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牵物理效应 第158章 第 158 章

刘世轩觉得，最近煊燃内部的同事好像总是针对杨晓扬，似乎是以刘晓娜为首，纠集了好几个同事在背后议论她，有几次，刘世轩不经意都听到了。

之前，杨晓扬的助理孟婷婷表面上跟她好得跟亲姐妹一样，背地里串通刘晓娜把公司竞标的底价都卖了出去。因此，刘世轩把孟婷婷给辞退了。刘晓娜跟杨晓扬看起来关系挺好的，可是总是在背后给她捅刀。刘世轩想不明白职场中女人之间的友情到底是什么样的，总觉得不那么光明磊落，有一种表面安好，私底下却暗潮涌动的感觉。

这次……他在想，是不是因为这段时间自己允许杨晓扬上班时间自由，又升她当了销售总监，遭到了其他人的嫉妒？自己做的会不会有点太明显了，反而给杨晓扬在公司里树威信造成了困难。

正琢磨着这些事，杨晓扬来办公室找他，开门见山地说：“刘总，我想跟您谈谈我这个职位的事。”

刘世轩一脸疑惑：“嗯？有什么问题吗？”

杨晓扬：“您也知道，我现在家里有病人，经常要带我前夫去看病，而且，我还有网上拍视频、直播的工作……”

杨晓扬还没说完，就被刘世轩打断了：“等等，你说你前夫？你们没复婚吗？”他的重点完全不在工作、职位上，他关注的是肖敬然的情况，怎么还是“前夫”？杨晓扬都没给他个名分？

杨晓扬明显感到奇怪，但还是回答道：“啊，对，没有。只是作为家人或者说朋友这样照顾他。”

刘世轩眼睛一亮，心里像有一口大钟，“铛~”地敲了一下，全身清爽通透，嘴角露出一丝微不可察的笑意，但还要装深沉道：“哦？不打算复婚吗？”

杨晓扬来不及多想，实话实说：“还……还没打算……”

刘世轩此时一秒钟转了800个心眼子：她没想和肖敬然复婚？那肖敬然的病好了是不是就可以从她家搬出来了？她找我谈工作，谈职位？最近的闲言碎语是不是让她听到不开心了？以她现在的实力，在煊燃确实有点施展不开了，再进一步晋升的话……就得把自己这位置让给她了。

刘世轩急切地问道：“你……不会要跟我说辞职吧？”

杨晓扬一愣：“不是，我没想辞职。我就是觉得，我放在煊燃的工作时间没有以前那么多，还在销售总监的位置上，怕引起同事的不满。所以，想跟您商量，要不我转为普通销售吧，您可以考虑让刘晓娜当销售总监，她其实挺合适的。”

刘世轩心想：刘晓娜？她不会抓着杨晓扬什么把柄了吧？

他有点不解又试探地问：“怎么？有人又议论你了？”

杨晓扬不说话。

刘世轩：“那就是了。”他想，不能让她心里不舒服，得安抚她两句，于是继续说：“我送你几句话吧。合群是平凡的开始，独行才是拔尖的开头。你跑得快，耳边才是风；你跑的慢，耳边自然就是闲言碎语。真正优秀的人都知道：所谓的捷径其实都是看似笨拙的坚持。所以，管别人说什么呢？爱自己永远是Plan A。”

杨晓扬听得很感动：“谢谢您，刘总，谢谢您的鼓励。”

刘世轩抬了抬下巴问：“所以，你还要转岗吗？”

杨晓扬摇摇头说：“不转了。”

刘世轩推了一下金丝边眼镜，说：“其实吧，我觉得你大包大揽地照顾你前夫这事儿都不必要，你自己都那么忙了，还要再照顾一个也没想复婚的人，图什么呀？”他就是想让肖敬然赶紧从杨晓扬家里出来。

杨晓扬说：“那他都病得这么严重了，自己肯定照顾不了自己。”

刘世轩：“那他就没朋友了？没父母了？”说到这儿，他突然觉得自己说的有点多了，赶忙圆场：“我也没别的意思啊，就是怕你太累了，那么多事忙不过来。”

杨晓扬点点头说：“我理解，谢谢您的关心。”

自从肖敬然搬出刘世轩家以后，刘世轩确实有了更多时间和精力放在工作上。

春节过后，刘东旭带着刘世杰回了美国。刘世杰如愿以偿拿到了斯坦福录取的offer，爷儿俩高兴得忘了时差，半夜就给刘世轩打电话报告了这个好消息。刘世轩也为小杰高兴，他总算松了一口气，自己没连累弟弟申请不到心仪的大学。

“祝贺你实现梦想！”

“哥，你的梦想有一天也会实现的！”

刘世轩想想煊腾工厂建设遇到的重重阻碍，笑笑没说话。

在煊腾工厂建起来之前，刘世轩把很多国外进口主流原料跟科研小组一起进行生产研发，用更高效的制备方法和更经济实惠的原材料进行国产优化。他联系了几个相熟的原料加工厂进行代工，生产出的原料品质比进口的好，价格才是进口的一半，受到很多化妆品生产厂家的喜爱。

现在当务之急是刘世轩没有自己的工厂，产能不够，代工费贵，品质控制没那么直接，而且制备方法容易泄露，所以他急切地想把煊腾建好，投入使用。

但事与愿违，玖日这边卡资金，而且新工厂生产许可证、卫生许可证、环境影响评价报告（简称环评）都通不过，琐碎的事情层出不穷，如一团乱麻，扰得刘世轩心神不宁。

日子一晃，已然来到2018年的初夏。肖敬然经过两次介入治疗，身体有了大幅好转。他自己也觉得精神好多了，身体变得有力气了，面色也由蜡黄逐渐转白，并有了血色。

这天，杨晓扬带肖敬然去医院例行检查，刚到地库，肖敬然发现忘拿医保卡了。于是，杨晓扬让他在车里等着，自己回家取一趟。

肖敬然坐在车上等了好久都不见杨晓扬回来，想给她打个电话，发现手机在地库根本没信号。又过了好一会儿，杨晓扬终于回来了。

“怎么去了这么久？”肖敬然忍不住问道。

“哦，我找了半天才找到，耽误些时间。而且电梯也不顺，等了好久。”

肖敬然没再说什么，但是总觉得不太对劲。

这次去医院检查结果非常好，大夫说肖敬然的身体已无大碍，建议继续修养一段时间，中药调理，注意饮食，相信很快便能恢复健康了。

从医院出来，杨晓扬特别激动，她拿着这些化验结果正常的报告单，对肖敬然说：“你好了！你终于好了！”

肖敬然也很开心：“谢谢你晓扬，没有你的照顾，带我看病，我也没有今天。我知道耽误了你好多工作，以后有我能帮上忙的地方一定跟我说。”

杨晓扬打了他胳膊一下，说道：“嗐，你还跟我客气什么呀！我得赶紧给我妈打个电话，咱们庆祝一下！”

晚上杨晓扬和肖敬然去宋承瑛家吃饭。杨晓扬给妈妈又找了个保姆玉姐，负责做饭和打扫卫生。吃饭的时候，杨晓扬问起牧牧的学习，牧牧说英语还是不太行。杨晓扬就想给他找个课外班老师辅导一下，又怕辛苦妈妈要接送。

新找的保姆玉姐说：“那就给牧牧找那种上门一对一的老师，像教钢琴的那个帅哥一样，这样，姥姥就不用接送了，省时省力。”

杨晓扬一愣：“牧牧不是自己练钢琴吗？怎么有老师了？”

宋承瑛赶紧说因为觉得牧牧自己练不正规，还是找个老师偶尔来上上课。

杨晓扬怕妈妈帮着给掏课费，想把钱给宋承瑛，宋承瑛不要。

饭后，杨晓扬说让牧牧弹两首曲子听听，看看练习成果怎么样。肖敬然觉得儿子弹得不错，一曲完毕，刚想鼓掌，没想到杨晓扬却翻脸了。

她厉声问道：“牧牧，你在跟谁学钢琴？”

牧牧惊慌地看看妈妈，又看看姥姥，不敢说话。

宋承瑛赶紧说：“别难为孩子，要问什么冲我来。”

杨晓扬问：“是不是姜可凡在教牧牧弹琴？他弹琴的样子跟姜老师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别人怎么可能教的出来！”

宋承瑛见瞒不住，便承认了：“是，是小姜一直来教牧牧弹琴的，而且，这钢琴也是他给送过来的。你看孩子进步多快呀！小姜来我们这儿教他，是我们之间的事，他又不见你。你不能因为自己跟他的事耽误孩子的爱好。这件事我做主，你不要管。”

杨晓扬咬着嘴唇，好像快要哭出来了，说：“我不管，我先回去了。”

肖敬然本想追出去，但牧牧叫住了他：“爸爸，你能再陪陪我吗？我想你……”

肖敬然留了下来，因为他知道，就算自己追上去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杨晓扬。他能看出来，在杨晓扬面前只要一提到姜可凡，她就会控制不住自己。他们的分手应该对她造成了很大的伤害吧？她的心里应该还在喜欢那个姜老师吧？然而她对自己只有亲情和友情了吧？

其实，肖敬然看见杨晓扬这样，心里比谁都清楚，两个人的感情一旦伤过了，不管是真是假，是不是善意的谎言，从那一刻起，就会发生化学反应，会变质，而且这种变化是不可逆的。曾经的那份单纯美好的爱情早已一去不返，如果没有牧牧，恐怕他们已变成陌路。

肖敬然问牧牧：“你喜欢姜老师？”

牧牧点点头。

肖敬然又问：“比喜欢爸爸还喜欢？”

牧牧想了半天：“也不是，都喜欢，不一样。爸爸是爸爸，姜老师像好朋友。”

肖敬然心里有点难受：“爸爸不能当你的好朋友吗？”

牧牧又思考了半天，说：“不能，爸爸就是爸爸。有些话我只能跟姜老师说，不能跟爸爸说。”

肖敬然心里一抽：“哦，是吗？什么话不能跟我说？”

牧牧：“都说了不能跟你说了。因为你太老了，姜老师年轻，他跟我想法一样。”

肖敬然倒吸一口凉气。

宋承瑛拉了一下牧牧的胳膊：“怎么说话呢？你这样爸爸多难过呀。”

牧牧眨眨大眼睛：“爸，我说这些实话你不会难过吧？”

肖敬然勉强挤出一点笑容，摇摇头：“不会，爸爸想听实话。”他冲宋承瑛微笑点了一下头：“妈，今天晚上麻烦您了，做了那么多好吃的。那你们早点休息，我先回去了。”

宋承瑛也觉得有点挂不住脸：“哎，回去好好休息。小孩子的话别放在心上……”

肖敬然踏着沉重的步伐往家走，突然想给刘世轩打个电话，指标正常了也算是病情有进展吧？应该告诉他一声吧？

此时的刘世轩正为了煊腾工厂那些证照的事，请了好几个行业内的人在酒吧喝酒。他喝得有些晕了，听见手机响，拿起来一看是肖敬然，本能地接通了。

刘世轩带着醉酒的气泡音道：“喂，小然然，想我了？”

肖敬然眉头一皱：“你喝酒了？”

刘世轩：“没喝多少。”

肖敬然：“你别老喝酒，对身体不好。我是想告诉你，今天我去医院复查，指标都正常了，我的病算是好了。大夫说让我再中药调理一下，休养一段时间，应该就可以上班了。”

刘世轩大叫着：“真的？！那太好了！得庆祝一下啊，要不你现在过来，跟我们喝一杯！”

这时，旁边有女生说话：“刘总的朋友要过来啊？也是帅哥吗？让他过来一起玩儿吧！”

肖敬然听到另一个女生的声音：“哇，宝贝，你看酒都快喝完了，要不要再点一拨儿啊？”

肖敬然抬头看看天上的月亮，呼了一口气，用及其克制的声音说道：“刘世轩，我不会去的，你玩儿你的吧。”

说完，他挂了电话，一边往家走，一边嘀咕道：“果然，狗改不了吃屎！我不能生气，生气对我的肝不好……”

刘世轩这边还在举着电话喊：“喂，喂！喂？”他甚至站到沙发上，把手机举到头顶晃了半天，然后又下来，跟旁边的人说：“这里信号不好，断了。哈哈……”

有人提议：“刘总，新点的酒上来了，来，咱们继续喝！”

热热闹闹，恍恍惚惚的氛围让刘世轩很快便把肖敬然打过电话这事儿给忘了，继续投入到了酒局当中。

肖敬然回到家，发现杨晓扬并没回来，不知去了哪里。他本想给晓扬打个电话问问，但想了一下，问什么呢？怎么问呢？有什么资格去问呢？

他回到自己的房间，想收拾一下东西，无意间在书柜里发现一个厚厚的本子，上面写着——《食谱手账》。肖敬然好奇翻开看了一下，应该是……之前住在这里的姜可凡留下的，里面就像日记一样，记录着他和杨晓扬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十分细致，还配有打印出来当时拍的照片。

至此，肖敬然完完整整了解到了在自己离开这个家以后，杨晓扬和这个姓姜的小朋友过着怎样多姿多彩的生活，他们都经历了什么，彼此有多么相爱，又是怎么莫名其妙分开的。虽然日记里像是小朋友的碎碎念，但感情真挚，充满生活的烟火气。肖敬然觉得，有过这么刻骨铭心的爱情，他们恐怕再难喜欢上别人了吧？

对于今天杨晓扬负气出走的事，肖敬然心里挺不是滋味的，尤其是看到了这本《食谱手账》以后，心中更是五味杂陈。他想，现在自己是在以什么身份住在这里？既不是杨晓扬的丈夫，也不是她男朋友，好像仅仅是牧牧的爸爸。这里似乎早已不是他的家，他甚至有种鸠占鹊巢的感觉。肖敬然觉得，是自己的病拖累了杨晓扬吧？不然她不会接他回来。想到这些，他甚至有种在她回来之前就搬走的冲动。但他又舍不得晓扬，也舍不得牧牧，他想和她们在一起，即使是这种“偷来”的日子，也不舍得放手。

这时候，肖敬然听到门响，应该是杨晓扬回来了。他不知道怎么面对杨晓扬，索性关上灯装作已经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