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意绵绵 第4章 白开水

一周后，在阅己当班的宋意收到了陈情的消息。

听到手机的消息提醒音，她把手中刚做完好的摩卡咖啡交给白玉。

打开消息界面，陈情给她发来：“今晚可以预留位置么？”

她嘴角扬起弧度，在输入框内打字：“当然可以，几个人？几点来？”

“一个人，你们几点开门？”陈情回的很快。

“6点半开门，8点钟乐队开始演出”

悦己的乐队演出用的都是音乐社的人，她想着索性也要找乐队，还不如肥水不流外人田。就找了自己社团里的人，还知根知底。

陈情回复：“那7点半吧”

“OK”

7点半，陈情推开悦己的店门，店内大概有90平，和阅己一样大。

店门旁边就是乐队的表演舞台，往里面走，左边是调酒吧台，吧台旁放置了6张高脚椅，右侧靠墙的位置放置了三桌的两人位，最里面放置着三桌的多人卡座。

每个桌子上的小花瓶里都放进了一只火红色的月季。

这是宋意的想法，如果有人在悦己遇到了自己心仪之人，就可以拿着这支花送给对方。

“来啦，这边坐”

看见陈情进门，宋意从吧台里抬起头，笑着招呼她坐在自己面前的吧台位置。

陈情今天穿了身牛仔套装，脚踩一双白色运动鞋，青春又明亮。

宋意则是一身的工作装扮，黑色T恤配着浅蓝色牛仔裤，T恤胸口上还印着悦己的logo，脚踩了双白球鞋。

她手杵着操作台的边缘，看着陈情在她的面前坐下。她把悦己的酒水单递上，开口问：“想喝点什么？”

陈情接过酒水单，看着册子上花花绿绿的各种酒，有些头疼。

她不常喝酒。

她眉头微皱，看着酒单思索了半天。最后选择合上酒水单，问面前的宋意：“有什么推荐么？”

宋意意外地挑了下眉：“你平常喝酒么？”

陈情顿了一秒：“不喝”

宋意在脑中想了想，贴心地问：“那你喜欢什么口味的，甜？酸？还是辣？”

陈情思忖着说：“甜吧，可以带点酸。”

宋意记住了她的口味，直起身看向她说：“明白了”

她拿起摇酒壶开始动作，在壶中倒入白朗姆，青柠汁，糖浆，冰，开始shake。过滤后，她把酒倒进古典杯中，补上椰子水，杯口放上一片青柠。

把酒放在杯垫上面，推到了陈情的面前。

“白开水，尝尝”

陈情端起酒杯，刚低下头就闻到了青柠和椰子水的味道。她微抿一口，眼里闪过一丝惊艳，被宋意捕捉到了。

宋意笑说：“没放太多酒精，怕你喝不惯，要是喜欢的话，之后再给你调别的”

陈情不着痕迹的点了下头，闲聊着问她：“你每天都来么？”

宋意想了想：“嗯~基本上吧，这不刚开学嘛，课程也不是很多，白天我就去隔壁帮忙，晚上就在这里当班。”

陈情看了看周围：“酒吧营业到几点？”

宋意：“正常的话是2点，但是开在学校附近嘛，顾客群体都是大学生，学校宿舍都有门禁，所以工作日也不会开到两点，基本上12点吧，就关门了。”

陈情点了点头，没过几秒又问道：“门禁？”

宋意读懂了她的话外音：“对啊，门禁”

“书山大学门禁时间是10点半嘛，周末倒是没事，不过我要看店嘛，晚上关店再回去的话肯定不赶趟。所以就自己出来租了房子，离学校不远，很方便”

“哦”陈情端起酒杯又抿了一口。

她再次抬起头时，正和宋意的目光撞在了空中。

宋意在观察她，她知道，她看见了宋意眼中的探究，也看见了她眼底藏着的好奇。

宋意看着眼前的陈情，越来越觉得她有意思。

她看过很多人的眼睛，不逃避不慌乱的不多。因为她的视线太过直接，在你眼中横冲直撞。

人们害怕自己的情绪被人发现、知悉、了解。

可陈情就这么看着她，不躲避，不害怕，有着没人能看穿她的自信。

最后反倒是宋意先移开了目光，因为，在陈情眼中她只看到了自己。陈情的眼睛干净的像湖泊，人在看向湖泊的时候，只能看见自己。

门口的铃铛声又响起，展昭进来喊道：“少爷！你的饭来了！”

宋意接过他递来的食品袋，是烤冷面。东北小孩嘛，都喜欢吃这个。

她对展昭说道：“谢啦”

展昭摆摆手走进吧台，脱掉外套换上了悦己的工作服：“这都小事，还是老样子，多加糖，不放醋”

宋意冲他比了个OK的手势，拿起包装袋准备出去吃。

路过陈情时，她鬼使神差地停下了脚步，和陈情说：“要不要尝尝？”

“嗯？”听见声音，陈情回头疑惑地看着她。

宋意给她解释：“你吃饭了么？要不要尝一尝？”

说完，又开始介绍：“不过我不喜欢吃醋，没加，不知道你吃不吃得惯”

陈情看了看她，用手拈着碗里的签子挑起一块送入口中。进嘴就是甜甜的微辣味，还不错。

不过她更喜欢加点醋的。

宋意看她没有不喜欢的表情，随意笑笑拎着饭向门口走去。

她吃的很快，5分钟，就回来了。

乐队的人也到了，正在台子上调试设备。展昭看见宋意回来，凑到她旁边低声说；“欸，这不是咖啡馆那天的美女么？来找你的？”

宋意顺着他的眼神看了眼陈情：“嗯”

展昭情绪一下子就激动了起来，压着声音说：“那你那天还装的无欲无求似的！”

贱兮兮地学着宋意的语气说：“还我不看~世界上好看的人多了~，怎么，你现在想通了啊？你在这给我演暗渡陈仓呢？”

宋意白他一眼：“你会不会用成语？”

展昭才不关心用词是否得当，他胳膊轻怼宋意，眼神暧昧地问：“你说实话，你是不是看上了？”

边说，边对着陈情评价了起来：“嗯~颜值来看的话是SSS级的，气质嘛~也是绝顶的，身材嘛~更是女神级的”

总结来说就是两个字，绝品！

评价完，一脸八卦地看着宋意，欠欠儿地揶揄她说：“啧啧啧，少爷~你吃不吃得下啊~”

“只是朋友，收起你恶俗地想法！”宋意正色地回复他，还顺便踩了一脚看热闹的他。

陈情还不知面前的两人在偷偷谈论她，她在和詹识瑜聊天，詹识瑜是她的发小。从爷爷那辈起就认识，两家人是邻居，陈家做食品生意，詹家是做赌石的。

两人从小到大一直同校，性格一静一动，是学校出名的“瑜情未了”组合。

只不过两人发展方向不同。詹识瑜家里希望她能继承家业，大学专业给她选了宝石学，本科毕业后，她就进入了自家的公司，此时正在和陈情抱怨公司的一堆破事。

“唉！你都不知道我爸！非要带我去应酬。那群人长得肥头大耳，油腻死了，我看着就烦！他还让我跟他们碰杯敬酒！呕！恶心死我了”

光从字里行间，陈情就已经感受到詹识瑜的暴躁。

陈情面无表情地挑个了表情包发过去，是摸摸头。

詹识瑜给她发来了新消息：“唉，真是烦死了，你现在干啥呢？”

陈情缓缓打出了两个字：“钓鱼”

“？这都几点了？钓什么鱼？”

透过语气，陈情已经看到了詹识瑜的满头问号。

“挺有意思的”她淡定地在对话框打下。

詹识瑜：“你又搞什么？手机游戏？你现在也落入凡尘了？你怎么会对这种东西感兴趣？！”

她和陈情一起长大，知道陈情最不感兴趣的就是无聊又浪费时间的事情。

陈情歪了下头，眼里闪过一丝愉快：“还不错”

她面前的桌子上忽然投下了一块阴影，是一碟玉米花。顺着放下碟子的手腕向上看去，是宋意。

宋意刚要出声给陈情介绍，就听见了always online的前奏响起，她下意识地偏头看向乐队，有些讶异于突然响起的前奏。

她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原来已经8点了，

陈情那一刻只看到了她的侧脸，流畅的线条和饱满的嘴唇。下一秒，宋意笑着对她说：“尝尝，本店赠送的，味道还不错”

看着玉米花，陈情：“好”

宋意回过身，开始背对着吧台洗杯子，洗着洗着突然就轻笑了一声。在心里纳闷说：“怎么总是想给她投喂吃的呢？”

又自嘲着摇了摇头。

乐队的表演很精彩，从8点到10点，每天都有不同的歌单。当然也支持客人点歌和上台演唱，不过都是需要另外付费的。

一小时后，乐队中场休息。

一个锡纸烫男孩坐到吧台前，对着宋意大声说：“社长！我要喝可乐”

宋意把可乐递给他，懒散地纠正他：“我已经不是社长了，叫意姐”

“哦，意姐”

“今年迎新晚会你还来不来？”男孩喝着可乐问她。

“不来，我都研究生了，去迎新干嘛，我又不是大一新生”她手撑在吧台的边缘，眉眼间满是不在意。

那男孩不死心：“来呗！去年迎新多轰动啊，我还记得你演唱完所有人的欢呼声”

“再说了，研究生怎么了，研究生不用迎新啊。而且，没有你的演出没有灵魂，你就来吧，大家也都很想你”

宋意把胳膊交叉在胸前，笑骂他说：“你少忽悠我，又想让我去当免费劳动力啊”

骂完，倒也没把这事拒绝死：“我到时候看看吧，有空的话就去看看你们彩排”

“好嘞，那我们就等着你了啊！”闲聊完，那男生又回到了台上，准备着接下来的演出。

宋意视线注意到陈情面前的杯子空了，上前问她说：“还要喝么？”

陈情轻摇了摇头：“不了，我该回去了”这酒虽然度数不高，可她还是有点上头。

宋意看了看墙上的表，时针指向了9点。

她说：“也好，你早点回去休息，你等我一下，我送你回去”

然后和旁边的展昭说：“我出去一趟，一会儿回来”

展昭一副你放心，我明白的神情。浮夸地锤了锤自己胸口，手指指向了宋意。

宋意懒得理他，在柜台下拿出了一个头盔，跟陈情说：“走吧”

出了店门，陈情被夜风吹得头脑清醒了些。宋意把手里的头盔递给她，陈情接过，看着手中的头盔，没反应。

看着她迟迟没动作，宋意问：“不会戴？”

陈情对她点了点头。

宋意从她手里拿回头盔，向前迈了一步。手指勾起了她的下巴让她抬头，把头盔戴在了她的头上。

然后手指捏起头盔的卡口，触碰到她的下颌线，在她的下巴上把卡口扣紧。

打开陈情头盔上的护目镜，对她比出个手势：OK？

看着她的手势，陈情迟钝地点了点头作为回应。

宋意迈腿骑上了停在店门口的黑色川崎400摩托，这是宋母为了庆祝她大学期间考过CPA给的奖励。

她拿起油箱上的另一个头盔给自己戴上，打开了护目镜，用脚支撑起摩托。

转头对着陈情闷声说：“上来吧”

陈情模仿着她的动作坐上摩托，摩托车的后座有些高，她刚上去就有些失去平衡，她把手撑在车后面的扶手上稳住身子。

坐稳后，她听见身前的宋意说：“哪栋楼？”

陈情也在头盔里闷闷地说：“外苑3号楼”

宋意笑了笑：“抓紧我！”

宋意骑的不快，很稳。摩托车启动的瞬间，出于惯性，陈情的身体快速往后仰又向前趴在了宋意的后背上。

摩托车行稳后，她身体和宋意轻微拉开距离，用手紧紧抓着宋意腰间的T恤边缘。

刚入秋的晚风很凉爽，她闻到了宋意身上的味道，香味混着风一阵阵吹进陈情的鼻腔和脑袋里。

像话梅糖，她又有些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