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卿话耳语 第31章 第三十一章

第二天傍晚，许珥照常去香澜海。

经过昨天的事柳姐已放松警惕，毕竟看她这一夜之间从地摊货换成名牌行头，便知江鹤川给的“小费”颇为丰厚。

柳姐身着艳丽旗袍，半掩孔雀扇藏不住的笑意：“哎呦，你看，我就说吧不出三个月让你还清家里欠的钱还有余。当然重点是要听话，听我的话，听客人的话…”

话音未落，她转身拉人却落了空，许珥正愣在某包间门口，对方笑意瞬间凝在脸上：“发什么呆？”

许珥回过神小跑上前，讪讪笑：“没有。”

方才那道熟悉身影，怕是错觉吧？包间灯光昏沉，但愿是自己眼花。

而柳姐却以为她看上了别的富二代，手指点了点她的脑袋： “你最好别对其他男人有什么心思，江小少爷可提醒了，你现在只属于他。”

“江家在榕市也算有名望的世家，能得到他的青睐，你就烧高香吧。指不定哪天嫁进他们家野鸡变凤凰，也比其他姑娘背地做情人好的多。”

她看似提点，眼底却藏着嫌恶，这丫头初出茅庐不懂世故，难免得罪权贵，却偏招老板喜欢，白纸一张最易拿捏。

许珥听她的教育，有些毁三观，还是低着头装怯懦：“柳姐说的有道理，我一定会伺候好江小少爷。”

柳姐带许珥去学习期间，数位老板端着酒杯凑近，眼神流露出人类最深处的**，就差直接在她面前把裤子脱了。

也对，在这种地方要什么掩饰。

许珥被灌两杯酒后，柳姐终于拦住那位老板的咸猪手：“张老板，这姑娘可是被预订了，喝酒陪玩可以，其他的不行。”

张老板拍桌而起，酒气熏天：“预订？对方出多少钱，我三倍！”

“哎呀，这不是钱的问题。”柳姐一看他不交人就要掀桌的样子，凑到他耳边嘀咕了什么。

他瞬间酒醒，脸色骤变：“当真？”

“可不嘛！你之前不还说暂时不能得罪他们。”

“那你带过来做什么，带走带走，晦气。”张老板看许珥的目光瞬间变得厌恶。

柳姐不敢反驳刚才可是他看上了，硬把姑娘要过来，也只能赔笑：“别气，别气，我再找几个小姑娘过来，您挑一挑。”

张老板听到某个词眼睛一亮，气也消了摆手道：“快点，快点。”

许珥把他们的反应记在心里，小姑娘？什么小姑娘？是行业话？刚才柳姐对张老板说了什么让他变了脸色。

她在香澜海卧底了三天，和里面大部分老板都接触过，趁着去厕所的间隙偷录下了该会所色/情交易的证据。

柳姐是和张老板原来是提到了江家。

张老板的父亲抽烟大半辈子得了慢性肺阻塞病。他为了给父亲治病拉下脸面求于安和医院，听柳姐说的江家人，以为是哪个已婚的医生出来偷腥。

当时父亲还在住院，张老板自然不敢得罪安和医院的人，毕竟谁不生病啊，和医生做对不是让自己早死。

而柳姐所说的“小姑娘”就是那些未满18岁的女生，有些读中专，或者已经没有上学了，为了自身虚荣以及家庭困难，自愿来会所上班。

里面的玩法层出不穷，有人体/宴，喝酒脱衣，也有富婆嫖/男模。总之许珥写完ppt汇报总结以后全身哪哪都不得劲，洗了好几遍澡。

在调查清楚该高档会所经营模式和员工信息调后，发现里面的某些高级会员身份特殊。

杨乐山向上级请示过，当天傍晚突击进行抓捕，由许珥先进去试探，确定没有惊动对方无异常，再行动。

晚风轻轻吹过，带着丝丝凉意。周围小区陷入安静和会所内意乱情迷的音乐泾渭分明。

江鹤川和许珥今晚又要在这上演一出“霸道总裁和落魄情人”的戏码。

许珥透过门缝看向正在陪老板喝酒的柳姐，员工都在正常工作，她拿出对讲机通知外面的人。

“收到！”薛昊一声令下，五十余名警力迅速包围会所。

面对突然袭击，里面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尖叫。

“不许动，警察！”

“抱头，蹲下！”

薛昊正打算踹开最近的一间房门，它自己开了。

化了妆的许珥从里面出来，薛昊一愣差点没认出对方是谁，看到她穿着吊带背心外套着男生夹克，移开眼，就见衣冠整齐的江鹤川出现在她身后。

他们为了不让柳姐怀疑，躲在房间里假装干事。

“薛队，柳姐在那边。”许珥往前面跑，薛昊跟了上去。

在柳姐被薛昊铐上手铐的一瞬间才反应过来自己被骗了，瞪着许珥：“你是警察？”

许珥反手按住她挣扎的手腕，背在身后轻笑：“你猜？”

而柳姐看了看许珥又看江鹤川神色懊恼。

数人被压上警车，许珥站在门口拢了拢外套，转头就见一戴眼镜清秀的男人被警察压出来，他往这边看，许珥急忙错开了眼。

还真是他，上次没看错，是叶静舒的博士生男朋友。

江鹤川误以为她冷，握紧她的手轻搓：“就算不穿吊带柳姐也不会起疑心。”

“你懂什么，要让柳姐知道我费尽心思想高攀你们家。”

越想攀附权贵，越容易让人放下戒心。在这种地方，无欲无求才最可疑。

“江医生怎么在？”

刘潇洋下午临时接到这个任务很兴奋，只知道许珥卧底的事并不知道江鹤川也有帮忙，一时间想着不会他也在这做了什么交易吧？

许珥看刘潇洋一脸鄙夷的眼神解释道：“杨所叫人来做事总不能让他顶着个污名回去，那江家不得拿刀砍我们。”

好好一个医学世家出了个嫖/娼的还得了，所以这次行动江鹤川必须在，这事还是她向杨乐山提及。

江鹤川没想这么多，摸了摸鼻子： “也不至于。”

顶多会被江家人一口一个唾沫淹死。

有几个男人认出了江鹤川，他们被警察压着一步三回头，刚想开口说话，刘潇洋佯装凶狠地说：“看什么看，低头！”

刘潇洋对眼前两人的话此半信半疑：“江医生要跟我们一起去警局吗？”

“不用吧…”许珥刚想拒绝，收到薛昊通知： “人还没抓完，谁都不能走。”

许珥默默闭上嘴，江鹤川倒是无所谓正好护着她一起回派出所。

坐上车的一路都在犯困，许珥换回了警服从没觉得这衣服如此舒适。

派出所灯火通明时，叶静舒坐在办公桌前沉默如雕塑。薛昊在审人，许珥也得加班。

叶静舒看了她一眼： “不用说，我知道了。”

许珥点点头，不知道是该安慰还是该骂那个男人。

叶静舒语气不明：“江医生还在外面，他应该能走了。”

许珥出门那一刻又退回来，对方该不会是找理由让她离开吧，面对这种破天荒的想法她惊讶地问出来：“你......该不会想徇私？”

叶静舒挑眉，环抱的双臂骤然收紧：“小耳朵，我是一名警察，这种事我一辈子都不会干。”

*

羁押室门口，值班的民警看到叶静舒站在外面良久便起来打招呼： “小叶姐。”

“嗯，我来看看。”

里面一男人听到声音抬起头，看到熟悉的身影，言语中无法掩饰的喜悦： “静舒，叶静舒。”

叶静舒瞥了他一眼假装看不见：“哎，我好像听到有人叫我。”

“静姝，静姝，是我。”男人把门晃得嘎吱响：“我是景烨。”

“对不起，对不起。”他愧疚落下了泪。

叶静舒看他落魄的样子有点心疼：“没事，如果你是冤枉的，他们一定会放你出来。”

景烨沉默了，哪敢说自己是在床上被抓到的。

他双手合十： “你能不能，放我出去，我真的错了，保证下次不会。你罚我跪键盘跪榴莲都行，我论文还没写完，还有个国外的offer…”

“景烨。”叶静舒打断了他的话有些犹豫：“你过来点。”

景烨看她难办的神色，就知道自己服个软对方什么都能答应。

“再过来点。”

景烨脸上洋溢着笑脸，抬了抬眼镜走近。

叶静舒面色一沉，霎时抬手就是一巴掌，那响声周围人都惊了：“我他妈是什么冤种吗…”

“小叶姐，你淡定啊！”民警赶在叶静舒上手划伤对方脸之前赶紧给人拉走。

许珥送完江鹤川回来看到羁押室门口拉扯的两人一脸懵： “怎么回事？”

值班民警不敢讲话，叶静舒整理了一下凌乱的头发：“我扇了那贱男人一巴掌…”

许珥瞪大了眼，不是姐妹，你这么猛吗？

她拉过叶静舒小声说：“你就不怕他告你虐待被监管人员？为了这种人丢了警服不值得。”

叶静舒嗤笑一声，她知道景烨几斤几两：“不会，他不敢告。”

许珥看她在气头上也没多说什么，就是得看着她以防半夜去羁押室把人弄死。

当天凌晨，派出所大厅热闹到不行，好几家过来想捞人，就怕白天上新闻头条。

还有某三甲医院泌尿外科，整个科室的医生都被抓了，医院担心第二天没人上班，让护士长过来赎人。

许珥看着离开的几个医生，心里冷笑，人模狗样的东西，只能说一些小姑娘的职业滤镜别太重。

本以为会所查封后这事就此翻篇了，没想到派出所来了不速之客。

就是许珥上次见的那两个国安警，他们把景烨带走后，叶静舒也被杨乐山和指导员轮流叫去谈话。

“老娘祝他婚姻超级不快乐，试管永不成功，风水轮往死里转，再祝他不举，被绿，千般不如意，万事不顺心，做事一败涂地，穷困潦倒，原地离婚，狗逼玩意的！”

许珥回家开门的瞬间就见叶静舒瘫在沙发上敷着面膜骂人，她听完咂咂嘴，自己还是功力尚浅。

叶静舒听到门锁响一怔，坐起身把电话挂了： “你，你回来啦。”

“那男人怎么样了？”许珥其实是想问杨乐山今天叫她去问什么了。

“嗯…”叶静舒嗯了半天，有些扭捏，那种想说又不能说的劲，憋得慌。

“不能讲就不讲。”许珥忍俊不禁，把给她带的奶茶放桌上。

“不过也好，总算看清了，有些人啊，脱了西装就是滩烂泥，还不如警服上的一颗纽扣值钱。”

叶静舒听完对方的话点点头，扯下面膜猛吸了一口奶茶： “反正也分手了，上次打了贱男人一巴掌被杨所知道罚我写检讨还停工，简而言之就是我这几周不能去上班得配合调查。”

叶静舒没提其他的事，许珥又想到那两国安警总不会是景烨泄露国家机密，拖累她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