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她是女孩,你怎么不早说?
管家转身,费介自然不会停留。
直奔小厨房而去。
小厨房里范闲已经生起了火。
费介也不客气,拿着桌上等调料就往锅里下。
别看撒的毫无章法,没一会就喷香扑鼻起来。
勾的范闲的馋虫都快起来了。
但方才早膳和宇文音羽已经吃饱,这会儿虽然闻着挺香,却也不太想吃。
不过,这以后,他一定要把这手艺学过来。
决不能亏待自己的肚子。
这边范闲想着做饭的手艺,那边费介则漫不经心道:
“你爹在京都又娶了一房太太。”
“又生了个儿子。”
范闲闻言倒是没有多大感触,毕竟这便宜老爹他实在是没有印象。
至少从出生到现在,他可没有来过一趟。
就算自己是穿越的,睁眼就有记忆,也不是能对只在娘胎里有过间接接触的老爹产生浓厚感情的。
这边正说着,就听管家又在院子里训人。
打眼一看还是那些曾经在范闲院子里当差的小丫鬟。
骂的还很是难听。
看着费介实在是牙痒痒:
“要不我帮你弄死他?”
直接给范闲说的一怔:“啊?”
费介还接着补充道:
“保证死的特别自然,保证......”
眼见着费介还要继续危险言论,范闲赶忙打断道:
“他罪不至死啊。”
费介见范闲是认真的,便撇嘴道:
“好吧,那你改主意了记得告诉我一声。”
说完便将锅里的粥舀起,开始喝粥。
眼睛还不忘瞥一眼松了一口气的范闲。
虽说试探不过是下意识的,但范闲的反应费介还是很满意的。
至于一旁的宇文音羽,还是一副无知无觉的模样。
安安静静的站在范闲的身旁。
费介端着碗仿佛刚想起什么一般,朝范闲道:
“一会儿喝完粥,回房睡觉。”
“等我睡醒了,我们就开始上课。”
说着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头:
“我这脑袋,可被你砸的不轻,得好好休息。”
范闲看看费解的脑袋心虚点了点头。
费介原本是有客房的,但是宇文音羽一直就在范闲身侧,他也不敢掉以轻心。
索性便也挤在了范闲的房间里。
幸好范闲这儿够大,不然还不够地方睡觉了。
回到房间,费介依然和范闲睡在床,宇文音羽睡在比较宽敞的小榻上。
可眼下是白天,范闲实在睡不着。
将枕头下的秘籍拿出来开始翻。
没翻几页就发现宇文音羽正目光灼灼的盯着他。
原本这书他是不给别人看的。
但宇文音羽却有些不同。
难得见她有感兴趣的东西,便也就走到小榻上,两人一起看起来。
不过也就一看罢了。
范闲估摸着宇文音羽也就是看看上边画的小人,至于字肯定是不认识的。
就当是给她看着玩玩。
而费介则暗中已经准备好了银针,但凡这小孩露出马脚。
他定然叫这小孩魂归黄泉。
但宇文音羽却没有如费介的意。
自范闲坐到她旁边后,她便仿佛恢复到了之前无知无觉的状态。
就这么安静的陪着范闲,两人一起看着书。
也不知道看不看得懂。
排除危险后,费介这才缓缓地迷瞪过去。
一直睡到月上柳梢,连连错过了晚饭和晚饭。
睁眼看看外头的亮月,“时间正好。”
将范闲带给他的馒头踹进怀里,朝小榻上还在看书的两人招手道:
“走了,该上课了。”
范闲闻言自觉下床,走到门口发现宇文音羽也跟在身后。
“阿数,你在家等我。”
可宇文音羽却像没有听懂一般,执拗的站在范闲的不远处。
范闲无法只好求助的看向费介。
费介想着这次去的地方,暗道一声:‘说不定能让他露出马脚。’
便点头道:
“那就一起吧。”
范闲闻言笑着拉起宇文音羽的手,“走吧,一起。”
跟着费介越走越偏,最后停在了乱坟堆旁。
费介指了指周围:
“这里是乱坟岗。”
范闲点头道:
“看得出来。”
说着两人又齐齐看向后头的宇文音羽,却见他没有一丝害怕的意思。
依旧安静的跟在范闲身后。
可惜此处地方不对。
这没有情绪的小孩就这么在乱坟堆里安安静静的两人身后。
时不时地还刮着阴风,影影绰绰的。
实在是阴森得很。
就连费介都打了个哆嗦。
范闲哎呀一声,搓着手臂上倒立的汗毛道:
“老师,你看阿数多乖啊,一点不用人操心。”
费介闻言也不再看她,指着一堆的坟看向范闲:
“你选一个吧。”
范闲扫视一圈,选了个顺眼的:
“就他吧。”
费介点头道:“挖开吧。”
范闲依言,从一旁的枯木板中选了个顺手的,便开始挖坟。
而和范闲一起动的,还有宇文音羽。
同样是选了快顺手的枯木板,在范闲身旁就开始挖起来。
看的费介皱眉,范闲也意外很是意外。
“阿数,这是老师给我布置的作业,你在一旁看着就好。”
范闲话音落下,宇文音羽脑中便响起了指令的声音:
‘成长目标此次指令更改,协助成长改为数据采集。’
而宇文音羽的动作也随着指令的更改而停在原地。
见宇文音羽乖乖站在原地,范闲便重新开始刨坟。
他有真气在身,刨坟实在不是大事。
没一会儿便将棺材给完整的刨了出来。
“老师,好了。”
费介点头:“开棺。”
范闲哦了一声,就准备掀棺材盖。
这让在一旁喝着酒还吃着肉的费介心里一阵的失望且纳闷:
“我说你怎么就不问问我为什么要你挖坟?”
范闲耸肩:“这很正常啊。”
“你既然要教我学医,那掘坟开棺解剖人体作为学习第一步。”
“这不是正常的么?”
费介闻言心里对这个小徒弟越加满意,‘还挺聪明。’
“开。”
随着嘭的一声巨响,费介咽下最后一口酒肉。
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递给范闲。
“这尸体看着还新鲜,剖开他。”
“顺便查查死因。”
范闲捏着手里的刀,看看手又看看棺材里那都生了蛆的尸体。
实在是下不去手。
费介见状心道终于逮到这不怕天不怕地的小子的短了。
“怎么,害怕了?”
哪知范闲一脸嫌弃道:
“不是,你也不给我一点保护?”
说着还手指连点几处:
“这这这,都是细菌。”
费介第一次听说‘细菌’两字,很是疑惑:
“细菌?那是什么?”
范闲无奈,他解释不清楚。
“就是人眼看不见的脏东西。”
“哎呀,总之就很脏。”
说着将手伸到费介面前:“你总得给我一副手套吧?”
费介闻言亦是费解:
“剖尸乃是要在细小甚微之处做文章。”
“手套臃肿,何其不便?”
范闲见费介还是不明白,很是想要跳脚:
“不是冬天戴的那种。”
“是很薄,很贴身的那种手术手套。”
费介直接摇头:
“你说的那种手套我从未见过。”
“再说了,脏,你动完刀洗干净不就是了?”
“赶紧的吧,天儿也不早了。”
范闲闻言也不再废话,举着匕首就朝尸体伸去。
前世一直在病床徘徊的范闲,为了打发时间看过不少解剖图。
虽然已经隔世,动起手来也是生疏。
但记忆依然是在的,不多时便找到了尸体的死因。
着实让费介感叹天才。
不过,范闲所料之外还是有的。
比如这难以忍受的尸臭。
小脸摒的煞白的范闲子啊快要忍不住的时候,连忙开始转移话题分散注意。
“老师,五竹叔,很厉害吗?”
费介听道范闲的话点头道:
“五大人可比肩四大宗师。”
“要不是五大人出手不多,名声不显,这天下宗师就该是五位了。”
看着费介佩服的模样,范闲心里更疑惑了。
这五竹叔这么厉害却一直将自己圈在这小小的儋州陪他。
难不成......?
“老师,五竹叔这么厉害,那他和我娘?”
见范闲误会,费介赶紧解散:
“五大人是你娘的仆人。”
范闲闻言诧异道:
“五竹叔这么厉害都还只是我娘的仆人。”
“那我娘岂不是更厉害?”
范闲的话让费介似乎是回想起来当年的场景:
“你娘确实是天下无双。”
“那我娘是怎么死的?”
范闲好奇的话让费介瞬间回神,抬眼先看了宇文音羽,见他依旧没什么反应的模样才放下心来。
“那不能说。”
这使得范闲更加好奇了:
“多少透露一点儿嘛。”
看着范闲煞白的小脸,费介转念便明白了范闲的意图。
调侃的看向范闲有眼神示意了一下棺材:
“你话太多了,是不是快坚持不住了?”
费介的举动直接就让范闲回想起放猜的反胃。
再也忍不住的吐了出来。
看的费介哈哈大笑之余还不忘按住自己脑袋上很可能笑裂的伤口:
“哈哈哈哈哈哈,小子哎,原来你也有受不了的时候。”
看费介这幸灾乐祸的模样,范闲忍不住抗议道:
“老师!我还是个孩子。”
费介却只笑着递给他一个水囊:
“孩子,漱漱口,记得把坟填回去。”
“我这头啊,还是要好好休息。”
“你动作快点,我们也好早点回家睡觉。”
范闲认命,漱了口后开始盖坟。
而费介则看向了一直面无表情的宇文音羽。
“阿数,你怎么样?”
宇文音羽看起来十分顺从,费介这一突然地叫喊怎么也应该乖顺的看过来才对。
但宇文音羽却依旧只静静的看着范闲。
这样的反应却让费介放下不少地戒心。
看起来,这‘阿数’似乎真的是失智,而不是故意隐藏。
费介走到宇文音羽的身边,直接伸手抓住她的脉搏开始把脉。
他倒要看看是不是装的。
但很可以,宇文音羽的脉搏平静的异常。
在这荒山野岭的乱坟岗上,宇文音羽是一点没有其他情绪。
就脉搏看来,比他费介都心绪平稳。
此一来,费介算是确定了这宇文音羽是真的失智。
暂时没有危险。
但他对于一个小女孩能独自穿越无人荒林,一路从边境到达庆国中部的小镇还是心存疑虑。
这不是一个普通小女孩能做到的事。
不过,关于这个他费介以后可以慢慢查。
回到范府,一直念叨着洗澡的范闲赶紧去小厨房提热水,在耳房和正房给提了一浴桶的热水。
这正房俨然已经被费介霸占。
范闲自觉的带着宇文音羽进了耳房。
看的费介皱眉,‘这小子这么小就要洗鸳鸯浴了?’
‘这么早熟的吗?’
哪知还没半盏茶的时间,范闲又从耳房里登登的跑了出来。
面红耳赤的看向费介:
“不是说把脉可以知道男女的吗?”
费介闻言点头。
见费介点头范闲直接跳脚道:
“你早知道她是女孩子你不早说!”
见到范闲这模样,费介失笑道:
“我怎么知道你不知道阿数是小姑娘?”
“我看你们天天黏在一起,还以为你们是一对儿呢。”
范闲闻言直接摆手:
“你个老不正经,胡说什么呢。”
“阿数那样子,你放心她一个人啊?”
“我那时正经关怀,和你这脑子里想的可不一样。”
费介嗤笑一声;
“是,你正经,你在里头看人小姑娘脱衣...”
话还没说完,便给范闲捂上了嘴:
“那是意外!”
说着,范闲便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