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棂汐!”初鸢压低声音喊了一声,期待着门那边有棂汐的回应,但回应她的只有自己的回声,以及回廊深处传来的、似有若无的戏腔。
那戏腔婉转又凄厉,每个字都像浸了冰,顺着耳道往骨子里钻。她攥紧口袋里陆离留下的笔记本,硬着头皮往前摸索,脚下的木地板发出“吱呀”的声响,在寂静中格外刺耳。
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从前方传来。她立刻躲到一根立柱后,透过雾缝望去,只见一个穿青色戏服的人影正背对着她整理道具。
那人的戏服上绣着褪色的牡丹,动作僵硬得像个提线木偶,手里拿起红绣鞋,整理好,又轻轻放在了前方的门槛上。
红绣鞋的鞋尖朝着初鸢,初鸢想起第一条规则,屏住呼吸,等青衣人影化作青烟消散后,才贴着墙根绕开门槛,连余光都不敢往红绣鞋上瞟——她不知道违背规则会有什么后果,但直觉告诉她,那双鞋是催命符。
穿过回廊,前方出现了岔路,左边通往戏台,右边通往化妆间。初鸢正犹豫,一个穿白戏服的人影突然从雾里钻了出来。
那人戴着遮住半张脸的面具,只露出一双毫无神采的眼睛,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姑娘,可知戏台往哪走?”
是规则里提到的白戏服人!
初鸢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指尖因为用力而掐进掌心。她盯着对方泛白的戏服袖口,想起“只可指左,不可指右”的要求,缓缓抬起手,指向左边的岔路。
白戏服人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点头,转身朝着左边走去,身影很快融入雾中。初鸢松了口气,刚要迈步,却发现右边岔路的雾里,隐约闪过一道熟悉的青色身影——是棂汐!
“棂汐!”初鸢刚要追过去,耳边突然响起清晰的唱词:“苏三离了洪洞县,将身来在大街前……”是规则第二条里的唱词!她浑身一僵,立刻闭上眼睛,指尖死死数着:“一、二、三……”
唱词萦绕在耳边,带着一种诡异的魔力,试图诱使她睁开眼睛。初鸢感觉有冰凉的指尖划过她的脸颊,还有细碎的脚步声在身边来回走动,可她咬着牙,愣是没睁开眼。
直到数到十,唱词戛然而止,脸上的触感也消失了,她才缓缓睁眼,发现自己站在一片陌生的区域——刚才的岔路不见了,眼前只有一扇通往戏台的木门。
推开木门,戏台上传来一阵熟悉的旋律——《黄昏协奏曲》。
那旋律自动播放着,钢琴声温柔却哀伤。不知为何,初鸢的伤心事又想起来了,她的眼眶瞬间泛红,循着旋律快步走上戏台,却在看到台上景象时,浑身冰冷。
棂汐被绑在戏台中央的雕花柱上,脸色苍白,嘴唇干裂。
而她对面,站着一个穿黑色戏服的式神,式神周身萦绕着淡淡的黑雾,遮住了面容,手里把玩着一枚玉佩——那是陆离的遗物。
更让她心惊的是,戏台边缘的阴影里,白砚秋正躲在那里,手里紧攥着半截修复戏服的针线,眼神警惕地盯着式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