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玉案·缚神令 第32章 瓶颈暗涌，风雨欲来

时间如同地底暗河般无声流淌，不知不觉间，距离妖鳞中混沌火能爆发的三个时辰时限，已经悄然过半。

洞穴内，那点由能量墨水点燃的布条火苗依旧在摇曳，但光芒似乎因为某种难以察觉的气流扰动而变得有些不稳定。空气中那股硫磺暖意依旧存在，但叶青玉敏锐地感觉到，似乎……多了一丝若有若无的…震动？极其轻微，如同远处巨兽沉重的脚步，又像是地壳深处传来的不甘鸣叫。

更让她心神不宁的是，那股之前还很淡薄的血腥味，此刻竟如同有了生命般，顺着通道深处吹来的风，变得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浓郁！其中甚至还夹杂着一种…极其微弱的、属于厮杀过后能量残留的混乱气息！

外面…或者说通道更深处，绝对出事了！

叶青玉强迫自己从修炼状态中暂时脱离出来。经过这段时间的艰难修炼，她体内的火属性能量已经恢复了大半，甚至比之前更加凝练精纯。那缕暗金黑色的混沌之力似乎也活跃了不少，不再像最初那样死气沉沉，与火属性能量之间的“主从”关系也似乎更加稳固了一些。

但她也遇到了明显的瓶颈。

那“混元归一”的法门，越是往后推演，就越是艰涩难懂，对精神力和混沌之力的掌控要求也呈几何级数增长。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似乎触碰到了一层无形的壁障，无论如何努力，都无法将能量的运转推向下一个层次。强行尝试的结果，往往是能量失衡，气血翻涌，甚至丹田气海中的混沌漩涡都隐隐有再次暴动的迹象！

而且，她发现一个更让她不安的问题——随着修炼的进行，她似乎对那缕暗金黑色的混沌之力本身，产生了一种越来越强烈的…依赖感？甚至…渴望感？仿佛那才是她生命中最本源、最核心的部分，而那火属性能量，不过是暂时借用的“工具”。这种感觉让她既觉得理所当然，又感到莫名的恐慌。

这种修炼上的瓶颈和心理上的隐忧，再加上外部环境明显的变化，让她无法再安心修炼下去。

她睁开眼，看向对面的苍暝。

苍暝似乎也早就停止了纯粹的疗伤，正警惕地感知着外界的变化。他的脸色依旧苍白，但比起之前似乎多了一丝…活气？眼中的冰蓝色泽也更加深邃了一些。看来这段时间的调息对他并非全无效果。

但叶青玉注意到，他那只摊开的、托着本源妖鳞的手，似乎…握得更紧了？而且，即使隔着几步远，她也能隐约看到，那枚漆黑妖鳞表面的裂痕，似乎并没有因为他伤势的恢复而有丝毫愈合，反而…在某些极其细微的地方，裂痕边缘似乎泛起了一丝不正常的暗红色？就像是被内部什么东西灼烧过一般！

看来，寄存混沌火能对妖鳞的损伤，比他表现出来的还要严重！甚至可能在持续恶化？

“你也感觉到了？”叶青玉压低声音问道，指的是外界的异常。

苍暝缓缓点头，目光锐利如鹰隼，紧紧盯着通道入口和更深处两个方向。“…血腥味…加重…至少…死了…不止…三个…而且…其中…似乎…有…妖气…残留…”

不止三个？还有妖气？！叶青玉心中剧震！难道黑风寨的人并不是全部死绝？他们和什么东西打起来了？是那些暗影？还是…别的妖兽？

“能确定是什么妖气吗？”她追问。

苍暝仔细感知了片刻，眉头皱得更深：“…很…驳杂…像…是…几种…低阶…妖兽…混合…在一起……但……也有一丝……很淡……却……等级……不低的……气息……似乎……受了……重伤……正在……逃窜？”

低阶妖兽混合？高等级妖兽重伤逃窜？黑风寨山匪的惨死？再加上之前发现的人工开凿痕迹和古老符文…这个看似普通的地下火山岩通道，到底隐藏了多少秘密和危险？！简直像个大杂烩式的死亡迷宫！

“那些暗影呢？”叶青玉又问道，“还在外面吗？”

“……还在……”苍暝眼中闪过一丝凝重，“……但……似乎……也被……惊动了……一部分……被……吸引……去了……更深处……追逐……那个……受伤的……妖兽……？”

一部分被吸引走了？这倒算是个不好不坏的消息。至少，堵在他们出口的敌人数量可能减少了？

但这也意味着，通道更深处正在上演着一场…多方混战？黑风寨余孽 vs 低阶妖兽 vs 重伤的高阶妖兽 vs 混乱暗影？简直是一锅乱炖！

他们现在出去，会不会正好撞到枪口上？

“我们怎么办？”叶青玉感到一阵头痛，局面似乎变得更加复杂和失控了。

苍暝沉默不语，只是冰蓝色的眸子不断闪烁着，显然也在急速思考着对策。他下意识地摩挲了一下掌心的妖鳞，似乎想从中汲取一点力量或做出某种判断。

叶青玉敏锐地捕捉到了他这个细微的动作，心中一动。

“你的妖鳞，”她忽然开口问道，语气尽量显得随意，“还能撑多久？里面的能量…有没有变得更不稳定？”她在试探。试探妖鳞的状态，也试探苍暝是否还有余力，以及他对那混沌火能的真实态度。

苍暝的动作明显一僵，随即冷冷地瞥了她一眼：“……与你…无关……撑到…解决…麻烦…足够了……”他回答得滴水不漏，既没有透露具体状态，又暗示了自己依旧能掌控局面。

叶青玉心中冷笑。足够？恐怕是快要压制不住了吧？那裂痕边缘的暗红色可做不了假！这家伙还在死撑！

就在这时——

轰隆隆……

一阵更加清晰、更加剧烈的震动，从通道更深处传来！这一次，不再是若有若无的感觉，而是实实在在的震颤！连他们脚下的地面都在微微晃动！洞顶落下簌簌的灰尘！

紧接着，一股更加狂暴、更加混乱的能量波动，如同海啸般，顺着通道席卷而来！其中夹杂着妖兽凄厉的嘶吼、人类临死前的惨叫、以及暗影那种特有的、令人灵魂战栗的尖啸！

深处…彻底打起来了！而且战况极其惨烈！

叶青玉和苍暝脸色同时大变！

“不能再等了！”叶青玉当机立断，“必须立刻离开这里！趁着它们混战，我们或许能找到机会冲出去！”

继续留在这个洞穴里已经不安全了！谁知道那混乱的战斗会不会波及到这里？而且，这也是他们浑水摸鱼、逃离这个该死地方的最好机会！

苍暝也明白这个道理。他看了一眼外面通道入口处——果然，因为深处传来的巨大动静，那些原本徘徊在入口附近的暗影，大部分都被吸引了过去，只剩下零星几个还在游弋！

机会！

“……走！”苍暝猛地站起身，虽然动作依旧踉跄，但眼神中的决绝却如同出鞘的利剑！

两人不再有任何犹豫，立刻转身，朝着洞穴的唯一出口——那个曾经震退暗影、刻着古老符文的洞口冲去！

他们的身后，是未知的安全；而他们的前方，则是正在上演着惨烈混战、生死难料的……地狱回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