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牵物理效应 第53章 第 53 章

刘世轩让自己忙得四脚朝天，没时间也没精力去想已故的妈妈，他要把这份悲伤化作动力，做出一番成绩给刘东旭看看，没有他，自己也能成为很棒的人。

为了这一口气，他仿佛一下子长大了，成熟了。那个曾经染着彩色头发，带着丁零当啷饰品，穿着破洞牛仔裤和花里胡哨上衣的痞帅刘世轩再也看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干净利落的原色短发，不戴任何饰品，一身休闲商务装或修身笔挺西装的小刘总。这是一种清爽又沉稳的帅气，与之前的潮帅截然不同，好像从一个花花少年一下子长成了有为青年。

让他欣慰的是，董健炜也有着同样的奋斗热情，他为的是自己能留在北京，能不被女朋友家看不起。

于是，两人携手，牟足了劲儿加油干，业绩真的明显大涨。

两个人经常一起去拜访客户，刘世轩开着车，董健炜跟着拎包。到了客户那里，两人一唱一和，跟说相声似的。一般是刘世轩主讲，董健炜打辅助，敲边鼓，两人合作得天衣无缝。

刘世轩还带董健炜去过邵天翊所在的宏达化妆品厂，那地方太偏远了，不开车都很难到达。邵天翊自然是特别欢迎他俩，从他聚光的小眼睛里就能觉出这个人十分精明，是个能成大事儿的角色。

刘世轩和董健炜觉得，宏达真的太不正规了，设备陈旧，工厂简陋，很不符合国家规定。但就是这么一个小作坊，每年竟然能生产出大批产品，销往全国各地。

宏达主要做洗涤产品，洗涤灵、洗衣液、洗手液、洗发水、沐浴露什么的，量都非常大。有时候要货急，生产跟不上，他们还会自己在院子里支起个大锅，用大木棍子在锅里搅合，徒手做洗涤灵。正赶上他俩去拜访的时候，就撸起袖子帮着邵天翊一起干。三个人有说有笑倒也挺快乐。

洗涤产品产量大，自然用的原料也多，那些表面活性剂都是成吨的进货，用大卡车往厂里运。他们不图原料的品质有多好，只图便宜不出错就行。刘世轩抓住这一点，便卖力推荐他代理的那些国产表面活性剂，什么K12啊，AES啊，虽然没有进口的质量那么好，含盐量偏高，但好在价格低，做在这种低廉的大众产品里没有问题。

在做一些皂基的产品时，比如皂基型沐浴露，皂基型洗衣液这种，刘世轩在生产现场发现，最耗时间也是难度最大的步骤是基础的皂化反应。

皂化反应通常指的是强碱和油脂的反应，生产出醇和羧酸盐，一般厂家都是用各种油脂与氢氧化钠或氢氧化钾混合，得到高级脂肪酸的钠/钾盐和甘油的反应。这个反应是制造肥皂流程中的一步，因此而得名。皂化反应是一个放热反应，会产生大量的热，而且是一个较慢的化学反应，因此需要很长的时间，还要不断搅拌。为了使成品碱性不那么强，还会加入各种脂肪酸来中和，强酸强碱的碰撞对于操作工人来说安全性也比较低。

刘世轩对邵天翊说：“如果要是有那种已经造化好的皂基原料，直接往锅里加，加热混合就能做好一锅产品的话，那可就方便多了，一天的产能至少能翻两倍，而且还安全。”

邵天翊听了笑起来：“那可就太好太方便了！多花点钱都愿意啊！这样工厂就能大大提高生产效率和安全性。可惜咱们也就是想想，没有这样的好事儿啊。”

刘世轩认真了，他回去好好琢磨了这件事，然后给蔡芸阿姨打电话，问她工厂能不能开辟出一条新的生产线，专门做皂化反应，做出比例合适的皂基，当一款原料来卖。

蔡芸阿姨一开始是不同意的，她觉得皂化反应耗时又危险，虽然成本便宜，但大家都不愿意做。

刘世轩说如果能赚钱呢？量做大能赚很多钱呢？因为皂基应用广泛，用量还特别大，哪怕每公斤就赚几块钱，如果一年能做几百吨，那也能赚上百万啊！

蔡芸有点动心了。她说以前从来没想过做这样的产品，不知道能不能做得好，做得稳定。

刘世轩说自己可以一起参与研发，可以在学校实验室里反复做实验。他保证，如果这个产品一旦做成，销量会非常大。

公司这边有起色的同时，学校这边，刘世轩和董健炜也进行了毕设论文的提交和最后的毕设答辩。两人表现出色，毕设得了很高的分数。学校也对他们在校期间就开始创业给予了很大的肯定与支持，校方鼓励年轻人有闯劲，有担当，积极创业，活出自我，不负青春。因此，导师们为他们开放实验室，供他们进行研究试验，并承诺，就算毕业后，他们如果想回学校做试验，实验室的大门将永远为他们敞开。

这天，李欣悦给刘世轩打电话，说她觉得自己可能在丽源日化留不下，估计实习生里会留宋睿和乔琪。他俩很精明，应该是结盟了，也可能是……在一起了？不确定。反正他们互相给对方打辅助，表现得很好。自己显得形单影只，跟他们格格不入，所以估计留不下。没毕业，先失业就是自己的命运吧。

刘世轩安慰了她几句。李欣悦有点不好意思开口，但还是说，如果自己留不下，是不是能去煊燃？她什么都能干，跑客户也行，做内勤也行，她相信他们一定能把煊燃做大做强。

刘世轩有点懵，他说公司现在有两个人，他俩都喝西北风呢，不知道能不能给李欣悦发得起工资，保险能不能上也不知道呢，现在他们连个正规办公室都没有，都是在他家办公，然后借用学校的实验室。

李欣悦说没关系，工资多少无所谓，主要是跟他们在一起工作比较开心，没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儿。

刘世轩沉默了一会儿，说他现在还没想好，等他琢磨琢磨再答复她。

天气愈来愈热了，T大也迎来了一年一度的毕业季。校园里满是浓浓的离别之情，原本的情侣可能面临着要异地，原本朝夕相处的同学们可能就要各奔东西了。所以大家都抓紧在毕业前夕的这一小段日子里不停地聚餐，每天约不同的同学在学校的餐厅、学校附近的小饭馆，吃吃喝喝，聊聊过去，畅想一下未来。因为有些人，四年中朝夕相处，毕业后，可能这辈子便不会再见了。

刘世轩亦是如此。他跟各个群体聚餐的时候都尽量叫上肖敬然，他也想跟肖敬然多聚聚，因为这么多人里最让他放不下的就是肖敬然了。虽然即将毕业，他再也不能和肖敬然同住一个宿舍了，但实际上他想，毕竟两人一起开的煊燃，而且公司离学校那么近，他也会经常回学校做试验，见面的机会有的是。他还打算以后跟肖敬然说说，让他别住宿舍了，不如住到自己家里。反正他们有那么多交集，毕不毕业都是要频繁见面的，便也没那么难过。

何况……他很想毕业前跟肖敬然表白，但自己一直没有勇气，上次马上要表白的时候，妈妈出事了，然后接二连三发生了那么多事情，表白就被搁置了下来。现在，自己马上就要毕业了，再不表白恐怕就要来不及了。而且和他同届的学姐们还在跟他争抢肖敬然，他怎么能放心啊！

这天，是街舞社的队员约在校园里拍合影。大家几乎把学校里每个角落都拍到了，摆了很多很多姿势，还有当初跳舞的ending动作都摆拍了。几个人在校园里欢乐地奔跑着，嬉闹着，笑容灿烂，青春肆意。

刘世轩对肖敬然说：“咱俩单独拍几张吧。”

肖敬然笑笑说：“行。”

于是，于飞拿过相机，假装著名摄影师开始给他俩摆造型。

“你俩靠近点儿，再近点儿，头挨头，脸贴脸……”

“诶，对对，轩儿，你搂着他肩膀，使劲儿搂，搂怀里！”

“轩儿，你拽着他胳膊，把他拽你怀里……”

“亲他！亲他脸蛋儿照一张。”

刘世轩终于还是忍不住了：“你大爷的有完没完？玩儿我俩呢？谁家哥们儿这么拍照啊？”

肖敬然红着脸说道：“飞哥，你还是收敛点儿，影响不好。”

于飞就乐了：“不是，你俩这样儿真特有感觉，拍的特好看，真的。我感觉我能去拍婚纱摄影去。绝了，等照片冲出来你俩就知道了。”

大伙儿拍完照，天色渐晚，几个人去学校餐厅聚餐。大家要了很多啤酒、烤串儿，又聊起了这四年的街舞生涯。

于飞：“想当初咱们刚组这个街舞社的时候就我和轩儿俩人，别人都不知道这是个什么社团。后来慢慢才招上几个人。”

刘世轩：“是啊，我觉得这个街舞社办得太不容易了，几次都要被取缔了，好在我这个社长每次都力挽狂澜。”

姚洁：“对，轩儿确实不容易，办这个街舞社功劳最大，还带着我们参加比赛，竟然还拿了奖。敬轩儿哥！”

丁蕾：“我也敬轩儿哥一杯。轩儿哥交了我好多街舞动作和技巧，我特别感谢你，真的。你毕业了，以后街舞社就交给我们了，一定好好办下去！”

薛妤宁：“对，我们一定把街舞社好好办下去！我干了，你们随意啊。”

于飞觉得气氛有点沉重，故意转移了话题：“诶，我想起来，当初肖儿原本没想来街舞社的，把我们轩儿给气的呀，不知怎么就非想让他来，据说跟他比赛打篮球来着是吗？把他赢了他才来的。”

肖敬然笑着点点头，没想到还历历在目仿佛发生在昨天的事情，一转眼已经过了两年。于是，他也拿起酒杯，说：“幸好我加入了街舞社，是一段很难忘的经历。我敬大家，干杯！”

薛妤宁：“肖儿，你说你怎么都快大三了，也没谈个恋爱啊？以你这条件不应该啊。”

肖敬然不好意思地笑笑，摇摇头：“没有合适的。”

薛妤宁：“那你什么标准啊？对了，大四那几个跟你表白的学姐怎么样啊？有没有看上的？”

肖敬然赶忙摆摆手：“算了，算了，我要是答应了，那我们刚开始谈不就异地了？我还是喝酒吧，再敬大家一杯。”

于飞紧接着说：“诶，你说肖儿不耍朋友，人家顾学习，有情可原。怎么这两年轩儿哥也不谈女朋友了呢？以前换的多勤，恨不得一礼拜换一个。你什么情况？”

刘世轩：“我……我这不是也顾学习了吗？除了顾学习，还得顾事业。没钱怎么对喜欢的人负责啊？是吧？”

于飞：“哎哟，喜欢谁啊？不好说啊？”

刘世轩：“不好说，不好说，所以，还是喝酒吧。”

几个人不知不觉都喝多了，晕晕乎乎地聊到了大半夜，也舍不得散。最后餐厅都打烊了，他们才纷纷回了宿舍。

刘世轩看见肖敬然眼睛都睁不开了，好像已经醉到不省人事了。他轻声问道：“走得了吗？要不要我背你？”

肖敬然摇摇头：“不要，我……我能走。”他刚迈出一步，腿一软，差点摔了。

刘世轩慌忙过去扶。他把肖敬然的胳膊从自己的脖子后面绕过来，搭在肩上，握在手里，另一只手环过去扶着他的腰，就这样架着他一步一步往宿舍走去。

出了餐厅风一吹，肖敬然其实清醒了不少，但他舍不得离开刘世轩的怀抱，便假装醉得很厉害，把头都靠在他肩膀上，慢慢挪动着脚步，真希望这段路能走得慢点，在慢点。

回到宿舍已经熄灯了，魏鸣和冯超早已进入梦乡。

刘世轩摸着黑，轻轻把肖敬然放到了床上，帮他脱了鞋，把脚放好，又帮他用毛巾被盖上肚子，怕他着凉。

他从桌子上拿起肖敬然的水杯，问：“要不要喝点水？”他也脱了鞋，爬到肖敬然床上，跪着把他扶到自己怀里靠着，喂他喝了几口水。自己还轻声念叨着：“幸亏你住下铺，你要是住上铺，我可怎么把你弄上去？”

刘世轩把水杯放回了桌子上，他把蚊帐放了下来，两人被蚊帐圈在了一个密闭的小空间里，周围安静极了。借着楼道里透进窗子的一丝灯光，刘世轩看着肖敬然熟睡的脸，他下意识地捋了捋肖敬然的头发。面前的这张脸是如此精致，是他每天魂牵梦绕的那个人。

应该是酒精上头了吧？刘世轩大脑一片空白，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冲动，完全不受控制地附身下去吻上了肖敬然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