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签收你的失控猛禽 第10章 大佬递烟

孟母没理她，继续问：“所以为什么干这个工作？”

孟今之：“你就当我转性了，活二十多年终于发现自己热爱艺术，于是决定追求你和爸的脚步……”

“别跟我扯。”孟母语气不耐地打断她，“不管你是什么原因，有所爱而不去追，是我最看不起的。我跟你爸这辈子对你没什么要求，但你要是活得畏畏缩缩，就当我没你这个女儿。”

孟今之沉默半晌，轻笑一声：“有这么严重吗？”

“该说的我说完了，你自己好好想清楚。”孟母整理了下手提包里的东西，站起身来，目光扫了眼冰箱的方向，“一会儿我再给你打点钱，别天天过这么敷衍。”

孟今之也站起来，慢慢送她到门口。犹豫再三，她还是问出那句：“那今年过年，你还回来吗？”

孟母换鞋的动作顿了下，很快恢复如常：“不一定，我那个时候有巡回展。”

孟今之点点头，扯了下嘴角：“祝你幸福，也提前祝你，新年快乐。”

送孟母离开，孟今之把冰箱里残留的剩菜剩饭打包扔掉，又从上到下把冰箱打扫一遍，才瘫在沙发上小憩了会。她没休息太久，看时间差不多，随便换身衣服去酒吧。

周末的酒吧比平时人更多。还没到傍晚，吧台和大厅几乎满员，只剩下个别提前预订的座位空着。

孟今之照例去化妆室上妆，跟陆钦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会，她才左顾右盼地问：“你苏姐呢？怎么没看见人？”

陆钦边被化妆师按着涂口红边含混不清地答：“小马刚才说有个老板找她，在休息室打电话呢。”

两人正说着，门被推开，苏柒笑着走进来：“聊我呢？怎么，一天不见我就想得很啊？”

孟今之看出她心情不错，干脆就坡下驴：“面色红润，中气十足，看来有好事？”

“那可不。”苏柒一阵风似的飘到陆钦旁边，拍了拍男生肩膀，“我的小财神爷，真是招财！以后真出道了，可不能忘了姐姐。”

陆钦没懂为什么白白挨一顿夸，但也懒得细究：“那必须，你是天使投资人。”

苏柒又笑着问孟今之：“难得你主动找我一次，有事儿？”

孟今之朝她身后沙发上的背包指了下：“给你带了点零食，瞅瞅。”

苏柒眼睛都瞪大了，一边往沙发走一边调侃：“哎哟大小姐，你确定送我的是零食？”

陆钦打趣：“这话说的，好像阿之要毒你。”

孟今之无奈：“叫姐……”

“你不知道，有次我大学过生日，这姐送我一套3m听诊器！”没人在意孟今之的话，苏柒一边吐槽一边打开背包，“好几千块啊，她竟然用来买听诊器！以至于后来她送我东西都得提前跟我报备，审批过后才能买……”

她话还没说完，看到背包里的东西，惊得一跳：“我去！！！”

陆钦还在嘎嘎直乐，闻声也好奇转头。苏柒拎着塑料包装，猛冲到孟今之身旁：“大立核桃？！你在哪买到的？我蹲了一个多月都没抢到啊啊啊！！”

孟今之笑笑：“别人送的，上星期忘带给你了。”

“送的？！”苏柒更震撼了，“这全网断货的东西，竟然有人送？怕不是遇到骗子了吧？”

“……”

“卧槽这还有白瑛山茶？溪汀蜜枣？”苏柒翻包简直翻出个金山银山，“不对啊，要是骗人怎么会不收钱呢，这么多东西，黄牛都炒翻倍了……”

孟今之终于化完妆，站起来伸个懒腰，淡定地拍拍好友的肩：“姐的实力你不懂。”

今天的观众格外热情，简直要把场子炸掉。陆钦特意选了几首摇滚乐，激昂的鼓点配合着观众的欢呼，适时把气氛推到高点。

一切看起来都很顺利，陆钦却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其一是因为孟今之今天晚上的状态不对，虽然他偶尔回头去看时她的神情一如往常，但截止目前已经错了三个鼓点，以及略去不少转鼓棒的动作。其二是因为他隐隐感觉肠胃有些不适，飙高音时偶尔有些绞痛。

中场休息时，陆钦佯装无意问身旁之人：“感觉你今天有点累？需不需要休息下？”

孟今之喝水的动作顿了下，随后微不可见地笑笑：“换季着凉而已，问题不大。今天我错误有点多，不好意思，我会注意。”

她放下水杯，转移话题：“苏柒呢？好像自从演出开始就没见她。”

键盘手在一旁搭话：“听小马说，好像是去接大老板了。”

“大老板？”陆钦挑眉，“不会是知天那个投资人吧？叫什么来着……周总？”

吉他手闻声立刻皱眉：“他又来了？每次来都好大阵仗，又是包场又是惹事的，还非要点土味情歌，他敢点我都不敢唱。穿得人模人样，实际上就一傻逼！”

键盘手撇撇嘴：“那能怎么办，人家就是来砸场子的，谁让他跟咱们的投资人是直接竞对呢？另外人家是顶级资本，咱们谁得罪得起？”

孟今之在一旁没说话。她也见过这位周总，虽然次数不多，但印象深刻。他每次来几乎都包场，只有苏柒和几位资深的服务人员能服务他。有次一位服务员放酒杯的声音大了些，被他骂得狗血淋头，苏柒不得不当场把那人开除。

不仅如此，他不喜欢摇滚乐，因此他点什么歌乐队就得唱什么。有次他点的歌陆钦等人没排练过，被他阴阳怪气半个多小时，最后还是苏柒倒赔几瓶好酒才算了结。自那之后，陆钦他们时不时就得更新一下歌单，把最近中老年大热歌曲排练一遍，以防万一。

孟今之回忆了下酒吧里刚才的情况，不禁皱了下眉——有个正对舞台的vip卡座一直空着，桌上摆着“Reserved”卡片。

几个人整理了下杂乱的心情，重新上台。孟今之瞄了眼那个vip卡座，发现已经有五六个人落座，正在兴奋地跟服务员点单。

好消息是里面没有周总，坏消息是主座和主陪位仍然空着。

她收回目光，心放下一半——看样子没有包场，是周总的概率不大。

在摇滚音乐的带动下，场子再次热起来。陆钦不动声色地观察一会儿，发现孟今之的状态已经调整如常。

进入第三首歌时，孟今之已经完全放开，鼓棒前一秒在她手上转出花，下一秒重重敲在嗵鼓上，带起一阵欢呼声。她沉浸在这躁动而又忘我的氛围中，与几位队友配合着，脸上笑得肆意张扬。

然而，当她正笑着扫视观众时，目光倏地顿住，随后血液就像凝固般将凉意纳入四肢百骸。

刚才的vip卡座中，主座和主陪不知何时已落座。主陪之人正是众人担心的周总，但现在的她却顾不上他。

主座之人那双深不见底又摄人心魄的黑眸，正重重地盯着她。

他冷白的皮肤在酒吧光线的照射下更显清冷，头发被梳在后面，只留几根碎发闲闲地搭在额头上，毫无遮挡的五官像雕像般立挺又带有冲击性。只是，神情仍旧如往常般淡漠。

周总正一脸谄笑地给他递烟，那卑躬屈膝的模样丝毫不进他眼底。

仿佛转瞬即逝般，他收回目光，漫不经心地抿了口酒。孟今之隔着躁动的场子听不见他说话，但从他轻启的唇形中，能隐约读出四个字：“我不抽烟。”

她仿佛听见他平静又冰冷的语调。

其实，孟今之不是今天才想起给苏柒带大立核桃。她只是尝试用这半个多月忘记那段如梦一般的经历，刻意避免任何与之相关的连接点，并反复告诉自己——你是因为好奇心没得到满足，才会放不下。

就像那一闪而过的滇币鸟，只是因为没拍到照片，才会一直念念不忘。

孟今之脑海中一片空白，靠着肌肉记忆继续打鼓，也不知道节拍是否清晰准确。可能陆钦又发现她不对劲了吧……

她这么想着，下意识地去看舞台前方站着那人。

嗯？好像不对？

陆钦应该没发现她状态的起伏，因为他自己身体出了问题。刚才肠胃绞痛的症状愈发明显，以至于只要他出声，那翻江倒海的恶心感就源源不断袭来，豆大的汗水划过面颊，他微微弓背，有些撑不住了。

一首歌曲结束，键盘手也发现不对劲。他跟孟今之对了下眼神，当机立断上前拿过麦克风致歉：“抱歉各位，陆钦有些身体不适，我们可能需要到后台稍作休整。接下来将由西西歌手为大家带来抒情曲目，希望大家玩的开心，喝的尽兴！”

特意赶来看陆钦的粉丝虽有些失望，但更关心他身体，一边叮嘱他注意身体，一边目送他下台。

休息室里，陆钦的情况不是很好，肠胃炎已经引起高烧，加上刚才强行吊着一口气高强度演唱，现在他整个人都不怎么清醒。

孟今之给他贴上随身带的退烧贴，键盘手又喂他喝了退烧药，几个人坐在一旁守着。苏柒过了会儿才风风火火赶来，皱着眉问：“怎么回事？怎么烧成这样？”

吉他手解释：“急性肠胃炎，之前他也有过，一般吃药后两小时能退烧，苏姐不用着急。”

苏柒这才松口气：“从明天开始，给你们放假三天，把身体养好，否则你们粉丝得撕了我。”

几个人正沉默着，门突然被推开，小马小心翼翼地探头，一脸为难地说：“苏姐，有部分粉丝不满意，一直在问他们还会返场吗……怎么办？”

几人面面相觑半晌，吉他手叹口气：“要不咱们仨上去再顶顶？选抒情歌，把他的part分着唱算了。”

键盘手点头：“那麻烦孟姐帮忙看下陆哥，一会他清醒了可以直接送回家，我们结束后去照顾他。”

孟今之笑笑：“放心，你们去吧。”

一个半小时左右，陆钦退了烧。他睁开迷蒙的眼睛四处环望，看见孟今之正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发呆。

“阿之。”

孟今之回过神，立刻上前问：“好点了吗？”

“好很多……麻烦你了，一直在这守着。”

“没事。”孟今之扶他坐起来，又给他倒了杯水润嗓子，“当初要不是你们同意，我也没有现在这个工作。”

“你鼓打得这么好，才不愁找工作。”安静的氛围下，陆钦看着眼前之人，心里埋藏已久的情绪险些要冲破他虚弱的理智，“你能送我回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