眼睛死死盯着林寒溪的一举一动,见她拿起了一块银朱色宝相花椴,便凑了过来,顺着她的手腕往下摸去。
“王妃不喜红装......本王瞧着,这银朱配姑娘正好,美若天仙......”
还没说两句,周钧实的手已经摸到了林寒溪的肩头,手指堪堪停在衣领边缘,去看林寒溪的反应。
林寒溪见怪不怪,侧首垂眸,如同观音,更显丽色。
周钧实心神大动,正要有下一步动作,却见林寒溪微微塌肩,轻巧躲过。
飘摇的裙摆扫过周钧实的小腿,不疼不痒的一下让他更加开怀。
美哉妙哉,是个不可多得的可人儿。
林寒溪笑道:“王爷莫急,寒溪还没说完呢......”
周钧实按下□□,怕吓到小娘子,于是摩擦着手掌色眯眯道:“不急,我不急,你说,我听着呢。”
林寒溪还真就当真介绍起来,本来正正经经的事情生生被周钧实听出了勾引的意味,心神荡漾起来。
但是当林寒溪提到“淮安缎”的时候,周钧实猛然插了一句,“把淮安缎撤掉。”
林寒溪没有多问,跳过淮安缎介绍流光锦。
“林姑娘这样年轻,就将林家家业打理得这般好,当真是女中豪杰了。”周钧实显然不想再听,打断了林寒溪的介绍。
林寒溪微微欠身,“哪里算得上年轻,平常女子在我这个年纪,孩子恐怕都要满灯节耍花灯了。”
周钧实神情古怪,“本王冒昧,林姑娘年方几何?”
她保持着微笑,“过了九月生辰,便是二十有三了。”
周钧实一愣,随即试探道:“姑娘莫不是诓我?看起来,姑娘可是连十六都没有。”
“王爷真会讨人欢心。”
林寒溪适时娇羞,连手中的新帕子都不小心跌落在地。淡淡梅香蹁跹而来,周钧实却没有先前那样眼神迷离。
可是林寒溪今日实在是美,美中带娇,羞中含俏,魅中引欲。
他敢打赌,就连周钧安都不一定见过她这样子。这样一想,身上又燥热起来,拿着帕子就想还给林寒溪。
林寒溪却趁他思考这时间,快步走到门前打开门,屋中瞬间大亮。
王府总管本以为会有些时辰,遣散了下人,只有自己守在门外,以备不时之需。
谁承想,今日这么快。转头去瞧,林寒溪完完整整地站在自己面前,一根头发丝都没乱。
她转身行礼,“今日寒溪准备不周,未能让王爷满意,还请王爷恕罪。待寒溪回了铺子,必定按照王爷的喜好,精心挑选。”
“王爷,可还能等寒溪?”
“等得等得!”周钧实本来因为林寒溪擅自开门有些恼怒,又听见林寒溪娇俏地约定下次相见,瞬间心花怒放,“只是姑娘可要记得,本王急着呢。”
寒溪抬眸,看向别处,自是万种风情。
王府总管都看傻了眼,一是没看见过女子全须全尾地从这个院子走出去,二是这女子经此一事,不可能不知道王爷的性子,竟然还敢下次约见。
这女子当真了不得。
总管领了命,亲自送林寒溪出府。
林寒溪步于回廊之下,对周钧实一步三回头,周钧实险些跟着一块走了。
王府总管擦擦汗,自家王爷属实有些上不得台面。
林寒溪转过头来,将一袋金叶子不动声色的放到总管手里。
总管默不作声地受了,温声道:“姑娘小心台阶。”
“寒溪有一件事不大明白,还请总管赐教。”
“赐教不敢当,姑娘直说便是。”
“我方才为王爷介绍布料,那淮安缎,王爷听都不听就让我拿掉,可是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