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见我 第16章 生辰

“是啊！”沈瑜然回答的没有片刻犹豫，“母亲，嫂嫂朕的很好！”

“嗯，我知道县主很好。”徐氏压低了声音，“但是，瑜然，你看苏府、沈府表面上风光无限，实则危机四伏。”

沈瑜然面上露出不解。

“瑜然，你记住日后无论你身处何处，都要学会观察周围。”徐氏说道，她很难讲清楚沈家氛围的变化，也不知道这种变化是因为什么。

或许是自家女儿去找县主的时候，她将沈瑜然保护的很好，不愿让她过早的卷入这些，又或者自家女儿沉浸在与县主相处的时光，没有察觉。

但无论是那种原因，徐氏都不希望自己的女儿日后身处险境，而不自知。

沈瑜然虽然不懂母亲说的话，但还是点点头，“女儿知道了。”

松风苑，苏清漪正在清点今日收到的生辰礼。

苏父送了一本先秦棋谱孤本，还有一座位于江南的别院地契。

苏清漪翻了翻棋谱，「也不知道沈砚的棋艺如何。」

苏清漪看着坐在一旁的沈砚，直接问道，“找时间我们手谈一局？”

沈砚直接就答应了。

苏母给苏清漪准备了一套羊脂玉头面。

「这不是母亲的嫁妆之一么？」苏清漪嘟囔着，「自己小时候还和姐姐试戴过，还差点打碎了！」

苏清漪把它递给月冉，“千万收好。”

随后苏清漪将从谢家带出来的盒子打开，里面是一本医书，还有一条货运航线。

「舅舅还是一如既往的大手笔。」苏清漪想窝里默默祈祷，「希望舅舅不要生气。」

谢家，谢泽从陈管事那里取到了苏清漪留下的东西。

谢泽打开就看到了熟悉的小盒子，“胡闹！”

陈管事探头，是谢泽为苏清漪特意准备的解毒丹，可解百毒。

“马上给清漪送过去！”谢泽刚把盒子拿出来，就发现下面还压着一张纸条：

[舅舅莫要生气！这解毒丹我真的用不到，反倒是舅舅时常在外，人心叵测，这解毒丹，舅舅更需要些！舅舅，你可别派人送过来啊！不然的话，我就只能让月梧再扔到舅舅的床头了！]

“你看看，这丫头真是！”谢泽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把纸条给了陈管事。

陈管事接过后，快速看了一下，笑道，“二小姐这也是关心老爷！”

“刚夸这丫头行事周全，她就给我来这一出！”

“老爷嘴上说着二小姐胡闹，”陈管事调侃道，“我瞧着，老爷心里却是开心的很啊！”

“去！就你明白！”谢泽笑骂了句。

待苏清漪整理好生辰礼后，便去了内室沐浴，出来时，沈砚正坐在榻上看书，见苏清漪出来，才抬起头。

“苏小姐。”沈砚开口道。

“唤清漪便可。”苏清漪说道。

“好，清漪，我也准备了生辰礼。”

“嗯？”苏清漪猜到沈砚或许准备了，但还是觉得有些诧异，坐到了沈砚对面，“是什么？”

沈砚从身后取出一个盒子，打开后推到了苏清漪面前。

里面是一把匕首。

苏清漪抬眸看着沈砚。

“这是我前些年去兀尔格偶然获得的，这把匕首锋利袖珍，适合用来防身，”沈砚解释道。

苏清漪将匕首从鞘中拔了出来，“当心！”沈砚提醒道。

“嗯，”苏清漪仔细端详着，“谢啦！我很喜欢！”

苏清漪将匕首放回去，又看到盒子中还有一个香包。「果然兀尔格的人无论何物都会系上香包，不愧是香料盛行之地。」

“嗯，你喜欢就好。”沈砚嘴角微弯。

第二日，沈砚休沐，就多睡了会，他醒来之时，发现床榻上已经没了苏清漪的身影。

“今日居然起的这么早。”沈砚自顾自的说道。

“我平日也没有很晚吧！”苏清漪穿戴整齐的推门而入。

“你听见了？”沈砚脸上布满了惊讶。

“嗯，从小听力便比较好，”苏清漪简短说道，“你快收拾一下，我在外面等你。”说完，便转身出去了。

沈砚收拾好出来，见院中的石桌上摆满了早膳，“快来！”苏清漪道。

“这…”沈砚有些疑惑，该不会是苏清漪做的吧，前世也没见她会下厨啊。

“舅舅送了一个厨子过来，我尝过了！味道特别好！你也尝尝！”苏清漪拿起碗筷，吃了起来。

“我就说么。”沈砚动了动嘴皮，没出声，拿起碗筷也尝了尝。

“如何？”苏清漪问道。

“嗯，尚可。”果然是清漪会喜欢的味道。

等二人吃好，下人将早膳撤了下去。

“若无其他事，我便去书房了。”沈砚说道。

“等等！”苏清漪制止，“元泽，拿过来吧。”

话音刚落，元泽便捧着一个很长的盒子走了过来。

“这是？”沈砚问道，这个长度，只能是长剑了吧，但她为何要送我剑？

“回礼。”苏清漪说道，“试试？”

沈砚还没来得及问清楚，元泽已经将盒子打开，捧到沈砚面前。

沈砚拿起剑，下一刻利剑出销，沈砚便在院中武起了剑。

苏清漪等人则退至一旁，给沈砚留足了空间。

眼前之人，身手干净利落，却又带着一丝美感，猝不及防的，苏清漪就想到了赛龙舟那日。

苏清漪觉得自己脸颊的温度上升，也没打招呼，直接进了屋子。

而沈砚也顺势收了剑，感叹道，“的确是一把好剑。”

进到屋里的苏清漪，用冷水拍了拍自己的脸。

「这是怎么了？」苏清漪问自己，「总不会是因为沈砚吧…」

想到这里，苏清漪沉默了，素来清冷的脸上出现了困惑。

「我总不至于喜欢沈砚吧！」苏清漪狠狠地摇摇头，“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什么不可能？”沈砚隔着屏风问道。

沈砚突然出声，反倒给苏清漪吓了一跳，“没什么，你怎么进来了？”

“我看看你是不是出事了。”沈砚答道。

“哦，我没事。”苏清漪擦擦脸，走了出去。

“如何，还顺手么？”苏清漪避开了沈砚的视线。

“嗯，只不过，你说回礼？”

“那日，你不是问我给你准备了什么？”苏清漪解释道，“我便派人给你打了这把剑。”

沈砚想了想，是大婚后进宫那日，自己毒发后问的，“没想到你还记得。”

“那是自然，我苏清漪向来不欠别人的，”苏清漪说道，“你既然将玉佩…玉佩？”苏清漪突然提高音量，起身从柜子中，将沈砚送给她的玉佩拿出来，放在手心，仔细端详着。

“这玉佩有何不妥？”沈砚问道。

“你母亲将玉佩留给你时，没说什么么？”苏清漪一边回忆着族谱上的花纹，一边问道。

“母亲并未说什么，只是说，将玉佩交给你的妻子。”沈砚回忆着。

在母亲缠绵病榻之际，把他叫到面前，将玉佩放到自己的手中，“砚儿，这枚玉佩，你收好！”

“母亲。”自己点点头。

母亲摸着自己的头，语气温柔，“日后，你遇到了清…倾心相待之人，就把这枚玉佩交给她。”

清…倾心相待？沈砚突然意识到，母亲的话分明是意有所指！母亲笃定我一定会娶清漪！

想到这里，沈砚不可置信的后退了两步！

难道…母亲同自己一样？沈砚开始回忆前世母亲是否也将玉佩交给了自己。

沈砚紧紧皱着眉头，但是却没能想起任何关于玉佩的细节。

“怎么样？你想到了什么？”苏清漪有些担忧的看着沈砚，他此时的表情不太好，像是受到了什么重大的打击！

沈砚一言不发，转身向外走去，苏清漪派月冉跟着，自己则确认了这玉佩上的花纹同族谱上的一样。

苏清漪将玉佩收好，月冉进来说道，“夫人，沈将军…去了祠堂。”

苏清漪愣了愣，“知道了。”

祠堂，沈砚跪在蒲团上，望着母亲的牌位，在心里说道，“母亲，你也重活了一回，对么？”

“可是为什么，前世我明明记得，母亲是在我娶了清漪之后才去世的！”沈砚关于前世模糊的记忆，此刻变得清晰了些，“前世，父亲因皇上所赐，纳了徐氏，生了沈瑜然！为什么，为什么我现在才想起来！”沈砚自责不已！

“母亲，为什么这一世，在我七岁那年，您就去世了！”以沈砚的聪慧程度，很轻易的就猜到了，自己能重来一回，以及诸多的变故都同母亲有关。

在沈砚无声落泪之时，祠堂中的烛光突然晃动了一下，沈砚在恍惚间，似乎听到了母亲的声音。

“傻孩子，这一切与你无关，本就是母亲自己的选择。”

“母亲…”

“砚儿，母亲交给你的玉佩，如今只是一枚钥匙，而那地方在扶兴，也不必费心去寻，遵循自己本心就好。”

“母亲是您用自己的寿命换得这一切的么？”

“不是的，母亲这一世的寿数本就如此，记得母亲小时候教过你什么么？”

“无论何时，都要心存善意，要好好照顾自己。”沈砚哽咽道。

“嗯，母亲也是如此，所以母亲不会因此牺牲自己。”姜氏的声音中带着怜惜，“清漪是个好孩子，好好对她，希望你们这一世都有一个圆满的结局。”

“母亲！”沈砚喊道，却再没能得到回应。

而站在祠堂院外的苏清漪，听到沈砚的这声大叫，本欲上前，踌躇片刻，还是停在原地。

「这个时候，沈砚应该不想让人看到他的样子吧。要是换了我自己，我也不想。」

苏清漪转身欲离开，其实她自己也没搞明白自己为什么要来，只是在她转身后，祠堂的门也开了。

沈砚收拾好情绪，从祠堂里出来，一眼便看见了苏清漪回头。

沈砚快步上前，直接将苏清漪拥在怀中，力度大的惹得苏清漪往后一个踉跄。

苏清漪的心跳漏了一拍，紧绷身体，忽略掉心里异样的感觉，片刻后，还是抬手拍了拍沈砚的后背。

沈砚见此将苏清漪抱的更紧，一时间祠堂寂静无声，只余两人相拥的影子在地上越拉越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