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意不缠绵 第5章 轻语

林墨堂的大脑空白了几秒钟，紧接着如坠冰窟。

安绵没有错过他脸上那一瞬间剧烈的悲恸，他漠然地撇开脸，随后轻笑一声，“你不能，对不对？”

“可这是我唯一想要的。”

他话音落下，听见alpha像是克制着什么似的，逐渐紊乱的呼吸。

“小宝……”

林墨堂顿了很久，颤声对他说，“对不起……”

安绵没有理会他，再次闭上眼睛，疲惫地靠在椅背上。

谁也没再说话，车内重新安静下来，林墨堂的呼吸声逐渐平稳，他将车开得很慢很慢，但是安绵没有催他。

他听见林墨堂在显示屏上点了几下，紧接着有“咻”地一声信息发送铃音响起。

下午三点多，车终于在酒店门口停下。安绵升起车窗，将小毯子叠好放在腿上。

见林墨堂盯着自己，脸上丝毫没有着急的意思，安绵问他：“不去接盼盼吗？”

“我给妈发了短信，她会去接。”林墨堂依旧看着他。

“哦。”安绵缓缓解开安全带，垂着头坐了一会，说：“我回去了。”

“我想去洗手间。”林墨堂说，“我可以上去吗？”

“酒店大厅也有洗手间。”安绵懒得跟他扯，直接开门下车。

林墨堂也跟着下车绕过来，沉默地走在他身后，安绵皱起眉，不耐地转过身看他。

“我不想去公厕。”林墨堂连忙说，又煞有其事地补充道，“我很着急。”

“……尿裤子里。”安绵没再理会他的耍赖，自己闷头往前走。

林墨堂得了他的默许，加快脚步走到他身边。

电梯在顶层停下，安绵走到最里面那间房，刚打开门，不识相的人就毫不客气地走了进去。

环顾一圈似乎找不到可以吐槽的设施，林墨堂便从房间的位置开始挑刺：“其实国内酒店最里面的房一般都会闹鬼，老外可能不太讲究。”

“……”安绵将背包扔进沙发，坐在床上平静地看着他无理取闹的模样，“不是要去洗手间吗？”

林墨堂心虚地闭上嘴。

安绵看着他这副吃瘪的模样，勾起唇角笑了笑，突然站起身，走上前踮脚抱住他的脖子。

omega身上散发着淡淡的信息素的香气，柔软的唇瓣轻轻印在林墨堂的脸上，唇上……没人比他更熟悉这个味道。

时至今日，林墨堂依然会不自觉地陷入这股甜蜜的味道里，他埋在安绵颈肩迷恋贪婪地嗅着他，心脏跳得飞快。

安绵亲他的那一刻，他就下意识低下头闭上了眼睛，抬手揽住omega纤细的腰身，按着他的后脑勺加深了这个吻。

他亲得正投入，omega却向后撤开半步。

“你在做什么?”安绵轻轻摸了摸他的脸。

林墨堂看着他眼里的冷淡，才要涌起的**仿佛被一桶冷水浇灭，渐渐退下去。

安绵似无所觉，看着他的眼睛轻声问，“你想做第三者吗?”

这句话很有效果地激发了alpha的占有欲。怒火瞬间涌上心头，他一把将安绵打横抱起，扔在床上欺身压了上去。

香甜与冷冽的信息素在室内胶着，林墨堂的吻从安绵光滑白皙的肩头一路落在他的嘴唇，舌尖勾缠吸吮时omega溢出唇角的津液被alpha尽数舔去。

安绵的腰又细又滑，林墨堂掀开他的衬衫，一路揉捏着向上摸。直到右手顺着omega光滑的背脊滑向那处隐秘的地方，林墨堂终于停下了动作。

安绵无论是前面还是后面都毫无反应。

林墨堂顿了很久，缓缓从他身上起来。

比起林墨堂被情潮烧灼的急切与狼狈，安绵眼里的清明与毫无反应的身体都像是一盆冷水，兜头浇在林墨堂头顶上。

“不做吗?”omega衣衫不整地从床上爬起来，要滑不滑的领口已经大开。

他笑了一下，抬头看着林墨堂，跪起身子从他身后抱住他，“我以为你就想要这个呢。”

他啃吻着林墨堂的耳垂，解开他的皮带往里探去，轻声问：“真的不做吗?”

林墨堂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拿出去，起身将皮带扣好后，目光沉沉地看着他，涩声问，“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啊。”安绵像是不解，一双漂亮的眼睛疑惑地看着他：“你不是想做吗？”

他抬起手轻摸林墨堂的脸，声音无辜：“我可以给你啊。”

“安绵。”林墨堂深吸几口气，忍着胸腔急速散开的酸麻说，“你不用故意这样。”

omega闻言，终于缓缓收起脸上的笑意，他神色逐渐变得漠然，坐回床上轻声说：“我故意哪样了呢？”

“哦，觉得我这样是羞辱你，践踏你。”他慢吞吞地，不留情面地揭穿，“可是你跟我上来，是真的完全没想过这种事吗？”

他轻轻笑了一下，说：“不还是想上床吗？”

林墨堂沉默地听着他直白的剖析，安绵每说一句，他的脸色就煞白两分。

Omega明明离自己这样近，林墨堂只要伸手就能碰到，却又好像遥不可及，他无论如何也无法跨过那层看不见的距离。

安绵当然是很了解他的，所以为他编织这样一场温和的梦境。也一定是怨恨他的，所以又在他沉溺其中时，强迫他从这场美梦里抽离。

“你知道的。”林墨堂一开口，嗓子哑得难听，“你想刺激我……不用牺牲这么大。”

“我亏欠你，你恨我是应该的。”林墨堂伸出手，动作轻柔地将omega的衬衫提起来，盖住他冰凉的肩膀。

安绵坐在床上，任由他将自己胸前的纽扣一颗一颗扣好。

窗外的阳光洒进来，灼人又刺眼。

安绵抬头，看向他绷直的嘴角和发红的眼眶，想起几年前的某个午后，他们也是这样，床上床下面对面。

回忆里的alpha弯下腰，小心翼翼地抚摸着他微微隆起的腹部，满脸宠溺地笑着，耐心地听他说他想了一个下午的，那些奇奇怪怪的名字。

安绵的脑袋有一瞬间的晕眩，他透过一层像回忆气泡一样的水汽，凝望着周遭模糊的一切。

过了许久，气泡骤然四分五裂，他看清alpha英俊的脸庞。

“老公。”安绵轻声叫他。

“我去看过安安了。”他哑着嗓子，大眼睛里突然涌起泪水。

“我梦到……”眼泪一瞬间就开始大颗大颗地往下落，“我梦到他叫我妈妈。”

“怎么办啊……”他轻轻颤抖起来，抬起布满水痕的脸，迷茫地看着眼前的人：“我又梦到他说恨我。”

“他都还没有出生呢，就会说恨我了。”

“小宝……这是梦。”林墨堂喉咙发紧，看着安绵眼里慌乱又无助的期待，只觉得心都要碎了。

他将omega按在自己怀里，轻声哄着他说：“梦都是假的。”

林墨堂擦掉他脸蛋上的泪水，慢慢地拍着他后背，不停往外释放着安抚信息素。

敲门声在这时响起，安绵依旧发着呆没有理会。奥利弗在门口叫了两声小羊，没有听见回应，又问他有没有睡。

林墨堂低声咒骂了两句，很想假装没听见，想着要不直接把安绵耳朵捂起来算了，但安绵轻轻推开了他。

略微抗拒的动作让林墨堂心里发酸，他憋着一口气，也不敢说什么，怕又惹安绵不高兴。

他自顾自去沙发边的行李箱里翻了翻，找到安绵的睡裤。

林墨堂蹲下身，握着安绵纤细的脚腕给他穿进去，又箍着他的腰带他站起来，将裤子提好。

门口又传来说话声，奥利弗似乎以为安绵睡着，便说自己明天再过来。

他听起来是在很开心地自言自语，说找沈墨要了两瓶手酿的葡萄酒，安绵一定会喜欢。

安绵听着他声音里的雀跃，低下头抠了抠裤子上的装饰线。

他从刚才停止哭泣后就一直在出神，面无表情的模样像是在单纯地沉思，又像是陷入了一段醒不来的回忆。

林墨堂看着他手里机械的动作，心里一紧。

他缓缓蹲omega身前，握着他抠红的手指揉了揉，轻声问道：“小宝现在喜欢喝葡萄酒对不对。”

安绵不说话，也不看他，林墨堂抬起手小心地摸了摸他的眼角，很莫名其妙地就开始说：“盼盼前天回家告诉我，张老师夸他是最聪明的孩子……他在小兔子运萝卜的游戏里拿了第一名，我给他买了一个彩虹泡泡机。”

于是林墨堂开始跟安绵说盼盼有多喜欢这个泡泡机，又说了很多盼盼喜欢的玩具。

Omega很慢很慢地眨着眼睛，安安静静地听着。

紧接着，一颗又一颗大大的眼泪，啪嗒啪嗒落在林墨堂的手背上。

林墨堂心口被灼得生疼，眼底跟着湿润起来，吸了吸鼻子，捧着安绵的脸继续说，“盼盼从小就很乖，也不闹人，比别的宝宝说话都早。”

他跪在地上，直起上半身抱住安绵，声音微微开始发颤：“他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妈妈，我还录了视频，等我回去，就把视频发给小宝看，好不好？”

过了很久很久，林墨堂的颈肩传来一阵湿热。

Omega声音很小很小地说了一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