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苹果色 第6章 送水

跑完步的女生们记完成绩就原地解散，姜南祎在程蔚独自一人往小树林走的时候起身跟上。

她保持着能看见她的最远的距离，然后视野里多出几个结伴同行的女生，其中一个人手里拿了瓶矿泉水。

九中操场很大，外围一圈观众席，一侧有篮球场和网球场，另一侧是体育馆。

体育馆一楼，室内篮球场。

姜南祎跟着几个女生进去，停在了门边看里面的动静。

程蔚被两个女孩子一左一右地夹在中间，手里拿着矿泉水，往最里面的那个球场走。

场上几个瘦瘦高高的男孩子，清一色的白衬衫黑裤，奔跑抬手，篮球打得很漂亮。

青春阳光的少年，确实是道养眼的风景线。

里侧看台上坐了不少人，前排的大多是女生，三两结伴，年轻稚嫩的脸上藏不住的欢欣雀跃。

她从口袋里拿了根吸管，撕开包装，插进酸奶盒，慢悠悠喝了一口。

场上不知道哪个班的班草进了一个球，观众席便一阵叫好声。

几个来回过去，有人下场又有人上场，程蔚她们一直没动作。

直到里面皮肤最白的那个男生把球丢给朋友往休息区走。

两个女生对视一眼松开握住她胳膊的手，双马尾的那个推了一把她的背。

然后咬着吸管的姜南祎看见，记忆里那只心高气傲面冷心热的小刺猬走向了被场内大多数人注视着的少年。

双手递出了一瓶矿泉水。

还是超市里最便宜的那一款。

在他们俩后面不远处的几个女生在笑，在议论，在录视频；看台上的观众窃窃私语；而她低着头，握住矿泉水的指节发白，廉价的瓶身被捏得变了形。

姜南祎表情更冷，哐当一声把酸奶盒丢进垃圾桶。

缓步往里走。

面对眼前这种情况，宋京珏一时也有点意外。

高一的时候就有女生给他送东西，打球的时候送水，早上在他桌肚里放早饭和零食，课间递情书和小礼物……不过他一次都没收过，桌肚里的东西也大都原路奉还了，没想到今天还会遇到来送水的。

明知道会被拒绝还来，不知道是缺心眼还是想不开。

要么就是被迫，有人推她上来，想借着他的手让人出丑。

视线里是女生低垂的眼睫，还有因为紧张和煎熬握紧衣角的手。宋京珏皱了皱眉，刚打算委婉点开口，又因为余光里缓缓靠近的身影犹豫了。

昨天那幕在他脑海留下了挺深印象的。

新来的转校生，也是他的新同桌，因为一张照片红了眼。

所以说，他面前这姑娘，程蔚，估计是他小同桌的朋友，看起来还是很要好的那种。

做个顺手人情也不是不可以。

“谢谢。”

宋京珏伸手接过那瓶水，虽然神情略显淡漠，不过好在他是背对人群的，旁人只能看到他接了水的动作。

观众席上的议论声更大了。

手上的重量一轻，程蔚还有点没反应过来。

在九中也有一年了，她不是不知道宋京珏的为人，散漫肆意，拒绝人从来都是直接又坦荡。

这还是第一次，他接受了别人送的水。

除了感谢的话不知道还能说什么，程蔚对上少年无波无澜的黑眸，轻声道，“谢谢。”

“不客气。”宋京珏无所谓地笑了笑，垂眸掂了掂手里的矿泉水，“能麻烦你告诉我，这水是谁让你送的吗？”

没想到他会看出来并且这么直接地发问，程蔚抿了抿唇，最后还是选择沉默，她摇摇头，转身快步往门口走。

姜南祎躲在柱子后面，先是看着女孩儿踩着泛白的蓝色帆布鞋走远，然后把视线投向那群仪容仪表怎么违规违纪怎么来的女生。

计划落空，这几张妆感明显的脸上有气愤有惊讶，甚至还有妒忌。

实在是碍眼极了。

看了眼被随手放到地上的矿泉水，姜南祎转身离开。

离下课还有点时间，心里又堵得慌，索性在馆外的长椅上坐着吹吹风。

大概十分钟后，宋京珏他们出来了。

那瓶矿泉水依旧拿在他手里 ，在经过垃圾桶的时候又被丢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