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来帮忙,又惹了一肚子的火气,老李氏没来的憋着一口气,看见转而复返的杏儿。
“不是说叫你去帮葵儿收拾吗?又回来干什么?”
杏儿一愣,没想到奶奶正在气头上,她赶紧说道:“草妮在帮葵儿呢,那不需要人了,不过……葵儿说叫我回来烧火,嗯,烧火。”
“那还不赶紧去替你婶子下来。”
杏儿没办法前去烧火,都怪葵儿她们,好端端的,又惹奶奶生气,自己还撞到她生气的当口。
那边菊儿的活就比她轻松多了,今天白氏也出门来应酬,但是白氏基本不认得村里的人,她为了讨好白氏,今天是全程陪在白氏身边,给她介绍人情关系。
只用说话而已,什么事都不用干,还能嗑瓜子!杏儿已经看到有零嘴在桌上了,凭什么呀!
杨氏想的是,自己家的屋子虽然是旧屋改的,可还真不能小气了,要不然说什么的都有,别人觉得你家穷得叮当响,怎么愿意嫁到你家来呢?
吃食好点,让村里的人都享受到,俗话说,吃人嘴短,再能说,也不至于全说些坏话吧?有木的婚事眼看有点眉目,有进这小子的姻缘还不知道在哪里呢。
今天的人手够,杨氏也不用女儿帮太多忙,有进跳脱,她怕人家招待不好沈琦。
“你去看着你哥一点,琦哥儿喜欢吃糕点吗?你要不拿点去给他们?”杨氏把葵儿喊道一边。
葵儿:“那我们糕点都是县里买的,还是最便宜的,人家早就吃过了。”
“今天帮忙的人多,你和草妮去看看你哥,看看有没有什么,赶紧去泉叔那,叫人过来吃饭了,快开席了。”
葵儿只好和草妮去叫人,草妮还觉得很奇怪,“这小秀才怎么会来,葵儿你家面子真大,人家都说小秀才以后肯定会有出息的,村长家都比不得呢。”
“或许是正好回来看看泉叔吧,我哥是泉叔的关门弟子,总得给几分面子吧。”葵儿笑着回答。
“我觉得不止。”
“那还能是为什么,也可能是为了新鲜吧。”
两人说说笑笑地到了泉叔那,泉叔闲不下来,他一生未娶,也不想娶妻,说不想耽误人家姑娘。后面收了有木,关系和葵儿家算近了一层,以后有木还要给泉叔养老的。
沈琦算是他关系比较近的后辈了,不像对别人那样对待。
去的时候,正看着沈琦拿着药酒说着什么,一身月白色的衣裳,侧着头微微说话,好一副云淡风轻。
“琦哥哥,我娘叫开席了,咱们快去吧。”
沈琦闻言,转过头来微微颔首,要扶着泉叔走。
“不仅有出息,还长得俊,今儿不知道有好多年轻姑娘高兴。”草妮喃喃道,这也太好看了吧。
“走了,好看也不能当饭吃啊!”葵儿赶紧拉着兀自感叹的草妮去吃饭了。
草妮还不忘补上一句:“我觉得小秀才的能!”
沈琦一到了何家,就被请上了上坐,和村长他们这些德高望重的坐在一起,这也是村里人对读书人尊敬的表现,沈琦不好拒绝,拒绝会让村里人觉得不安,不自在。
何老头很高兴,今日能来这么些人,就算分家了,也证明他的决定没错。席间推杯换盏,好不热闹,众人吃吃喝喝,也不忘主人家,何大山招呼处处周到,大家也觉得舒服。
好不容易沈琦脱离了热情的一众村民,下了桌,他们已经吃完了席,喝着茶水开始聊天。
葵儿带着沈琦从后厨房悄悄地走了出去,到了后山一处坡上。
那边,杏儿早就看到沈琦来了,她一直关心着,可是男女不同席,她是吃了豹子胆也不敢凑到那边去,村里还这么多人在呢。
她一直竖直了耳朵听那边的动静,两只眼睛也瞧个不停,香味十足的饭菜都没沈琦那么吸引人了,果然是秀色可餐。
草妮碰碰葵儿,示意她看杏儿,“她这是看小秀才吧?这也太明显了些,嘻嘻,她还真当人家下饭菜了。”
“快吃吧,有好吃的不吃,有的你后悔。”葵儿觉得沈琦虽然好看,但是饭菜它不香吗?
“我就是觉得她那样子好笑。”草妮也赶紧吃了起来。
“杏丫头,你吃不吃啊?要是吃好了就赶紧下席!这凳子不够用呢。”
“吃啊,怎么不吃。”杏儿赶紧回道,这可是个好位置,能看到沈大哥呢。
也不知道沈大哥能不能看得到她,他喝水都那么好看,杏儿一边吃一边看,还要注意吃饭不要那么凶残,要文雅,要像大嫂一样的城里姑娘一样,可惜没有等到沈琦看她的一眼。
结果一晃神的功夫,沈琦不见了,她不好问别人,就想问葵儿他们,可他们也没看到人,定是不知道干什么去了,怎么就撇下自己!
那边杏儿焦急地招人葵儿和沈琦是不知道的,沈琦推脱不过喝了几口酒,他不常喝,又有些闷着,杨氏见了叫有进把人带出来走走。
有进把沈琦带到后院,本来要陪着,让沈琦打发走了,见到葵儿,正好邀她一路上山走走。
“山上啊,也行。”来者是客,葵儿爽快地答应了,草妮已经回去了,她正好也没事做。
葵儿从自己的针线篓子里翻出一个简易地香囊,这做得简单,远不能和荷花给的比,是照着仿制的,葵儿往里面塞了很多艾草薄荷之类的,可以防蚊虫,就当是药草包,家里人都有。
“这段时间蛇虫鼠蚁不少,就沿着这山脚走一走,当透透气了。”葵儿在前面带路,走的尽量不那么偏僻。
“慢点走,可晕着了?刚刚就该躺下休息的。”
见葵儿关心自己,沈琦连忙摇头:“我要是留在那,也有人不断找我,还不如和你出来走一走,就是劳烦有进了,要替我挡一挡。”
“没事我给我哥说了,他都知道的。”
这好似还是两人长大以后为数不多的相处,葵儿稍微有些不自在,说了以后就不知道说什么,两人一路慢慢走着。
“往前就有个小坡了,可以在那歇一下。”
说着葵儿指的方向,沈琦看过去,就在前面不远处。
突然葵儿惊喜地说道: “竟然有刺泡!”
沈琦看向葵儿,她欣喜地走了过去,在一丛带刺的荆棘里,雪白的手指翻飞,挑出那些红艳艳的小果子来。
“琦哥儿,快来。”葵儿回头对沈琦说道。
她笑的很开心,沈琦从前就不怎么在外面玩,如今读了几年书,就更是不接触这些。
“这个能吃吗?”
“当然了。”葵儿说笑着就往嘴里塞了一颗,酸酸甜甜的,汁水很多,舒服。
“给。”葵儿将手里摘的几颗要倒给沈琦,沈琦迟疑着伸开手。
葵儿轻巧地将果子倒在他的手里,一点没有碰到他的手。可沈琦看着这双手飞快地离开,有些失望。
“男孩子可能都不太喜欢,我哥他们找到这个都是带回家来给我吃,你尝尝就行了。”
“好。”
果然有些酸,不过酸里好像又有些甜。
葵儿又摘了一些,拿叶子包上,看他尝了一颗,表情不太好,就示意他将手里的果子倒在她的叶子里。
摘完了果子,葵儿想着差不多也该回去了,这边虽然不偏僻,但是被人看到终究不好。
两人便开始往回走,“多谢琦哥哥让我哥他们有机会跟着你去府城,我娘也高兴呢。”
“不过是府城,想去自然也能去。”
葵儿正色道:“那怎么能一样,这可是跟着你去,琦哥哥想必对童试已经志在必得,且有信心去府城,想必真正的秀才之名是不远的了。能跟着未来的秀才公长见识,是别人求不来的。”
“你就对我这么有信心?”
葵儿失笑,“琦哥哥自己都已经胸有成竹的事情,我怎么会没有信心。”
沈琦觉得她的笑容洒脱,就如同她人一般。
“你还是和小时候那样聪明,面上不说,可是懂的可不少。”
“从小有您对比着,那肯定也不能差太多啊,那就太不像话了。”
“还是那么贫,这些年也多亏有木你们照顾泉叔,再说了,你哥他们跟着跟着我去,可是要替我做事的,不过放心,别的不需要他们担心。别谢来谢去的了,我瞧着你们分了家,可有什么困难吗?”
“哪里有什么困难,村里人家家户户都这样,啊,对了,我家还种了桂花树,你不想要我老谢来谢去,等桂花开了,我托人酿一壶桂花酒如何?桂子登科,可没有比这个更好的了。”
“桂花酒,怎么想一出是一出的?”沈琦只看着她说道,“不过我不胜酒力。”
“那可以只小酌两杯,桂花酒也不醉人啊,不都说文人墨客都喜欢饮酒作诗吗?”
“确实如此,许多同窗都喜欢。”
“当真?”葵儿惊喜问道,她也只是再确认一下,“那可就太好了。”
“自然当真。”
等两人悄悄回去,沈琦已经酒气散完,为了避免何氏担心,他得赶紧走了。
走之前,还疑问:“你还认识会酿酒的人?”
“一个认识的姐姐。”葵儿回答道。
等沈琦都坐上车了,杏儿才姗姗来迟,她一过来,就听说沈琦走了。
杏儿都傻眼了,不就是去午休了一下,怎么就又走了。
“沈……”她张嘴想喊,李氏却已经看向她了。
“你一天给我省点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