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桌面快捷
            桌面快捷
         加入收藏
            加入收藏
         设为首页
            设为首页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到了九月初,柳子衿怀孕七个月了。
那肚子一天一个样,一个月时间长了好几圈。
我越到后期心里越发慌,也不知自己在慌什么,但我觉得这不是好事,我得尽快想好对策,待他生下孩子就与他和离。
最近柳子衿去了御史台,说是之前的案子有眉目了,找到了被调换的画卷。
趁他不在,我拿出纸笔,想着怎么拟那和离书。
拟了半天,写好一遍又一遍,但总觉不太合适,遂全都揉成一团扔进纸筒。
“郡主,您真要与柳大人和离么?”清儿一副纠结的样子,愁眉苦脸的问。
“是啊,我想和离又不是一天两天了,你知道的。”
“那你怎么不跟他说呢?郡主,其实...我觉得您对大人还是有感情的,不然也不会一直拖着嘛。”
我叹气:“现在他月份大了,我怕他出个好歹,我想等他生了再说。”
“郡主,我......”清儿咬了咬唇,欲言又止。
“怎么了?”我问。
这清儿不是个吞吞吐吐的性子,怎地扭捏起来了?
“郡主,我觉得柳大人并非对您无意,您看他最近对我们好了很多,不能继续过下去么?”
我收了脸上的笑意,清儿被我看得不自在,扯了扯我的袖子:“郡主......”
“怎么了清儿,你不是也不喜欢柳子衿么?怎地为他说上话了?”
“我...我只是觉得,柳大人这些日子对您不错,其实他心里是有您的。”
我冷笑:“清儿,很多事你跟我一同经历过,你应该很清楚,我曾经付出过那么多,是他自己不珍惜的。现在我放下了,他再来喜欢我有什么意义呢?迟来的深情还不如草值钱,我已经不在乎了。”
“那您这些日子对柳大人好,是为什么呢?我以为你们都和好了...”
我叹了口气:“我只是拿他没办法,他怀着孩子,我哪里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刺激他。清儿,你若想继续留在柳府,待我......”
“郡主,您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的,我肯定是跟着您......”清儿听我这么说,急急打断我的话。
“哐当...”此时,门外的声音同一时间响起。
清儿蓦地住了口,往门口望去。室内忽然安静下来。
“谁?”我冷静地问。
外面的人没有说话。
我心口一紧,走过去拉开门,柳子衿苍白的脸豁然映入眼帘。
那人静静地站在门口。地上滚落着一只铁盘,还有几块好看的糕点,碎了一地。
“你怎么在这?”
“你方才说的,是真的吗?”柳子衿没回答我的问题,哑着声音反问。
我抿了抿干燥的唇角,看着柳子衿发白的脸色,第一次说不出话来。
对于柳子衿而言,我的沉默大概相当于默认吧,他惨然一笑:“这么说,这些天来你都是在对我做戏,这一切都是假的,你时时刻刻都在想着离开我。”
我脑子有些懵,此时我的第一反应竟是:他果然都听到了吧......
既然听到了,也就没必要再隐瞒:“柳子衿,我们之间早就结束了,你要面对现实。”
“呵~”柳子衿冷笑,踢开脚下的铁盘,冷声道:“那你为什么要对我好?为什么要骗我?你说为我着想怕我受刺激?呵呵...傅晚,你不觉得这样很残忍么?”
“柳大人,郡主她不是......”清儿跑出来,跪在地上想为我解释。
柳子衿一脚踹在她胸口上,将她踹倒在地,厉声道:“滚出去!”
清儿捂着胸口不敢再说。
“清儿你先出去。”我心知清儿如果留在这里,柳子衿的火气可能会转移到她身上。
门前只剩我们两个人,柳子衿不开口,我也不知道说什么。
一刻钟的时间,好似一个世纪般漫长,柳子衿终于打破了沉默:“连一句解释都没有么?倒难为郡主屈尊陪我做戏,以后不必如此了。”
我一时语塞,动了动唇终是没出声。
见我不言,柳子衿苦笑着,转身扶着腹底跌跌撞撞地往外走。
只走了几步,前方有低低的石梯,他身子虚晃了一下,脚下一绊顺着梯子滚了两圈,摔倒在地。
“唔.....”他捂着硕大的肚子挣扎着想自己起身,却只能撑着跪在地上,再无法站起来。我眼帘一颤,心脏像被什么骤然捏紧,赶紧上去扶他。
他微微喘着气,一把甩开我:“我不要你管,走开!”
“别置气了,孩子要紧。”我无奈道。
“孩子?”柳子衿冷笑:“呵呵......何必虚情假意?孩子没了岂不正好遂你的意?再不怕刺激到我,你想走就可以走了。”
“子衿,”我心下叹气,再次上前扶住他:“子衿哥哥你听话,我先扶你进去好吗?”
果然,听到这个称呼,柳子衿瞬间安静下来,恨恨地凝着我,一双眼睛通红。
其实,他了解我,我也了解他,我知道该如何抚平他的情绪。
将柳子衿扶到床上,我叫人去请了林太医。
柳子衿抱着肚子辗转,呼吸沉重,偶尔还发出一两声极低的呻吟。
林太医长吁短叹很是忧心,自柳子衿怀孕以来,他已经记不清自己是多少次登门诊治了。
“林太医,我的孩子...有事么?”柳子衿躺在床上,虚弱地问。
林太医似乎与柳子衿递了个眼色,随后望了我一眼,沉声道:“保住倒是没问题,就是,可能生产的时候得受些苦了,而且,我也不敢保证能安然到生产。”
柳子衿扫了林太医一眼。
大约是错觉,我在柳子衿眼里看到了警告。
但有趣的是,林太医径直忽略他的眼神,写下药方后交代道:“你们平常还是得仔细着些,万不可再像今日这般动气。郡主,柳大人,老夫就先告辞了。”
用晚膳的时候,柳子衿离开了,他没再和我用膳,也不跟我说话。我猜测可能是被我气狠了,不想再见到我。
我吃了几口便没了胃口,清儿哭着跑来跟我致歉,说都是她的错。
跟她有什么关系呢?我要离开,柳子衿迟早都会知道的不是吗?
更何况,那些话也是我说出口的,只是我唯一不明白的是,清儿对柳子衿的态度为何会有这么大的转变。
“郡主,以后我不会再提了,您走的时候别把我扔下。”
我笑着刮了刮她的鼻子:“傻丫头,你跟我这么多年,还不了解我的脾性么?这是我跟他之间的事,与你无关。”
清儿吸着鼻子,破涕而笑。
晚上,我依旧睡不着,一颗心空空荡荡的没个着落,不知不觉走到了前院,却意外的看到柳子衿。
月光下,他倚在长廊拐角处,正提着酒壶不断往口中倒酒。
我急匆匆地上前,劈手夺过他手中的酒壶,那里面已经快空了。
一股火气上涌,我不顾他惊讶的神情骂道:“柳子衿你是不是疯了?怀孕不能喝酒你不知道?你不想要孩子了吗?”
柳子衿偏头看我,那双深邃好看的眸子弥漫着掩不住的伤痛。
“不想要了……”他仰头靠着柱子,自嘲道:“他亲娘都不在乎他,我一个人护着又有什么用?”
我心口痛了一下:“……你还在怨我不要孩子么?”
“不是吗?”柳子衿苦笑。
我深吸一口气,平静道:“你怪我不要孩子,可最开始不要孩子的不是你么?我们成婚那时,你背着我喝了多少避子药,明明是你不想要的………”
柳子衿一震,转头望着我不说话。
我想柳子衿大概无话可说,毕竟我说的是事实。
“你都知道了么?”默了许久,柳子衿轻声问。
“对,我早就知道的。”
“晚晚,避子药的事......我有苦衷的。对不起......”
我不忍看他失魂落魄的样子,别开眼望向别处,正好看到一株茂盛的月桂。
“那棵月桂你看到了么?”我下巴轻轻扬了扬。
柳子衿顺着看过去,身子站直了些。
“它长得格外好,和别的桂树不同呢?”我意有所指。
他似在沉思,我嘲讽地提醒他:“还记得我们刚成婚那会儿吗?我为你做了好多汤食药膳,这棵月桂都帮你食了去吧?我给你做的糕点,你全都赏了下人……还有我织的衣裳,你从来不曾穿过。好像有关我的一切,你都不喜欢。”
柳子衿面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去,变得煞白,许久才颤声道:“晚晚,对不起…”
我摇摇头,轻声道:“没关系,都已经过去了。”
柳子衿看着我,伸手抚上我的脸:“从前,是我不好…对不起……”
我偏头躲开他的手:“柳子衿,你怀这个孩子不容易,护了这么久,别在这紧要关头出岔子,行么?”
柳子衿喃喃着:“是啊,好不容易才保住的…我不会了……”
“早些歇着吧,我先回去了。”我朝后院走。
“傅晚,”他喊住我:“过两日随我去一趟刑部吧。”
“去做什么?”我淡淡地问。
身后的人没有说话,只听得浅浅的呼吸靠近,停在耳边。“那个人说,他想见你。”
我猛地回头,险些撞上柳子衿。
他忽然从侧面抱住我,却因横亘在中间的肚腹而显得有些笨拙。
“他说要见你,我本来不想让你们见面,可我怕你怪我。”
“前些日子已经查明,杨仲不是行刺太傅的人,但他确是前朝后裔,且与刺伤太傅的人关系匪浅,死罪是免不了了。现在还差一些细节未查清,待抓住真凶,就能处置了。”
死罪?这个消息如晴天霹雳砸在我心上,教我愣在原地,半晌才浑浑噩噩的答应了柳子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