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为新世界献上鲜血 第9章 第9章 植物

种植区的灯光在头顶嗡嗡作响，柏悯坐在地上，感受着从指尖蔓延至全身的疲惫。她刚刚治愈的那一小片土豆田在周围枯萎作物的衬托下显得格外突兀，像沙漠中的一小片绿洲。

"你还好吗？"黎夏蹲下身，眉头微蹙。她把纸巾递给柏悯，带着淡淡的阳光气息——在这个时候，这种味道显得如此珍贵。

柏悯点点头，拿纸巾擦了擦汗，却又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异能消耗比想象中大，"她揉了揉眼睛，"这些植物不是自然枯萎的。"

黎夏的瞳孔微微收缩，她压低声音："你又发现了什么？"

"像是被污染了。"柏悯斟酌着用词，手指无意识地卷着发梢，"我的净化能力能驱散它，但现在我的能力有限，比较麻烦。"

黎夏的表情凝重起来，她伸手想扶柏悯站起来，却在碰到对方手臂时像被烫到般缩了缩。"先去吃饭吧，"她转移话题，"你现在的脸色比实验室的墙还白。"

“实验室的墙也不白啊，都是霉斑。”柏悯笑着指着墙打岔。

“咳咳，这不情况严峻嘛…”

“走吧走吧，吃饭。”

“好。”

通往食堂的走廊比柏悯想象中热闹。下工的人们三三两两走着，几个孩子追逐嬉戏，差点撞到柏悯腿上。黎夏眼疾手快地扶住她的肩膀，将她往自己这边带了带。

"小心。"黎夏的声音像给柏悯打了一剂定心针。这是她来到避难所后第一次与这么多人接触，那些好奇的目光让她不自觉地往黎夏身后躲了躲。

"别担心，"黎夏似乎察觉到了她的紧张，"大家只是好奇新来的'植物医生'。"她顿了顿，补充道："尤其是救了他们餐食的英雄。"

食堂是个宽敞的圆形大厅，原本可能是某种地下设施的会议中心。现在长桌和椅子排列得整整齐齐，尽头是打饭窗口，飘来阵阵香气——虽然稀薄，但对末日后的世界来说已是奢侈。

"黎队！来这边！"一个扎着高马尾的年轻女孩朝他们挥手，她的蓝色发尾随着动作悄悄的摇晃，整个人显得活泼可爱。黎夏领着柏悯走过去，一路上不断有人打招呼。柏悯注意到，尽管每个人都面带菜色，但看到黎夏时眼睛都会亮起来。

"这是医疗组的林砚曦，"黎夏介绍道，"小曦，这是柏悯。"

"我知道！全避难所都传遍了！"林砚曦兴奋地抓住柏悯的手，"你真的能让植物起死回生吗？西区的土豆，还有南区那部分的水稻——"

"小曦，"黎夏温和但坚定地打断她，"柏悯刚消耗了大量体力，我们得让她先吃饭。你想饿死我们的植物医生吗。"

“啊，不好意思，我有点激动…”林砚曦搓了搓手，面露尴尬。

“没事。”柏悯朝她笑了笑，然后走去排队处。

打饭的队伍移动得很慢。柏悯站在黎夏身后，注意到前面的人都会自觉地少要一些食物，尤其是肉类。轮到他们时，黎夏将自己的餐盘往窗口推了推："多给点土豆，今天有新鲜的吧？"

打饭的大叔看到柏悯，眼睛一亮："你就是那个新来的姑娘？"不等回答，他舀了满满一勺炖菜扣在柏悯盘子里，还特意加了两块难得的肉。"多吃点，孩子，好好补补身体！"

柏悯端着过满的餐盘不知所措，黎夏轻轻碰了碰她的手肘："拿着吧，别辜负王叔的心意。"

他们回到桌前，林砚曦喋喋不休地讲起了医疗组的趣事。柏悯小口喝着汤，发现黎夏正不动声色地将自己盘子里的肉夹到她这边。

"我不——"

"你需要补充蛋白质，"黎夏打断她，声音不容置疑，"异能消耗会影响身体机能，周教授的报告里写过。"

柏悯眨了眨眼："你读过所有关于我的报告？"

黎夏低头扒拉饭菜："作为安保负责人，了解重要人员的状况是...职责所在。"

林砚曦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突然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黎队你明明就是不爱吃——"

"小曦，"黎夏的声音危险地低沉下来，"你的值班表是不是该调整了？夜班怎么样？"

林砚曦立刻做了个拉上嘴巴的动作，但眼中的促狭藏都藏不住。

晚餐在相对安静的氛围中结束，除了不断有人过来感谢柏悯或好奇地打量她。黎夏像堵墙一样挡掉了大部分打扰，但当一位拄着拐杖的老妇人颤巍巍地走过来时，她立刻站起身搀扶。

"小曦，我们先走了。刘奶奶，您慢点。"

“OK啊黎队，刚好我还要忙，不过明天我休班，到时候一起逛逛啊。”

“就知道混水摸鱼。”

“略。”林砚曦做了个鬼脸，跑着走了。

老人慈爱地拍拍黎夏的手。

几人同行一段路以后，老人却一直欲言又止，直到黎夏发现老人的不对劲，那位老人才转向柏悯："孩子，听说你能救活植物？我那盆兰花...它是我老伴留下的最后一件东西..."

柏悯看到老人眼中的泪光，不等黎夏有所反应就站了起来："带我去看看。"

黎夏叹了口气，小心地扶着刘奶奶带路。老人的住处是个用帘子隔开的小角落，窗台上摆着个简陋的花盆，里面的植物已经枯黄得看不出原貌。

柏悯轻轻触碰干枯的叶片，闭上眼睛。这次她更加仔细地感受那股"污染"——它像黑色的蛛网缠绕在植物每一根纤维上，贪婪地吮吸着生命力。她调动木系异能，绿光从指尖渗出，一点一点驱散那些黑暗。

兰花渐渐恢复生机，嫩绿的新芽从基部冒出。刘奶奶捂住嘴无声地哭泣，黎夏扶着她的肩膀，看向柏悯的眼神复杂难明。

"谢谢...谢谢..."老人颤抖着抚摸复苏的植物，突然剧烈咳嗽起来。黎夏熟练地从床头拿出药剂，帮老人服下。

离开刘奶奶的住处，柏悯的脚步已经有些不稳。黎夏扶住了柏悯："够了，你今天已经超负荷了。回房间休息。"

"实验室..."柏悯虚弱地抗议，"周教授说..."

"周教授那边我去解释，"黎夏的声音不容反驳，"你现在需要的是睡眠，不是更多实验。"

黎夏叹了口气，“不是我不让你去，你的异能在当初那个丧尸的时候用了很多现在还没恢复吧，你这样对身体很不好”

但柏悯固执地摇头："不，我想弄清楚那种污染是什么。如果它扩散..."她没说完，但黎夏明白了言下之意——如果连柏悯的净化能力都无法抵抗这种污染，整个避难所的种植系统将彻底崩溃。

黎夏沉默片刻，终于妥协："一小时。然后你必须休息。你要是累晕过去了，避难所那些大人物得怪罪我了。"

“那就麻烦黎队长了~”

实验室的灯光比白天更加刺眼。周教授已经等在那里，看到柏悯苍白的脸色时明显犹豫了一下，但科学家的好奇心最终占了上风。

"样本已经准备好了，"他指向工作台，"我们提取了你今天治愈的植物组织，发现了一些异常蛋白质..."

柏悯凑近显微镜，黎夏站在她身后不远处，像一尊沉默的守护神。显微镜下的植物细胞中，黑色丝状物如寄生虫般缠绕在叶绿体上。

"这不是自然形成的..."柏悯喃喃自语。她伸手想触碰旁边的样本，却被突如其来的眩晕击中。世界天旋地转，她感到自己向前栽去——

然后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是黎夏看到柏悯摇摇欲坠的样子立马跑过去扶了一把。"可以了，"黎夏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周教授，剩下的明天再说。"

周教授短暂思考了一下，看了看柏悯这个样子，同意了黎夏的建议。“那你把她带回去休息吧，现在研究有了新进展，我们可以忙活一阵子了。”

“好的周教授，那我们先走了。”黎夏把柏悯背起来往宿舍走去。

“哦对了，她的异能这两天都别用了，消耗太大的话不好恢复。”周教授补充道。

柏悯想抗议，身体却已经虚弱的说不出话来，只能被黎夏强硬的扛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