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意绵绵 第17章 永远到底有多远

陈情离开厨房后，她自在多了。

她给买来的排骨焯水，去虾线一气呵成，接着从冰箱里取出刚买的鸡蛋，打蛋搅散。要切番茄时，她才发现昨天买的厨具还没到。

她走到书房门口，轻敲了敲门，听见陈情的声音后，她推门进去。

书房很大，书桌正对着房门，门的右侧是全屋订制的满墙书柜，门的左侧只放着一张单人沙发和一盏落地灯，沙发下铺着一张地毯，是陈情的休息阅读区。

陈情正坐在书桌前办公，鼻梁上还架着一副金色的框架眼镜。看见她进来，温声询问：“怎么了？”

宋意站在门口，看着她心神一动。

戴眼镜的陈情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禁欲感，考究且迷人。她暂且按下了内心的想法，出声问道：“厨具还没到么？”

陈情也忘了厨具的事，听到提醒后，她拿起手机开始查看订单。对站在门口的她说：“你先进来，我看看到哪儿了”

宋意顺势进入书房，站在书架前参观。书架上有好多外文书和中外的译本，她不大认识。看着满墙的书，她不由得感叹：“这么多书啊，都是你看的么？”

陈情从手机中抬头：“不全是，有一些是朋友送的。其实我看的也没有那么多，平时主要是看一些译本”

宋意了然点点头，从书架上随便拿起了一本翻看起来。

陈情拨通了配送员的电话。电话接通后，她说：“喂，你好，我想问下，昨晚我下单的厨具套装什么时候能到？地址是南湖壹号的”

配送员：“我马上就到小区门口了，得需要您跟门卫说一声让我进去”

陈情：“好的”

挂断电话后，陈情联系了小区的门卫，让给快递放行。处理完快递，她对站在书架前的宋意说：“厨具马上就到，这些书你有感兴趣的么？”

宋意听见她这么问，赶紧把手里的书合上，放回原处摇了摇头。生怕陈情觉得她感兴趣，再让她看书。

转过身来说：“我不怎么看高深的文学作品，我之前看过一些小说，都是一些比较生活化的作品”

她停顿了一下，说道：“不过~我有个作家挺喜欢的，他的作品都很感人，还拍成电影了呢，前两年可火了”

陈情好奇：“是什么电影？”

宋意：“从你的全世界经过，我看了好几遍，每次看都有些感慨”

陈情轻点点头，若有所思地出声：“那一会儿我们吃完饭看吧”

宋意惊讶：“啊？！” 这也太快了吧？！

说看就看，陈情拿出手机开始在网上搜索着电。问宋意：“网上可以看么？”

宋意迟疑开口：“那…倒是可以看”

陈情嘴角上扬，拍板下来：“那就吃完饭一起看吧” 她也想看看宋意喜欢的作品是什么样的。

没等宋意回答，门铃响了。陈情听见了声音，对她说：“应该是快递到了，走吧” 起身带着宋意向门口走去。

两人打开房门，看见门口堆了好多的快递。陈情从玄关处拿出拆快递的小刀，在门口开始拆箱子。两人分工协作，陈情负责拆，宋意负责运。

三四趟后，搬运完毕。宋意看着门口的快递箱子问：“那这些怎么办？”

陈情起身回答：“会有阿姨来收拾的，不用管”

宋意啧啧感叹：“不愧是高端小区啊” 她家的垃圾从来都是自己扔出去的。

既然厨具已经到位，宋意开始正式进入烹饪阶段。她淘米煮饭，再将番茄改刀，起锅烧油，锅里油脂的香味给整个屋子都填满了烟火气。

陈情双手拄在岛台上，把宋意的动作收入眼中，她走到宋意身旁，打开了她头顶上的油烟机。

看着面前突然多出的一双手，宋意愣了一下。然后她就听见了油烟机工作的声响，她反应过来，礼貌地说：“谢谢”

陈情打开油烟机后，没有离开。

就站在宋意身后的右侧，看着认真炒菜的她。开始在心里琢磨：宋意怎么这么喜欢说谢谢，明明是她来给自己做饭的，还要谢谢她。

她没把心里的想法问出口，因为她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宋意的脸上。

她发现宋意专注做事时，会卸下脸上的防备和伪装，神情变得冷淡又专注。

区别于平常的和善，和插科打诨。现在的她，更真实、更吸引人。

陈情靠在旁边看了一会，决定不打扰她，坐回到客厅的沙发上玩手机。40分钟后，厨房里电饭煲的‘嘀’声响起。

宋意的声音从厨房传来：“吃饭啦！”

听见呼唤，陈情坐到了岛台前。她看着桌子上摆着的番茄炒蛋，芦笋炒虾仁和糖醋排骨。昨夜她点的菜，一个都没落。

宋意端着两碗米饭在她的对面坐下，在她面前放下一碗，笑着说：“尝尝，看看我的手艺退步没？”

陈情夹起排骨咬了一口，笑着赞赏说：“没有，还是很好吃”

看见陈情满意，宋意就放心了。她笑答道：“那就好，你多吃点”

两人边吃边聊，大多时候都是宋意在说：“我觉得应该创新一下，我看网上最近很多人都做话梅排骨，我感觉那个也能好吃，下次我试试”

“还有啊，我看网上那个做饭综艺，有个明星做了一道茄汁大虾，看起来也挺好吃的样子”

“下次的，下次我去买点话梅和番茄酱试试”

陈情看着面前絮絮叨叨的她，温声地回复着她的每句小唠叨：“嗯，好，下次”

看着她含情脉脉的眼神，宋意突然就有些不好意思。宋意就是这样，你跟她胡乱调侃说什么都可以，可一旦打直球她就没办法了。

于是开始自顾自地闷头吃饭。

看着她的动作，陈情开口了：“一会儿吃完饭，看你说的那个电影吧” 她可没忘记这件事。

宋意从碗中抬起头问：“用电视看么？”

“嗯，刚才我找了一下，电视上就能看”

宋意的眼神落在了桌子上，停顿了片刻说：“要不下次吧，这次我们先看别的吧”

她拿起旁边的手机翻了翻，跟陈情商量说：“这个电影是今年上映的，台剧，评价也很好，讲的是男同的事，你可以接受么？”

听见她的回答，陈情默了几秒，看向她说：“可以接受，不过，为什么要下次看？”

是宋意不愿意跟她分享自己喜欢的电影么？

看着她眼里的失望，宋意有些不忍，但还是不想说出心里的想法。她调整了一下神情，狡黠地说：“因为这样，你就会对这部影片抱有非常高的期待感啊”

才不是这个原因，陈情看出了她眼里的迟疑，但还是应了下来：“好吧”

看见陈情答应后，宋意有点心虚。她心里觉得那部电影，如果以她们两现在的氛围来看的话，还为时尚早。

以后吧，以后再看。

吃完饭宋意把餐具放进了洗碗机里，又洗了几样在超市买的水果，端到了客厅的茶几上。陈情按下客厅的窗帘开关，客厅变暗，只剩下电视机发出的光亮。

陈情进入厨房倒了两杯水，递给宋意一杯，两人开启坐在沙发上看电影。屏幕播放起了电影片头，片刻后浮现出了片名：谁先爱上他的。

一个半小时后，电影结束。

影片整体的气氛有些压抑，两人都是第一次看这部电影。宋意看着影片结束后的字幕，幽声问道：“你说…永远到底有多远？”

电影里的一万年，是从爱人离开你后的每一天。那永远呢？世人所说的永远，到底有多远呢？

陈情缄默，一秒、两秒、三秒，十秒钟过去。

就当宋意以为陈情不会回答了的时候，身侧传来了她的声音：“与其纠结于未来，不如走好现在的每一步”

宋意转头看过去，对上了陈情清澈的眼睛。

她笑了，对嘛，这才是陈情，她像是一面照妖镜，照出你内心的虚无，又反射出你心中的答案。

其实，在这件事的看法上，宋意和陈情是一样的。两人都对未来的事情不抱希望，又对未发生的事情都抱有悲观的心态。

宋意重新挂上了玩味地笑容：“你说的对”

她看了下时间，下午2点。她从沙发上起身和陈情告别：“时候不早了，我就先走了。店里还要打扫卫生，明天就要开始营业了”

陈情没说什么，只是把她送到了玄关，看着她拿起玄关的外套，换鞋出门。电梯口，陈情对着她温声说：“回去路上，注意安全”

宋意神色轻松地对她比了个OK的手势，进入电梯，按下了一楼。电梯门关闭后，宋意嘴上挂着的笑容慢慢消失。

阅己店内，展昭和白玉正在打扫卫生。

看见宋意进门，展昭立刻哀嚎：“少爷~你可算来了，我和小白都已经收拾一上午了~”

宋意笑笑，拿起吧台上的围裙给自己戴上：“还有什么需要干的？”

白玉看了一下：“其实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现在我们要去收拾隔壁”

三人拿着工具，穿过角门进入悦己。白玉负责清洗调酒工具，宋意负责擦桌子、椅子，展昭负责扫地、拖地，倒脏水。

两个小时后，三人终于收拾完。太阳都已经下班了，三人决定点外卖解决晚饭。饭后，白玉返回阅己看店，剩下的两人留在悦己上班。

可能是十一假期的倒数第二天，客人还不是很多。宋意坐在吧台的座位上，对着手里的话梅柠檬水发呆。

展昭看出了她的郁闷，上完酒，坐到了她旁边问：“怎么了？感情进展不顺利？”

宋意摇摇头，什么都没说。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水，用手摩挲着杯壁。

看着她一脸愁云，展昭有意开导她：“哎呀，有啥事你就说呗，说出来我帮你参谋参谋”

宋意的思绪在发散，喃喃地说：“你说…永远到底有多远啊？”

展昭被问的有些莫名，发懵着说：“永远？永远…就是永远呗，什么有多远啊” 真是奇奇怪怪的问题。

听见他的回答，宋意苦笑。

其实陈情的答案和她想的是一样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当她听见陈情这么说的时侯，心里有些难过。

也许是因为陈情和她一样对未来不抱幻想，也许是因为陈情跟她一样冷血，也许是因为……她想要陈情能告诉她永远到底有多远。

两个同样对感情淡漠的人会有未来么？她不知道。

看着一脸苦笑的宋意，展昭不知怎么办了，挠挠头回到了吧台里。宋意就这样坐在吧台，不断地摩挲着手中的话梅柠檬水，一下又一下。

悦己要打烊时，她收到了陈情发来的消息。是一张图片，冰箱里放着她们今天在超市买的水果。

陈情问：“明天我就要回学校了，这冰箱里的水果怎么办？”

看着这条消息，宋意突然就释然的笑了。

聪明的陈情察觉到了她的情绪。这句话是关心，是破冰，是陈情在对她说：不要为未来还没发生的事情庸人自扰。

宋意沉溺在她的细节铺垫里，笑笑在输入框里打字：“带回学校吃吧，不然会坏的”

陈情很快的回复了她一个“好”的猫猫表情。

宋意的情绪一下子就多云转晴。她想通了，这还没怎么着呢，她怎么就悲观起来了？这可不是她的风格。

故事，还没开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