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困春里 第61章 61

扬大夫无言，“我们家稚然又不是专门伺候你的。”

裴唯卿这时候刚好进来，见到萧轻砚脚步一停，“这......世子最近来的挺勤快的啊。”

“可不是，跟自己家一样，那王府那么大，跑到我这小药铺来，也不嫌弃挤得慌。”扬大夫。

“......”

祝稚然把药端出来，萧轻砚一饮而尽，看着扬大夫手里的药丸，“这药先放几日，待几日之后，看看有什么变化，是否还会同刚制成一样。”

他最后望了一眼祝稚然，吩咐了一句，“早些回去。”

祝稚然看着桌上的空碗，待他的身影消失才坐下，扬大夫道：“稚然，他把这药拿到我这来，好像再查什么东西，他还挺上心的，你爹爹当年那个案子恐怕不是那么简单。”

裴唯卿，“翻这陈年旧案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时间一久这证据也就会消失了。”

祝稚然，“我也想搞清楚一些事情，阿鸢的死一直卡在我心中，我总觉得她定是知道了什么，才会被害。”

“稚然，阿鸢的死，我们都惋惜，可你一定不能盲目地做些什么，就算你想查清一些事情，一定一定得自保，你心里对那卓穆有疑惑，怨恨，他上面还有他爹，他们这些人，想要做什么，把视线放到我们身上，那是轻而易举。”裴唯卿，“往前冲的条件是我们手里有足够的把握。”

祝稚然坐在椅子上，没接话，手里握着阿鸢送给她的稻草人，阿鸢，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卓府，卓穆自十八过后，便独自出去居住，不过时常回到府邸，首辅夫人，卓穆亲母海氏，去世得早，卓穆五岁那边便因病去世，人人都道首辅与夫人伉俪情深，在时，首辅未纳妾，去世时也未续弦。在这个三妻四妾的时代，一心一意只有一人，实属不易。

卓穆回到府邸，便被卓长朗叫住，厉声道：“整日没个正行，你这样以后怎么做官？未着百姓？”

“爹，我对做官没什么兴趣，您从前总是逼着我读书，这书我也读了，如今我都这么大，想过自己的人生，这也不行？”卓穆吊儿郎当的。

“你的人生？你什么人生？”卓长朗，“今日你母亲忌日，你也没这个心早点回来！”

卓穆坐下，“忌日就忌日，她每年都过，少过一年怎么了？”

“你！你这个逆子！去你母亲灵堂好好跪着！”卓长朗气急败坏。

卓穆不以为意地笑着，“行，我跪着，只是爹您老注意注意身体。”

“等等。”卓长朗收了收脸色，“前段时间是不是又去什么翘月楼了？”

卓穆脚步停下，“玩玩而已，吴医使给我开了几副药调理身体的药物，我这身体闲不住。”

“吴医使为你爹照看身体近十年，为你调理身体开些药，并无不可，只是穆儿，这药可不能乱吃，再好的药吃多了，也会有副作用，你自己心里该有数。”卓长朗抚着自己的胡须，“知道吗？”

卓穆恭敬道：“儿子知道了。您老多注意自己身体。”

卓长朗笑了一声，“这小子。”

皇宫，边关急报，明景帝大怒，“尤丹竟敢领兵攻入北部边境，越过边境防线！攻占黎夏国土！”

“陛下，尤丹七万精兵入境，边境宋将军战死，已无大将统领，需得立即出兵，否则，尤丹彻底攻占北境，后果不堪设想啊！”兵部尚书。

“朕知道。”明景帝。

兵部尚书周正和卓长朗在内，卓长朗上前，“陛下，朝中能领兵入境的只有晋南王一人，只是王爷四处游玩近半年时间，不知是否能立马领兵出征。”

“他出行，是得到朕的旨意。”明景帝，“朕养了这么多人，到头来，还是只能靠晋南王一个人！”

“晋南王世子，已十九，晋南王夫妇出行半年时间，他已统领晋南军在军营每日训练，为的就是有朝一日保护国土，陛下曾旨意晋南王可以自主招兵，如今这形势便是用兵之际。”卓长朗继续道：“世子虽年轻，却已有晋南王当年之范，此次北境之战，依臣看，世子可担此大任。”

明景帝，“首辅所言无错，只是，世子毕竟才十九，此前虽有领兵之验，不过此等大场面，需得有经验的大将协助。”

卓长朗，“陛下之意，是晋南王父子一起上阵？臣认为不妥，虽此次战役凶险，尤丹来势汹汹，若晋南王父子同去，只怕这朝廷无大将镇守，恐有不妥啊。”

“首辅之意，这朝廷离了晋南王父子还活不了？”

卓长朗，“晋南王如何守住黎夏国土，无人不知，如今世子羽翼丰满，自可独当一面。身为臣子，这一生都势要效忠朝廷，听命陛下。”

朝中不是无大将，只是晋南王的名号打下来了，这么大的场面想到他也实属正常，久而久之，就算有人冒出头又如何呢？只要他还能打，哪怕一日，家国遇到危机，第一个想到的，也是他。朝中其他将军也未必有萧轻砚有能力，十七岁便能领一千骑兵平定叛军，有谁能在他这个年纪有这样的成就？

明景帝，“宣晋南王父子觐见。”

萧祁萧轻砚父子二人一同入宫，殿内，叩拜完，明景帝道：“尤丹攻入北境，北境将士死伤无数，朕登基已经十年，朝内虽已安稳，但境外仍有敌军虎视眈眈帝盯着这块国土。此次战役凶险，朕需要你们帮朕解决。”

萧祁，“臣弟愿领兵出征北境，平定北境之乱。”

萧轻砚，“还是让砚儿去吧，父王刚回来，此次战役已耽误不了时间，砚儿这几年一直在军营，为的就是有朝一日可以保护国土。”

“不可，你从未有统领几万精兵独自出征的场面，此次凶险，儿戏不得！”萧祁。

“儿臣从未儿戏，父王当初领兵可有经验？经验那是打出来的，若是一直不打，怎会有统领能力？”萧轻砚跪下，“砚儿愿领兵出征北境。”

明景帝看着萧轻砚，“朕的那些儿子，无一人有砚儿这魄力，八弟，你养得好啊。砚儿到了年纪，可领兵，孩子长大了，总有独当一面的时候，此次战役便交给砚儿。”

父子二人回到王府，萧祁坐下，面色如铁，“你如今胆子是大了，你知道尤丹这几年张狂至极，他们嗜人命如草芥，宋将军如何死的？”

“既然这样，儿臣更要去了，护边境安稳，保护百姓是我的职责。”萧轻砚眼里云淡风轻。

“你知道你此次去，需要几年才能回来吗？守住边境不是一日两日。”萧祁，“尤丹此次做法惹怒皇帝，他势要杀的尤丹再无起兵的可能，不停战，不归属，尤丹军全部剿灭。”

“儿臣知道。”萧轻砚，“圣上已下旨，三日后，儿臣领三万精兵出征北境。”

萧祁，“朝廷此次出兵两万，加一万晋南军，这几年，世道不太平，时常打战，能出手的兵力太少了。”

“三万对七万足够了。”萧轻砚，“前朝封知寻大将军，曾领两万兵力对抗五倍之敌，父王也有兵力不足以三万兵力对抗三倍之敌，砚儿不敢狂傲自大，但父王若让我留在此，我做不到。我未的就是有朝一日可以和父王一样守住黎夏国土，不被侵犯，尤丹张狂至极，砚儿势必要杀掉他们的威风，让这些鼠辈滚出黎夏。”

萧祁叹气没接话。

他们父子二人在屋内谈话，沈慈在外听到这些，很快背过身，萧轻砚正好出来，喊住她，“母妃。”

沈慈眼眶微红，“砚儿。”

萧轻砚上前，“三日后，砚儿便要走了，您跟父王在府中要保重身体。”

“我知道......砚儿，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我知我跟你父王左右不了你的想法，就算你父王去，你还是会去，与其这样。还不如让你直接去好了。”沈慈心中有不舍，担心，可她不能表现出来，不能有这样的心思，从前如何担心萧祁，现在又要担心他，领兵打战，任何意外都可能发生，她知道他们父子骨子里都是一样的人，一样的骄傲，那股傲气怎么也掩盖不了，如今发生这样的事情，若是年纪小，没办法，可现在，谁又能困住他的脚步，她的儿子注定不能平安度日。

萧轻砚见她一人站在那，想回去却又停住的脚步，心微微发颤，他们母子二人已经许久没有亲近过了，他走上前，轻轻抱住沈慈，“儿臣会平安归来，日后，还要在您跟父王面前尽孝。”

后面两日，士兵整装待发，萧轻砚也在准备着，萧以穗知道他要出去，嚷嚷要出来，他没见，却在军营见到了沈扶按，两人到了一处空旷处，沈扶按，“阿砚，此次战役，我跟你一同去。”

萧轻砚笑：“来我军营这些时日，就是为着今天？我知你想建功立业，可还不是时候，此次战役凶险，你对许多战法不了解，武力速度也未必跟得上来。”

“是怪我这些年一直顾着玩了，等想着上阵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没资格。”沈扶按，“可阿砚，我不想庸碌一辈子，我希望有朝一日可以靠着军功......”

“扶按，我们都太年轻了，前面的路为知，但很长，所以急不得一时，你想做的，日后都会有机会，但不是现在。”萧轻砚，“你在军营多训练几年，日后有机会，我不会阻拦，也没有任何人可以阻拦。”

沈扶按望着前面的湖水没接话。

萧轻砚想了想继续说道：“正好，在这好好陪着穗穗，还有。”

他顿了会才往下接，“稚然。”

沈扶按走后没多久，七皇子萧彻来到军营。

二人又在军中，谈了许久。

出兵前一晚，萧轻砚在自己院中，付晟道：“世子，你这一去要几年才回来？”

“我能知道？回不回得来都不一定。”他本是随口说说，却没想付晟直接哭了，他无言，想到一些事情，道：“只是，还有许多事情未办，看来只能先撂一撂了。”

说完，他去了一趟云溪院，祝稚然正好要出去，两人就这么面对面，他道：“这么晚你去哪？”

“我想起来你明日要走，应该跟你说说话。”她道。

他往前逼近一步，“什么话？”

祝稚然往后退，“你父王母妃，你放心，我会好生照看他们的。”

他却笑了一声，“怎么这么像我不会回来的样子？”

祝稚然，“我没这么想，话说完了，我回去了。”

“这本就你院中，你还准备去哪？”他拉住她的手腕，把她往自己身边一扯，“祝稚然，我这次去，不知多久回来，不管你想做什么，心中有何不解，怨恨，都等我回来，我未回来之前，不要有任何举动。”

祝稚然怔怔地看着他，他似乎不管她听没听，只说他自己的，“许多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在王府会保你周全，但你不要再独自一个人想要做些什么，所有的困惑都会有解开的那日，急不得，知道吗？”

他距离极近，丝毫不避讳半分，他从前不是最厌恶靠着她近了吗？怎么自己先一步守不住自己的身体了，她往后又退了一点，萧轻砚以为她在无视自己的话，又把她拉进一步，她的头轻轻撞了撞他胸膛，他语气带着急躁，“你就不能乖一点，听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