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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山志 第67章 宗慈希华

作者:张景贤 分类:穿越重生 更新时间:2020-08-15 04:40:58 来源:文学城

宗慈希华是在总理府的湖泊旁草地上的躺椅上醒来的。

彼时的她,在暮色昏晦中叹了一口气,然后眼角余光看到躺椅旁几上的淡橙色液体,于是她端起来喝了一口。

液体入口的刹时,一股极强的酸劲在口腔中散了开来,宗慈希华的左眼条件反应地自己就自动弹上合起了,那酸涩的液体宗慈希华咽了几下,还是咽不下去,然后她盘起腿,用力一拍自己的胸口,咽了下去。

接下来,似乎是因为适应了那酸的程度,宗慈希华淡然地一小口一小口抿起了那未加蜂蜜的柠檬汁水。

入冬的旷野之风有些寒冷,她裹紧了身上的毯子。

而要说为什么,在总理厅晕倒的宗慈希华没在医院、反而却在总理府的草地上醒来呢?

这完全是因为彼时不定时正去总理厅给宗慈希华送榨汁饮料的管家“要求”的。

“希华她,不喜欢在陌生的地方醒来的,她会惊慌的,即使没有表现出来,可我不希望她那样。她会晕倒,是因为她的眼睛比较大,更容易聚光,所以强光会引起剧痛。脚踝是......”

管家手比划了一下自己的身体,然后抿唇,“她对于左半边身体的控制有些问题,不过问题不大,不用多久就会醒的,所以只要找人把她抬回去就好了”

管家是如此说的。

只不过随行的医生却不同意,“这怎么行?控制有些问题,那时神经方面......”

“那你等她醒了,再跟她说这件事情吧!让她自己就决定--但现在,我想要她回到自己熟悉的地方醒来......”

“您为什么非要让她回去呢?在这不行吗,她都晕倒了......”,金珀玉听闻会议室里发生的事情,赶过来时不禁拦道。

管家只看了他一眼,“这世界上只有我一人能知道她如果在陌生地方醒来那恐慌的心,如果那恐慌的次数是有限的,那么我希望趁我还在的时候,能多减一次就一次,因为以后就没有人会为她这样做了--而且她也不会接受”

事实也的确如管家所说的那样。

宗慈希华没有惊慌,甚至也没问任何别的话,就似乎是她自己正常下班了一样,她光着脚从外面走了进来。

“你可真是,柠檬水里忘了加蜂蜜就算了”,宗慈希华的声音带着几分嫌弃,却似乎又并未如此。

她抬起脚板给坐在大厅沙发椅上的管家看,“怎么把我的鞋子拿走,忘了放拖鞋过来呢?”

管家并未回答,她也并不在意。

然后绕过也在大厅坐着的金珀玉,她将杯子放在了桌上,看向管家,“今天我做饭,你要吃吗?”

管家摇了摇头。

金珀玉希冀的眼光却看了过去--他从没在晚饭的时候被允许入内,不曾见过宗慈希华亲手做的晚饭--总理府的主房是宗慈希华一人住的,其他人晚上会回分配好的住处。

说难听点,除了值班的保镖,这栋总理府的最大屋子里有的,只剩一颗孤零零的心脏跳动。

宗慈希华明显直接要走进去的,但看见那希冀的目光却走不动道。

微叹了一口气,然后她问,“你要吗?”

金珀玉仓鼠般点了点头,宗慈希华朝厨房走了进去。

然后过了几分钟,她又推着推车出来了,推车上有餐具,最中间摆着一个不小的圆公碗。

金珀玉怀着忐忑异常的心坐上了主房大厅那长长的餐桌,然后看到宗慈希华自己端上桌的,碗里是红的火龙果、粉的苹果,和白色的酸奶。

“您还邀请了别人来吗?”,来不及疑惑宗慈希华亲手“做的”晚饭是这个样子的,金珀玉率先被那公碗里的分量给惊了。

“不,那是我的,你的在那里自己去做”,宗慈希华下巴朝推车下的水果和酸奶努了努嘴,然后低头舀了一口酸奶放进嘴里。

“我不知道你要吃多少”,她说。

“您这可真是......”

“是什么?”,宗慈希华笑了一声,“你不能因为我现在的身份,就否定我以前过的生活......嘘,你听见了吗?”

“什么?”

“不会无聊的画面”

“哪里?”

“在我的脑海中”。

“然后呢?”

“保持安静”

对于时空,宗慈希华的维度总是有些不一样。

因为她的时间维度仿佛与现实连结,却又仿佛脱离于现实--不过换句话来说,也可以说是她的思维方式与其他人不太一样而已。而且,宗慈希华的记忆力虽然迟缓,但却很好。

就像有一次在画廊的时候,她看见曾经的高中同学,然后说,“我记得你”

那个高中同学有些受宠若惊,惊讶的是她竟然记得他!

然后宗慈希华说,“在你初中的时候,我路过一个公园,你是一场比赛的工作人员对吧?”

“......那时候我们还不认识吧,你说这个干什么?”,那位男同学艰难地回忆了一下。

“是。所以说,我这是在和你叙旧啊”,宗慈希华看了他一眼,“可惜我们没有太多交集......真遗憾,那我们就看看未来好了--这幅画你觉得怎么样?”

这是宗慈希华“无意中”的会面,但最终,她和那位同学促成了一笔不错的交易。

宗慈希华的性格或许一开始并不是这样的,当然也可以说是生活所迫,所以她才刻意如此,但后来她可能发现那样她最舒服,所以才就这样了--变得有些不近人情。

因此她也最讨厌麻烦别人、或被人麻烦。尤其是那种帮了别人,却还要自己遭受损失--比如说帮别人买东西,结果钱不主动给,还要自己讨要的那种--非常恶心,那因此让她善意的表达变得非常可憎--这也是让她非常难以忍受的。

所以她常说,“我的人生很简单,不要后悔,不要犹豫,不要拖延……”

“那你要什么?”,偶然有一次金珀玉这样问了。

宗慈希华一下子顿住了。

然后她就再也没说这样的话了。

宗慈希华自觉她品行高尚,一般是不会背后讲人坏话的--只除了有一次例外。

“您为什么唯独对朱云辰那么特殊?所有人从您的书库里借书都要向您承诺什么时候归还,为什么他不用?”,金珀玉不满,因为他想借的书太多了--要写的承诺书也很多。

宗慈希华坐在办公桌前低头看着文件,巍然不动。

良久,她伸手取过桌上的水杯,抿了一口。

“那是因为我不相信他,所以我也不需要他的保证”

是的,宗慈希华的确那样说了。

而她是个敢做敢当的实诚人,所以也考虑到了如果被质问的后果--承认,或沉默。

但当那一天真的来临的时候,宗慈希华第一次才发现,原来她居然也是可以如此轻易更改意志的人。

那天,宗慈希华正在和朱云辰商讨,最近孙家所营企业物价居高不下的情况--因为总理厅里的大多数人都是四家族那一派的,所以宗慈希华工作的重点一直都不是如何解决问题,而是如何“说服”他们接受方案--这才和朱云辰商讨。

“我们的物价法真的就只能这样,再不能更改了?”,宗慈希华不禁有些气恼,就算她拿到了月国的贸易单,一定程度上打破了时国某些相关家族独家垄断的局面,可是比起孙家的掌控力,还是没什么效用。亏她之前还斗志满满......

“不然......”,宗慈希华闭目的眼睛陡然睁开,绽出亮芒,然后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不改物价法也可以,在税收法上加一条--厂家在产品上标上建议售价的话,可以减免一部分税收--到时候产品的估价的专家就由我们这里派遣监督......对,就是这样”。

宗慈希华蜷起一只拳头,用力地砸了一下自己的手心,显得非常兴奋。

“可是他们不会这么轻易放弃的--您忘了他们在您上任的那晚找人做的事......”,朱云辰不禁也站了起来。

闻言,宗慈希华的脸肃穆了下来,将手背在了身后,“我记得--虽然只有一天,可那些士兵......他们都是我的人,我会给他们一个交代的。我现在也正在努力当中--所以也希望你能多帮助我......”

她看向他,目光似乎有所希冀,却又淡然。

朱云辰的目光迎上,顿了下,垂眸。

然后他问出了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您不是不相信我吗?也不需要我的保证......”

时空的寂静,似乎是宗慈希华最好的解释。

“我是不相信,但这并不妨碍它有--就像是我从不相信有上苍的那样”,宗慈希华顿了下,“我一直期待着有一天生活能给我一个巨大的惊喜、你能让我意识到我对你的看法是错误的”

“我能知道为什么吗?”,良久,他问道。

“我不相信别人......虽然我也可以奉承你、像鱼一样圆滑,说我相信,但......”

“但?”

“但这意义完全不同的”,宗慈希华抬眸看他,“如果你是法官--一个女人捅死了一个进屋想强迫她的男性--所有人都觉得她防卫过当--可事实上如果那女人失去贞洁也会死去,那也是一条生命--所以说,如果是你的话,你会怎么判?”

“啧......谁知道呢,那女人还没有失去贞洁,怎么能等同于一条命......”

“所以”,宗慈希华说,“我也是,你现在跑来,跟我讲那些相不相信的说服不了我--因为谁也看不见那重要性。就像我不能说,因为我觉得谁要杀我就先下手是对的那样--所以我对你没办法采信,我也只能这样,无法预知后果的,只能根据本能来判断”

宗慈希华的喉头滚了下,伸出一只手,手心朝上,对着他,“因为你......让我觉得危险”

据说,宗慈希华的“乖张”是与生俱来的。

在她三、四岁岁有意识、会说话的时候,有一个女人用她最喜欢的巧克力引诱她。

“我漂亮吗?”,那女人问。

宗慈希华,“你要先给我”

那女人照做了,可是宗慈希华却一言不发。

“你为什么不说我漂亮?”,那女人十分委屈。

宗慈希华抬眸飞快瞟了她一下,“你为什么要让我说谎?”

从这,可见宗慈希华性格的一斑--就像农田遭受了化工厂污染的农夫,最后他也会把那大米卖给制造那污染的人的那样--她并不认为不幼稚会是她的错,而且反正,有的是办法反击。

宗慈希华再一次结束她并不十分欢喜的工作时,时间已是五点半了。

同以往一样,她疾步从特殊通道下楼,拐角,前往大厅。

今天,管家也是照常来总理厅露面,端给宗慈希华一杯绿色的汁水后,也同她一起回总理府。

因为照顾管家的脚步,所以宗慈希华走得还算好了--也以至于她注意到了--如果是平时步速极可能会错过的画面--看到一个女生在哭。

那女生坐在转角角落的地上,捂住心脏的位置,是全身发汗地那种无声的声嘶力竭,就算宗慈希华这种不动声色的人,在看到她那脖颈上暴起的青筋时都不忍地憷起眉头。

以往的宗慈希华看到看到都会走掉,毕竟她躲在角落就是不想让人看到--这种意味她还懂得,可是当她们的眼神对上,而关键是她又愣了一下,顿住了,宗慈希华就再不好意思当作无意中的一瞥而走开了。

“你怎么了?”,宗慈希华靠近那个坐在地上的女生,一条腿半蹲了下来。

原本跟在身后的孙孝昭正要上前,站在宗慈希华身后的管家伸手阻挡了他的前行。

那女生泪眼模糊的,或许是毫无头绪找到了扶手可以从绝望中爬起来,闻言不禁鼻子一酸,“我......杯子碎了......学姐让我把总理会议室里的专用杯具拿到清扫部--可是有一个杯子碎了......那杯子不是......我......”

宗慈希华皱了下眉,看着她,“嗯,听我说。记住了,不是你的错轮不到你哭--只有你自己做错了才有资格哭--你为别人哭什么?”

很显然,宗慈希华的话没有对她起到很好的安抚作用,那女生的泪珠还是一颗颗滚了下来。

宗慈希华叹了一口气,双手隔着衣服扶住那女生的肩膀,将她放在腿上用纱布遮住的篮子也提起地,将那个女生扶了起来。

“没关系的。你就说是领导摔碎的就好了”,宗慈希华“诚恳”的这样建议。

“嗯?”,那女生明显一愣,哭得愚钝的脑袋想了一会,似乎才明白过来,不禁有些迟疑。

“快去吧!把眼泪擦擦--不然到明天就说不清了”,宗慈希华推了她一下。

“谢谢”,那女生抿了下唇,抬头看了宗慈希华一眼,然后提着篮子朝里碎步跑去。

宗慈希华叹了口气,正打算要走,管家说的一句话却让她陡时停了脚步。

“你知道摔碎的是哪只杯子吗?”

“嗯?”,宗慈希华转身,朝管家注视的角落方向望去--一小块有着滴血玫瑰的洁白莹玉的瓷碎片。

宗慈希华心里升起了一股不祥的感觉,果真。

“那是山艺术家送您的--他至今最得意的作品”

“啊,对了!我约了他下周见面.....”,宗慈希华很是皱了一下眉心,伸手扶了下额头,为难起来了,目光看向管家。

“我手头里有多少钱?节衣缩食也要,你就匿名托人再去山那里买一个--你可以削减牛奶和巧克力的供应,反正衣服我不怎么买......那样应该够了吧?”

管家笑了一下,然后说了一个数字。

宗慈希华顿了一秒,然后转身朝外走去,“算了,我们还是去买巧克力吧”

宗慈希华久违十年地,又一次失眠了--因为那杯子。

她是最喜欢的玫瑰的,这没什么人知道,但山却送了她这个,所以她很珍惜。

而且更难得的是,那还是他最得意的作品,还在她甫一上任,四面楚歌的时候送的--那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

宗慈希华第一次,被如此深重的愧疚侵蚀,像一个洁癖的人全身爬满臭虫一样,她的心脏难以负荷,恨不得掏出来的、她的整个胸腔、脑袋简直都快要爆炸了。

第二天,宗慈希华焦急地等到清晨天边的一丝白雾升起,就偷偷下楼,驱车前往山在郊区的住处。

理所应当她应该感到悲凉的是,当她终于站在他房门前的时候--当清晨的一缕阳光撒透她的睫毛,宗慈希华伸手遮住了自己的眼睛,她的喉头艰涩地滚了下,然后转身坐进车里,通知秘书将与山的邀约定在总理厅以外的地方后,就启车离开了。

有时候,最可怕的,并不是一个人不知道她错在哪,而是即使知道错了,也想要道歉弥补的,却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这么,用平静的表面掩盖了所有的波涛汹涌,再若无其事地,看着自己的灵魂一点一点失去它原有的模样--无能为力、无动于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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