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余年之真假皇子 第72章 谁的人

“什么？你们说你们拿肖恩换了我？”言冰云的声音从房间里面传了出来，范闲跟李承安对视一眼，一同走了进去。

言冰云提着刀就要出门，几个老臣也是年老体弱，根本拦不住他。范闲挡在言冰云面前，问他要干什么。

“我去杀了肖恩。”言冰云认真地说道。

“你们出去吧，我跟范大人留在这里。”李承安发话，那几个老臣也就离开了。

“回去休息，你现在这样，还没见到肖恩，你就得先倒下。”李承安对言冰云不爱惜自己身体的行为十分不满，蹙着眉头说道。

言冰云急切地反驳道：“殿下，你不知道，肖恩回北齐，对南庆来说将是一个隐患。我今天就算豁出性命去，也要为我庆国除掉这个隐患。”

“你怎么还是张口庆国，闭口庆国的样子？”李承安无奈地扶住额头，当年他之所以会让庆帝送言冰云出宫，就是因为知道言冰云的志向，他一心想在监察院报效庆国。也因此言冰云才会记着他这份恩情，也才会承认他是他唯一的朋友。

“你先回去养伤，肖恩的事情我们之后再说。你若是不听我的，我就直接让范闲把你弄晕，到时候不管你想做什么，都做不了了。”李承安强硬地说道。

言冰云听到他打算让范闲弄晕自己，立刻不满地看了一眼范闲。范闲本来看着李承安在那里用自己威胁别人，觉得很有趣，然后就被言冰云瞪了。

这真是无妄之灾。范闲走向前，扶住言冰云，让他回去休息。

“你还是听承安的话，先回去好好休息。不然他让我给你下药，我也只能听他的了。毕竟他是使团的正使，而我只是副使。不过陛下倒是说过，让我半路上杀了肖恩。”

“那你为什么不动手？”言冰云立刻质问道。

“我要是半路上动了手，你可就活不下来了。”范闲摇了摇头，带着笑意说道。

“我死了，总比纵虎归山的好。”言冰云面无表情地说道，但他的眼睛却充满着坚定的光，“陛下既然有话，那你就算拼尽全力也要杀了肖恩。”

“人在沈重那里，我能怎么办？”虽然范闲心中已有计策，但脸上却还是一脸我无可奈何的表情。

“我监察院办事，不问艰难。”言冰云盯着范闲的眼睛，坚定地说道。

“够了，冰云。陛下有令也好，陈萍萍有命也罢，肖恩的命不值得用你跟范闲的命去换。你坐下，让范闲给你上药。”李承安拉着言冰云让他坐回去，语气中带着对庆帝跟陈萍萍的不满。

“既入监察院，就应该知道，自己的生死早已托付大业。”言冰云听到李承安的话，抬起头，郑重地说道。

“范闲不是监察院的人，他现在是我的人。这里是南庆使团，一切事情听我调遣。”李承安看了范闲一下，示意他赶紧给言冰云上药。

“是啊是啊，我现在是承安的人。”范闲特意加重读音，一边给言冰云上药，一边安抚他，“其实一路上沈重一直在折腾肖恩，他俩不是一头的。所以就算肖恩回了北齐，也未必会对庆国有什么危害。”

接下来范闲与李承安就跟言冰云说了他们路上发生的事情。提到何道人时，言冰云却有些疑虑。何道人是派来监视范闲他们的，虽然范闲让他以被疑似上杉虎的人拦住为由向沈重报备。但沈重仍然有可能会起疑心。

但范闲却说，他已经安排好了。而沈重那边，苦荷的大弟子，北齐第一高手狼桃也已经到了上京。沈重正打算让狼桃与自己一起擒住了何道人。但此时有锦衣卫来报，说是上杉虎门下的谭武又去使团挑战了。

谭武第一次去的时候，监视的人没有放在心上。而今天他第二次去，引起了锦衣卫的注意。而沈重多疑的性子立刻让他想到上杉虎跟范闲已经联手的可能性，也就放下了对何道人的疑心。

事实上，谭武第一次去的时候，范闲就与上杉虎约定，只要他能救出言冰云，他二人就结盟救出肖恩。如今言冰云被救了出来，谭武自然要上门来商量下一步计划，而这也成功让沈重误会。

言冰云听完范闲的谋划，终于对他有所改观，本以为是个草包，没想到这个范闲还有两下子。只是言冰云瞥见李承安对范闲的眼神，心下有些波动。

“齐皇已经答应我们的要求，我们帮他除掉沈重，他帮我们找到肖恩的下落。待会海棠姑娘就会把消息传过来。”今天李承安进宫去找齐皇，表面上是装出一副骄横的样子，逼北齐太后同意下旨放了言冰云。私底下却是与齐皇商量帮他们救言冰云跟查出肖恩关押的位置，他们则帮齐皇除掉上杉虎跟沈重两个人。

横竖这两个人也不效忠齐皇，无论他们死了还是被夺权，对齐皇都没有损失。所以齐皇也就同意了。

李承安还是留了个心眼，在齐皇面前虽然没那么骄横，但也装出一副懵懂无知的样子，让齐皇以为一切事情都是范闲在背后做策划，而李承安只是个执行者。

范闲得知齐皇已经答应了，就决定出门去找上杉虎商量一下计划。

“殿下怎么会来北齐？”范闲让李承安也留在使馆休息，不许再做有损身体的事情了。李承安也没离开，就在言冰云的房间中守着。

“陛下金口玉言。”李承安语带嘲讽地说道。

“殿下，可是发生了什么事？”言冰云小心翼翼地问道。他从未见过李承安这样失落的神情。第一次见三皇子，他觉得他是一个被人娇惯的小皇子。后面相处才慢慢体会到，这个人其实很温柔，越长大对身边的人事物就越温柔。

“你不在京都这些日子，确实发生了很多事。”李承安笑了笑，将失落的情绪压了下去，跟言冰云说起前些日子发生的趣事。

言冰云见他这样，也没再追问下去。只是他不明白，三皇子说的趣事里面怎么都有范闲呢？

李承安说了一会儿，就嘱咐言冰云身上有伤，应该好好休息，之后就离开了房间。

范闲与上杉虎商量完毕之后，又去见了海棠朵朵。他过来给言冰云换药，言冰云却在看他前几日拿回来的账本。见范闲进来，就低声告诉他账本有问题。

言冰云上前将门关了起来，告诉范闲，他从内库拿来的账本与监察院那边收到的账本有很大的出入。有一大笔收入去向不明，是长公主利用北齐锦衣卫流入庆国境内的。

而锦衣卫的沈重，他并不是贪财之人，相反，他是一个极其爱国的人。他会帮长公主走私，说明这件事对北齐有利，或者说对南庆有害。

“从这账册上来看，这笔钱足够养活一个营的兵力。所以沈重不能死，我们必须从他口中得知这笔钱到底流向何处。”言冰云将其中的关键说给范闲听，希望他知晓这件事的重要性。

但范闲听完言冰云的话，却气得拍案而起，大声告诉言冰云，他是人，不是神，没有那么大的本事，能在他国境内，抓捕他国重臣，然后还要拷问他。

“明日诛杀沈重，势在必行。”最后范闲也认真跟言冰云说道，转身就要离开。

“等一下，账本这件事不能让三皇子知道。”言冰云拦住范闲，嘱咐他。

“为什么？”范闲疑惑地问道，“你不会怀疑这件事与承安有关？”

“当然不是，三皇子绝非贪权弄势之人。只是三殿下有一个弱点，他太重情意。账本这件事最有可能有牵连的人是京都的两位殿下。”言冰云耐心跟范闲解释道。

“所以你是担心，承安知道此事之后，会包庇太子跟二皇子？”范闲语气虽然有不确定，但他却觉得言冰云说的是有可能的。

“你之前给我看的殿下的平安锁，殿下一直带在身上，轻易不会离身，你可知那是谁送的？那是太子跟二殿下在三殿下五岁那年送给他的，从那以后，片刻未曾离身。”言冰云说出这个事实，就是想告诉范闲，李承安跟他三位哥哥的感情很深，他再一次嘱咐范闲，此事绝不能让李承安知道。范闲也应了下来，让言冰云这几日先不要出门。

范闲去了李承安的房间，王启年也跟了过去。范闲让王启年去守着言冰云，寸步不离，有任何异动都要通知他。

“你还是不相信冰云？”李承安给范闲倒了一杯水，让他坐下来。虽然李承安相信言冰云不会叛国，毕竟言冰云叛国这件事对他来说，比天塌下来，还不可想象。不过范闲有心试探，他倒也不会一力阻止。

估计冰云日后知道，也只会赞同范闲的做法，认为他小心谨慎，十分符合监察院的做事风格。

“他被沈重关押了这么久，试探一下总不会出错的。”范闲喝了一口水，这几日他在外面跑来跑去，着实是有些疲惫，范闲特地移动了椅子，挪到李承安的附近，然后就靠在他身上。

李承安也没拒绝他的接近，他很自然而然就让范闲靠在他身上。范闲从他衣领处将那条平安锁抽了出来，这个平安锁是银质，贴着李承安的胸口久了，也带上了一丝温度。

“言冰云跟我说，这是你三哥送你的。”范闲状似不经意地问道。李承安伸手将平安锁解了下来，将它放在手中。

“是啊，我五岁那年中了毒，在床上躺了好久。二哥跟三哥见我身体不好，就特地让人打造了这个平安锁，送给了我。”李承安转动了一下平安锁，平安锁里面放着一张纸条。范闲看到上面写着“愿弟弟平平安安！”

字迹看起来方方正正，李承安接下来的话也是验证了范闲的想法。

“这张纸条是三哥写的。”李承安小心翼翼将纸条放了回去，将平安锁合上。

他抬头跟范闲说道：“范闲，如果说有什么能让我放下那些怨恨，那应该是我的哥哥们。这些年他们对我的爱护，足够抵过其他一切的伤害。”

所以哪怕那些人他们的选择永远是你，可是有哥哥们在，我就可以不羡慕你了。李承安眼睛带着笑意，他是被他们放弃的小孩，可是有哥哥们在，他觉得这样就很好了。

范闲这才真正明白言冰云说的是对，李承安对他的哥哥们感情很深，若是让他知道账本的事情，他必定会阻止他们追查下去的。难道自己就愿意到此停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