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雨表 第12章 温室（三）

莫蓉蓉不擅长应对伤心的人和事，就比如现在，两个声乐班的小孩子哇哇哭。

贺汐远远看到莫蓉蓉喝汽水，身旁站着两个小年级的学声。现在是下午1点，3楼靠楼梯有一间声乐室，其余都是舞蹈室。贺汐猜俩小孩应该是声乐班的。走近了，地上赫然躺着一朵被踩扁的小红花。

“弟弟撞到我，紧接着撞到小妹妹，花掉了挨了一脚……”莫蓉蓉解释到。

男孩见到贺汐来了不好意思哭了，三个女生能围一个圈，是以贺汐看到他耳朵下方有条血痕，应该是指甲划伤的。

“你柜子里不是有花么？”贺汐悄声说着，“哭成这样，你也没反应。”

“也是。”莫蓉蓉把玻璃瓶放到旁边的窗沿上，闪身进教室里捧了个盒子也放到窗沿上，“妹妹你看喜欢哪些？”

盒子里都是小红花，大部分都是纸制的，因为重量轻堆放在一起也不会互相压坏。

果不其然，女孩不哭了，跪在椅子上攀着窗沿在挑花。

“你这里有点破皮了。”贺汐蹲下指了下自己的耳朵，男孩尝试摸寻着自己的耳后感到刺痛，“没关系？”

“嗯。”

女孩挑好了花，俩小孩都不复伤心的神情，贺汐便让他们赶紧回家，声乐班是上午，现在都下午了。

转身见莫蓉蓉呈着盒子，笑嘻嘻，“汐汐你也挑一个？”

“……不用了。”

“我今天也要上到晚上，待会你下课了来找我么？”8点后应该就解放了，莫蓉蓉想贺汐陪着去练空翻，有人聊天。

“行啊。”

现实是饭点的时候莫蓉蓉的教室先放课。

“莫蓉蓉！走吗？一起去吃饭。”一个女生解了发带放进包里，看向室内，还在排练，这套表演最近看过，现在在有两组动作要过，有一个要走位的，没个15、20分钟结束不了，“你又等贺汐？她又不参团，一直跟训，不知道怎么想的。”海鸥室的训练中等偏上，里面的学员大多都选择跟团出海巡演。

“有什么好巡的，她不想出国发展。”

“家里不让？”

“也不是。”莫蓉蓉觉得贺汐好像没什么想要的。不像自己，4、5岁从主持室跑出来几次，家里边几个长辈都是主持人，自己很热血地向父母说要跳舞，一定要跳舞，妈妈一脸欣慰又好奇地表示直接说就行了没有人反对的，莫蓉蓉想着那时大概电影看多了，没人反对让自己好长一段时间找不到地方彰显心中的热血。

“唉，不懂你们这些天赋型选手。我要是能进海鸥不说坚持多久，起码会出去看看，休个两年学玩一玩。”

“你妈妈知道么？”

“不，我妈会安排好学校，到哪我都要上学……”女生拍拍胸脯，“还好我在普通室。”

“你要是想来……”莫蓉蓉发现自己身体有点热。

开什么玩笑，精英班是后续给一些名师挑选学生的。女生直接打断，“谢谢不用了，我去对面吃饭了，再见。”

贺汐收拾东西从室内出来，看见莫蓉蓉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还不饿么，去吃饭了。”

“不是。”

“？”贺汐以为莫蓉蓉听到了下个月要去J国的信息，半个多月就可以回来了，有三场，“你要来玩玩么？我能帮你和潘老师说，陈老师那边靠你自己了。”说“玩玩”是因为莫蓉蓉的水平远超海鸥班，而且这套节目精英班去年演出过，潘老师改编了一些动作，想跟上也不难。

“老陈不会同意的。是婷子，我觉得她想来我的班，或者你的，你看我是不是应该帮一帮……”

“你饿了，走吧，去对面吃点东西。”

新少年宫建在市中心，刚搬不满一个月，有9层。因为旧少年宫只有楼梯，走惯了楼梯突然换成透明电梯，像个胶囊，不免觉得新鲜，第一天的下晚课的时候，没什么人了，贺汐和莫蓉蓉就从9层直接到1层，乖坐了几次。说是搬，实际只有一些课程换过来了，像是绘画课就没有搬，贺汐偶尔陪顾轩睿去画室还是会回去旧少年宫的。

粤菜馆里，贺汐抓着打包来的汉堡，莫蓉蓉吹着粥。

“我还点了汤，能和你换一下……”

“打咩，你今天喝过一次汽水了。”是莫蓉蓉要自己帮忙监督的。

5点多放课，晚饭过后不到6点，6点45莫蓉蓉才上课，上到8点。

“我在2室等你。”

旧址2-10室是练基本功的，时间比较久了1的颜色淡了稍远些只能看到2-0，中国舞的学生都习惯说成2室，现在到了新址也习惯这楼称。

“好的。不能搭理陆新朝。”莫蓉蓉跟个大人一样交代道，“跆拳道的不去6楼跑下来占中国舞的教室，蒋帆原话。”

“知道了，人家现在对我不感兴趣。”贺汐推莫蓉蓉进教室，“陈老师看你了，快进去。”

2室。

贺汐坐在靠墙的垫子上，垫子挺厚的，发现裙绳有点松了，正要重新系，眼前一暗，来人挡住了灯光，穿着道服。

“可以谈一下么？”

2室很大，是旧址的两倍，原来的2室就比普通练舞室要大了。是以贺汐和陆新朝坐在角落也不会引人注目。

“你是蒋帆女朋友？”

第一句贺汐就没有聊下去的**。大家都是少先队员，怎么你那么优秀。

“……”面对面交谈，不回答是不礼貌的行为，“他这样和你说么？”

“不，他说你是他发小。”

“嗯。”

“那我也可以和你相处。”

“可以的，我不擅长数学，有别的题不懂的你可以来找我。”思考着冉天熙和蒋帆平时怎么躲开暧昧的场景，贺汐找介口离开，“我朋友喊我了，拜。”

除了考级前人会多一些，平时来2室的人一般都是那些面孔，贺汐看到了在普通室的好朋友姚佳佳，过去一起压腿。

晚上一般没有老师，是以练空翻的都是老司机，人不多。空翻的场地在教室中央。

陆新朝靠着拦杆，“贺汐你想练空翻么，我可以扶你。”

“不需要，前空后空我不会，我只会侧空翻，练很多次了不需要帮。而且空翻不能随便找同学，容易踢到人很危险。老师说了只能找老师。”贺汐耐心解释，像对待普通同学一样，想维持着普通的同学情谊。

“你什么时候回去？”

“我在等人，回去要到9点。”

“那好吧，我回6楼了。你也可以上来找我玩的。”

贺汐点头，看着陆新朝离开，贺汐觉得还算轻松，只要不发生争执，贺汐觉得不是不可以好好沟通。

8点，莫蓉蓉准时出现在2室。

贺汐看了眼墙上的石英钟，“1分钟都不给陈老师？”

“天天见，1分钟能做什么？”

“陈老师脾气真好。”

“我也觉得，就是看着严厉而已。”

“……”

“刚才陆新朝又下来了是不是？我出来上厕所的时候看到有个像他的往楼上走。”

贺汐便只能把刚才的经过和莫蓉蓉说了个大概。

“那是挺正常的。我们去练空翻吧。”

“我看你练。”

“行。给你表演一下。”莫蓉蓉和贺汐来到中间。

“蓉姐来示范了。让开点位置。”眼熟的学生打了下招呼。

贺汐坐在稍远的垫子，看着莫蓉蓉轻松地前空翻，不需要助跑，往后顿步向前两步跳起就有力量前空翻，动作很轻盈。贺汐悄悄打了个哈欠，还是被发现了。

“你怎么不专心，空翻要专心的……”贺汐推着摊在自己身上的莫蓉蓉。

“你等等再困，再陪我20分钟，8点半就走。”莫蓉蓉贴着贺汐。

“行、行，你练吧，9点都行。”精英班几乎是天天练，海鸥和普通都是有节目会阶段性繁忙，不然平时周末才有课。贺汐认为是莫蓉蓉觉得孤单了，想着干脆骗几个人来学跳舞，或者跆拳道，跆拳道有早班和晚班，轮流陪莫蓉蓉。

说干就干，莫蓉蓉练完后空翻，贺汐来到更衣室给蒋帆发消息，“最近在忙什么？”

“一三五来练跆拳道么。”

最近跟练，海鸥的班次是二四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