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停后,两人掩埋了谢明澜的尸体,继续往京城赶。一路上果然遇到了丞相派来的追兵,多亏萧彻武艺高强,又有月婆给的破蛊蝶粉末避开几次蛊毒暗算,才勉强脱险。
抵达京郊报国寺时,已是三日后的深夜。寺庙早已闭门,萧彻用石子打向侧门,一个老和尚应声开门,看到他们,双手合十:“施主可是来取‘故人之物’?”
想来是谢明澜提前安排好了。老和尚引他们到后院的藏经阁,在一尊佛像的底座下取出一个油布包,递给沈清辞:“谢施主说,此物关系重大,需交与清晏县主亲启。”
油布包里是一叠密信,还有一本账册。沈清辞展开密信,上面果然是两个丞相的往来记录——兄长在朝把持朝政,弟弟在南疆炼蛊,两人里应外合,甚至连先帝篡位,都是兄弟二人一手策划。
账册里则详细记录了他们多年来贪赃枉法、残害忠良的证据,其中赫然有沈家和萧彻母妃的名字。
“铁证如山!”萧彻一拳砸在桌上,“这下看他们如何抵赖!”
“可现在京中都是他们的人,我们如何将证据呈上去?”沈清辞忧心道。新帝驾崩,太子之位空悬,朝臣多是丞相党羽,找谁主持公道?
老和尚忽然道:“施主可还记得镇国公?”
镇国公?赵灵阳的父亲,当年秋猎时因谋逆被降罪,后被圈禁府中。
“镇国公虽被圈禁,却仍有旧部在京中。”老和尚道,“谢施主说,镇国公当年虽参与谋逆,却是被丞相胁迫,心中一直存有悔意。或许,他能帮上忙。”
这是一步险棋。镇国公与他们曾是敌非友,怎会轻易相助?
“事到如今,只能一试。”萧彻当机立断,“清辞,你留在此处,我去镇国公府。若我天亮未回,你便带着证据逃往江南,找机会将真相公之于众。”
“我与你同去。”沈清辞拉住他,“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
萧彻看着她坚定的眼神,心中一暖,点了点头。
两人趁着夜色潜入镇国公府,府中果然戒备松懈,与当年的盛景判若云泥。镇国公赵承安正在书房枯坐,鬓发已白,见了他们,并不意外,仿佛早已等候多时。
“你们来了。”赵承安叹了口气,“灵阳若还在,定会劝我帮你们。”
“国公爷愿助我们?”沈清辞问道。
“丞相狼子野心,我早已看透。”赵承安从怀中取出一枚虎符,“这是京畿卫的另一半兵符,与谢明澜那枚相合,可调动部分禁军。明日早朝,我会带着旧部逼宫,你们趁机将证据交给御史台,让天下人都看看他们的真面目!”
他眼中闪过一丝决绝:“我当年做错了事,如今,也算赎罪。”
次日早朝,文武百官齐聚太和殿。丞相(兄长)正坐在龙椅旁的太师椅上,以“辅政大臣”自居,接受众人朝拜,俨然一副摄政王的姿态。
就在此时,镇国公赵承安手持虎符,带着数十名披甲旧部闯入大殿,厉声喝道:“丞相弑君篡位,罪该万死!还不束手就擒!”
殿内一片哗然。丞相脸色骤变,拍案而起:“赵承安!你一个罪臣,竟敢闯殿逼宫?拿下!”
可禁军们面面相觑,迟迟不动——赵承安手中的虎符,加上他往日的威望,让不少禁军心生犹豫。
“丞相别急着动武。”萧彻与沈清辞从殿外走进来,手中捧着密信与账册,“大家还是先看看这些东西,再决定帮谁吧。”
沈清辞将密信与账册一一传阅。百官看着上面的内容,惊得目瞪口呆,议论纷纷。
“一派胡言!”丞相矢口否认,“这是伪造的!是他们诬陷老夫!”
“是不是诬陷,问问你弟弟便知。”萧彻冷笑一声,拍了拍手。
殿外传来一阵骚动,两个侍卫押着一个与丞相长得一模一样的人走进来,只是这人面色阴鸷,颈后隐约能看到一道浅疤——正是南疆炼蛊的那个孪生弟弟!
“二弟!”丞相(兄长)看到他,脸色惨白如纸。
“大哥,事已至此,别再挣扎了。”孪生弟弟眼中没有丝毫感情,“那些密信,都是真的。”
原来,萧彻与赵承安早有安排,在逼宫的同时,派人突袭了丞相弟弟在京中的秘密据点,将他擒获。
铁证如山,百官群情激愤,纷纷跪倒:“请诛灭叛贼!”
丞相(兄长)见大势已去,突然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朝着沈清辞刺去:“我得不到的,谁也别想得到!”
萧彻眼疾手快,挡在沈清辞身前,匕首刺入他的肩胛,鲜血瞬间染红了衣袍。
“拿下!”赵承安一声令下,侍卫们一拥而上,将两个丞相死死按住。
大殿内一片寂静,只剩下萧彻压抑的喘息声。沈清辞扶住他,泪水夺眶而出:“你怎么样?”
“我没事。”萧彻忍着痛,对百官朗声道,“丞相谋逆,证据确凿,当诛九族!新帝驾崩另有隐情,当彻查!至于皇位……”
他看向沈清辞,眼中带着温柔的笑意:“先皇后之女在此,理应由她继承大统。”
百官愣住,随即反应过来,纷纷跪倒:“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沈清辞站在金殿中央,看着阶下黑压压的人群,又看了看身边受伤的萧彻,忽然明白了父亲留下《青雀秘录》的真正意义——不是为了复仇,而是为了让真相大白,让正义得以伸张。
她深吸一口气,声音清澈而坚定:“传朕旨意,重审沈家旧案,为所有冤死之人平反。废除巫蛊禁令,却严令禁止滥用。萧彻护国有功,封为辅政王……”
阳光透过窗棂,洒在金殿的琉璃瓦上,折射出耀眼的光芒。
属于她的时代,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