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牵物理效应 第122章 第 122 章

过了一个周末，转到下周一的时候，肖敬然的工作室收到了玖月集团的中标正式通知，并邀请肖敬然尽快到西安的玖日集团总部签署合同和讨论后续工作。

此时，肖敬然一闪念：玖日集团？这么熟……十几年前，好像和刘世轩去过……这是他爸的公司啊……不会……

肖敬然一直以为招标的是位于广州的玖月集团，没想到玖月是西安玖日集团旗下的子公司。他琢磨了一下，刘世轩跟他爸都断绝往来十几年了，应该跟他没什么关系，所以便在小伙伴们的欢呼声中订了去往西安的机票。

翌日，肖敬然出现在玖日大厦气派的会议室里，项目小组的几名重要成员接待了他。

项目负责人任启亮先恭喜了肖敬然，并夸奖他的设计作品非常精彩，自己当时第一眼就看中了。

玖月集团总经理贺朝晖朝任启亮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心想：也不知道是谁一直在推荐杜宇刚的作品，现在又舔着脸在中标的肖敬然面前买好，脸怎么这么大呢。

任启亮也白了贺朝晖一眼，心想：你管得着吗？虽说是给你们分公司建的楼，但我才是项目负责人。

这时，财务主管孟凡贵拿出合同，让肖敬然过目。他在心里狠狠地鄙视了一下这两位，心里骂道：这俩败家子儿，不是自己家的银子就这么肆无忌惮的乱花是吧，总有一天让你们都给败没了。

孟凡贵嘴上却说：“肖工先看一下合同，每条条款都要仔细看清楚，有什么问题随时跟我们说，如果没问题就签字。”

肖敬然第一次签这么大的合同，心里也紧张，所以看得特别仔细，一个字一个字地看。合同很规范，条文都写得清晰明了又合理合规，完全没有大公司压人一等的感觉。这点肖敬然既感到意外，又觉得自己能和这样的公司合作很幸运。

到了末尾的地方，是集团中所有参与这个项目的人员名单，密密麻麻一大片。其实这一页本不用看的，可肖敬然对刘世轩的名字特别敏感，扫了一眼便好像看到了他的名字。肖敬然本来都要翻页签字了，又突然停下来，仔细在一堆名字里寻找了起来，不到两秒便清清楚楚看到了刘世轩的名字，上面写着“项目发起人及总负责人：刘世轩”。

肖敬然盯着那个名字足足愣了一分钟。

任启亮喊他：“肖工，您看合同有什么问题吗？没问题的话可以签字盖章。”

此时肖敬然才被拉回了这个世界。他有点语无伦次地说：“啊，合同没什么问题，但是，但是……我还是要回去再考虑一下……”

任启亮双眉蹙了起来：“有问题您可以现在说，我们共同商量一个解决的策略，都认可后，合同条款也可以适当修改。”

肖敬然一下站了起来：“我可以今天先不决定吗？我把合同拿回去再看看。”

贺朝晖：“因为合同里关系到我们公司机密，所以不签署的话不能带走。”

肖敬然懵懵地又放下了合同，说：“那我不带走，我先走了，等我考虑考虑，改天再签。”

孟凡贵：“是合同里有什么您不满意的地方吗？价格订得不合理了？”

肖敬然：“不是不是，我考虑好再跟你们联系。”他有点心事重重地走出会议室，离开了玖日集团大厦。

这边孟凡贵拿着没签的合同去了刘世轩办公室。

刘世轩：“孟总，会开得怎么样？玖月大厦的合同签了吗？”

孟凡贵：“我就是跟您说这个事，不知道为什么，前面都谈得好好的，最后肖敬然居然没签字 ，匆匆忙忙走了，说他要再考虑一下。”

刘世轩眉头紧锁了起来：“怎么回事？是有的条款他不满意吗？”

孟凡贵：“我也不知道啊，问他他说不是。”

正在这时，刘世轩的手机响了，他拿起来一看，是肖敬然。他摆了摆手，示意孟凡贵先出去，然后接通了电话。

“刘世轩，玖月大厦的项目是你负责的对吗？”肖敬然走在西安街头，骄阳烈日之下，还憋了一肚子火，说话有点喘。

刘世轩很久没听肖敬然喊过他大名了，此时，他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沉默了几秒钟，问道：“你在哪儿？”

“我刚从玖日大厦出来，去酒店。”

“哪个酒店？我现在去找你。”

“你也在西安？”

“嗯，地址发我吧，一会儿见。”

半小时后，西安某个酒店房间里，肖敬然和刘世轩满头大汗站在床边，空调很合时宜地自动打开了，屋子里一下子凉爽了许多。

肖敬然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没好气儿地对刘世轩说：“这项目是你家的，为什么不早点跟我说？”

刘世轩：“我说了又能有什么改变？”

肖敬然：“我知道的话，压根儿就不会参与竞标！”

刘世轩：“为什么？”

肖敬然：“避嫌。我想真正凭自己的实力赢得别人的认可，而不是因为你可怜我，跟你们家公司给我争取个项目做！”肖敬然觉得又气又委屈，全身都在抖。

刘世轩走过去拍拍他肩膀想安慰一下，却被他抬手打掉了。

刘世轩：“这个项目，你是凭实力争取到的。你的设计，就是所有竞标里最好的，我向你保证。”

肖敬然突然想起来什么：“怪不得你那天打电话问我竞标的情况，还说中标了让我请你吃饭庆祝。原来你早就知道结果，故意耍我是吧？玖日集团的大少爷，你这么玩儿我有意思吗？”

刘世轩：“我是想帮你。”

肖敬然：“你是在侮辱我！”

刘世轩：“为什么不签合同？这么来之不易的项目你不会不想接了吧？”

肖敬然：“我能签吗？这么不光彩得来的东西我不会要！我最烦这种靠歪门邪道得来的项目，还不够恶心人的呢！”

刘世轩也很委屈：“你嫌我恶心？你就对自己这么没信心吗？你的设计那么棒，自己都不知道吗？”

一句话戳到了肖敬然的痛处，他缓缓坐在了床上，低下头，很没自信地说：“光我一个人觉得好有什么用？没有人愿意用我的设计。”

“我愿意，我喜欢你的设计。”刘世轩很真诚地说。

肖敬然叹了口气：“你喜欢有什么用？”

“所以我选你的设计，不是因为可怜你，而是因为真的喜欢。”

肖敬然沉默了半晌，抬起头看着刘世轩问：“你跟你爸不是十几年不联系了吗？怎么现在突然接手他公司的项目了？那煊燃呢？你不管了？”

刘世轩自知之前没有跟他说过，眼神有点躲闪：“我……今年开始逐渐接替我爸在集团的工作，接手玖日。煊燃那边我肯定管啊，所以现在我北京、西安两头跑。”

肖敬然不解：“他对你妈做的那些事儿，你就这么释然了？刘世轩，你还把我当朋友吗？这么大事儿，都过了半年了，你居然都没告诉我？还挖个坑让我往里跳？我为什么要帮你爸的公司设计大厦？我当年共情于你，跟你一块儿恨他，你现在不动声色地就原谅他了？还要拉上我一起帮他？你不会就是为了钱吧？回来当你的太子爷？”

刘世轩有点慌：“对不起，我这段时间太忙了，实在没有合适的机会告诉你这件事。我跟我爸和解不是为了钱，是因为后来我慢慢发现，其实他不是我想象的那么坏。他还是爱我妈的，只是年轻的时候做了一些错事，他也很后悔。现在他年纪大了，想退休，过两年陪我弟去国外上学，所以让我接手玖日。”

“你们家的事儿不该我管，也跟我没关系，别把我卷进去。”肖敬然冷漠地说。

刘世轩把旁边的椅子拉过来，坐在肖敬然对面，急切地解释说：“可是我需要你。我刚进玖日不久，一下子就坐到这么高的职位，很多人眼红、不服。集团内部分帮结派，人事关系复杂，我一个新人要是不做出点成绩很难立足。

玖月大厦是我接手的第一个大项目，集团里很多人等着看我笑话，看我把这件事办砸，他们就会逼迫我爸另找接班人，把权力给到其他股东。玖日是我爸一手创立的，他肯定不舍得拱手让人。

所以，我请你帮帮我，把玖月大厦的项目做好，才能稳固我在集团的地位。我看好你的方案，我也了解你这个人，因此我才力排众议一定要用你的设计。

在集团里，除了我爸，我没有可以完全信任的人，所以，你是我的外援，是我在这个重要项目里唯一可以信赖的人，懂吗？这就是我非你不可的原因。”

肖敬然瞪大了眼睛看着刘世轩，他万万没想到自己成了这么重要的角色，承担着如此巨大的责任，一时有点反应不过来。

刘世轩真诚地看着他说：“那么现在，我把我所有难处都告诉你了，你觉得，这个项目究竟是我在可怜你，帮助你，还是我急切地需要你的帮助呢？”

肖敬然眨眨眼睛，如梦初醒般说道：“我想……应该是互帮互助吧……”

刘世轩：“那你觉得公平吗？是歪门邪道吗？还让你恶心生厌吗？”

肖敬然摇摇头。

刘世轩从包里掏出合同，放在桌子上，继续说：“所以……合同能签吗？”

肖敬然站起来走到桌前，看看刘世轩，又看看合同，果断签了字，并从包里拿出公章盖了章。他肖敬然赚不赚钱无所谓，但刘世轩遇到困难，他便一定要帮，还会用200%的力量去帮，绝不想看他为难。

刘世轩开心地拿起一份合同放进包里，给肖敬然留下一份，然后说：“你是不是要请我吃饭庆祝一下？就今天晚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