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此刻,心情不太好,真的没有心情陪她玩“唱双簧”这种游戏。
龚沁池似乎并没有意识到危险正悄然逼近,仍旧嬉皮笑脸,甚至还挑衅般地挑了挑眉毛,一副欠揍的模样:
“哟,看我做什么?老太太~,现在新闻可都传开了,没想到你还把你老婆打住院了,真劲爆。”
唐御冰心中的烦躁涌来,猛地站起身,一把攥住龚沁池的衣领子,硬生生把人拽到自己跟前。
俩人头都快碰到一起,鼻尖几乎要撞上,空气里全是火药味。
“你想死吗?”她一字一句地说。
龚沁池被这突如其来的一下拽得晃了晃,眼里飞快闪过一丝惊讶,嘴上却没怂:“怎么?你还想来个家暴套餐,连我一块揍?我可先说好啊,只要别打脸就行,我还得靠这张脸吃饭呢!”
唐御冰气得手指都在抖,突然像丢垃圾袋似的松开手。
龚沁池踉跄了一下,她却已居高临下地睨着对方,眼神里的嫌弃几乎要溢出来:“你真够烦人的!来找我就为了说这些废话?!”
龚沁池也不恼,慢悠悠抚平被抓皱的衣领,指尖还特意把颊边碎发别到耳后,那姿态,要多做作有多做作。
“我可没闲到专程来扯这些。”
“那你想说什么?”唐御冰坐回椅子,摸过桌上手机划拉着,眼皮都没抬。
龚沁池双手撑在办公桌上,整个身子前倾,缓缓靠近唐御冰,脸上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我这次来,是想找你讨个说法的,王琳,你为什么把她辞退了?她可是我罩着的人,你得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看着近在眼前的脸,唐御冰眼底厌烦又深了几分,抬手就把人推回去。
“你不是能耐得很吗?天上地下就没有你不知道的事?我把老婆打进医院,这账有一半就得算在她王琳头上!”
“你也太过分了吧!”龚沁池站稳了,声音陡然拔高,“自个动手打老婆,倒有脸怪到别人头上?什么逻辑?!”
“我调了监控!”唐御冰猛地一拍桌子,
“王琳暗中收买了三个人,精心策划了一场戏,就为了挑唆我误会我老婆!而且医院里的检查也显示,我老婆身体内有不明药物残留。”
龚沁池脸上的火气瞬间僵住,眼里闪过一丝错愕,像是没料到会是这局面。
那点惊讶很快被冷静压下去,她挑眉看着唐御冰:“所以,你就这么干脆利落地把王琳给炒鱿鱼了?”
“不然呢?”唐御冰冷笑着反问,“留着她继续算计我老婆吗?”
“那你也不能直接开除她啊!好歹也应该先查清楚……。”
“查什么?监控不是证据吗?我不养闲人,更不会留这种背刺的白眼狼!你要替她出头?”
“出头谈不上。”龚沁池微微皱眉,指尖在桌面上敲出轻响,“但话得说清楚,就算她买了人,动手的可是你自己,不是吗?”
“我动手了,我认!我后悔当时没忍住,但王琳是始作俑者这事,赖不掉!没有她在背后使钱挑唆,那些人会那么做吗?”
龚沁池嗤笑一声,指尖在桌沿画着圈:“你这理直气壮得,还真是让人头疼。你这纯属撇清责任,把所有过错都推到王琳身上。”
“难道不是吗?”唐御冰梗着脖子,“没有她的怂恿,能出这事?”
“照你这么说,王琳故意陷害你老婆这件事确实不假,但你动手打人也确实事实啊。两个责任,你总不能因为王琳是幕后主使,就把所有错都推给她吧?”
“所以我说了,我后悔当时没忍住。”唐御冰烦躁地扯开领带,领口歪到一边,额角的青筋跳得像要炸开,"下手是重了点……。”
“人也开了,她那位置总不能一直空着,后续打算怎么安排?”龚沁池转了话头,语气稍缓。
“这点事不用你操心,我自然会找人顶替,至于王琳,我会让她在N国永远找不到工作做。”
“啧,真够狠的。”龚沁池朝她竖起大拇指,“王琳怎么得罪你了,你要这样封杀她?”
“行了,你心里清楚得很,我老婆遭的那些罪,哪一样不是她王琳作出来的?没直接卸她两条腿,已经是看在你面子上留了情!”
“啧啧啧,还真是宝贝啊。”龚沁池啧啧称奇,但心底还是免不了有些嫉妒,毕竟这种待遇,她可没享受过。
“但王琳是我带出来的人,把事做这么绝,真的好吗?”
唐御冰怒极反笑,站起来,逼近龚沁池,“你就这么护着她?!”
龚沁池毫不示弱,与唐御冰对视,“那当然!我的人,我不护着,难道指望别人?她做的事,我会亲自去处理,给你一个交代。”
“行!”唐御冰咬着牙点头,转身就想走,“王琳的事你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我的家事你也别再插手,否则别怪我不念旧情!”
龚沁池见唐御冰这架势,似乎真的被惹毛了,心里不禁有些后悔,可能逼得太急了。
于是放缓了语气,“你家这破事,我本不该多嘴,但还是得说一句,就算王琳是背后捣鬼的那个,可事情发展成这样,你自己就一点错都没有?”
唐御冰的脚步钉在原地,张了张嘴想反驳,半天没挤出一个字。
是,她冲动了,偏激了,被怒火冲昏了头……可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我有什么错?”到最后还是嘴硬占了上风,她猛地回头,眼底泛着红,“分明是王琳在挑拨离间!”
“她挑拨离间归挑拨离间,那你呢?你就没责任了? ”龚沁池疾言厉色地反问,“你既然觉得别人会陷害你老婆,那你为什么不信任她?为什么要那么冲动?”
“难道不是你和你老婆之间的感情本来就没有信任吗?不然王琳怎么能够趁虚而入呢?”
“我……。”唐御冰一时语塞。
她心里明白,龚沁池说的没错。
问题出在她和南宫情冉之间。
王琳只是外因,内因是她们之间缺乏信任和理解。
但这话从龚沁池嘴里说出来,她还是觉得刺耳。
龚沁池的指尖慢悠悠滑过她的下巴,最后停在唇上轻轻碾着,眼神里带着点漫不经心的嘲讽,“依我看呐,你现在该好好琢磨琢磨,怎么去弥补你们之间那道越来越大的裂痕,而不是一门心思地把责任都推到别人身上。”
唐御冰眼神颤了颤,下意识地瞥了一眼龚沁池搭在自己唇边的手指,“你说得对……我这段时间一直在反思,我现在只想放下手头那些破工作,实实在在地为她做些什么。”
“我劝你可别犯傻了,你现在做这些所谓的弥补,除了自我感动,还能有什么用?”龚沁池慢悠悠地收回手,指尖在自己裤缝上蹭了蹭,那眼神里的嘲讽快漫出来了。
“她现在还半死不活地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呢,你做的这些,她根本就看不到,懂吗?”
“所以……我该怎么做?”唐御冰咬着下唇,唇瓣都快被她咬出红印子,
“就算她看不到,我也得做,这都是我欠她的……要是什么都不做,我非得疯了不可。”
“我现在能做的,也就只有先尽力把热搜压下去,然后等她醒来,跟她好好道歉。”
“你是真魔怔了。”龚沁池挑眉,眼神里满是不可思议,
“你以为压个热搜,道个歉,就能把所有问题都解决了?你老婆现在真正需要的,是你实实在在的真心和行动,可不是你这些虚头巴脑、没什么卵用的东西!”
龚沁池的话狠狠地敲击在唐御冰的心上,让原本有些混乱的脑子瞬间清醒了不少。
“我知道这些可能根本微不足道,我也清楚我们之间的感情已经…回不到从前。”
“但我还是要做,我就想让南宫情冉醒来后,第一眼就能看到我为她做的一切,我……真的不想她醒来后,讨厌.....我。”
龚沁池听着这话,突然觉得眼前这人陌生得很。
想当年在商场上,不可一世的唐御冰,如今竟变得如此卑微,甚至带着一丝讨好的意味。
这还是她认识的那个唐御冰吗?
“真是疯了。”龚沁池盯着唐御冰的眼睛,那眼神严肃得有些吓人,“我问你个问题。”
“你说。”
龚沁池抛出一个令人棘手的灵魂拷问:“你心里头,到底爱你老婆,还是爱你那个前任?”
这个问题犹如一颗重磅炸弹,在唐御冰的心海中掀起惊涛骇浪,
“我…。”唐御冰双眸中满是迷茫与挣扎。
她从来没有认真思考过这个问题。
以前,一门心思觉得自己爱的是许久念,可就在这一刻,她心里突然咯噔一下,隐隐觉着对许久念的感情,压根不像爱情那般纯粹,好像缺了点什么。
再想到南宫情冉…唐御冰心中一阵悸动。
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在心里不停地问自己。
难道我爱的真的是南宫情冉?
可要是真这么爱她,为什么我还去伤害她,还不相信她呢?
只要一想到她可能会离开自己,我的心就会疼得要命?
龚沁池瞧着唐御冰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心里大概也明白了几分,不禁叹了口气,原本咄咄逼人的语气也缓和了几分:
“依我看呐,你说不定根本就不爱你老婆,只不过是习惯了她在你身边打转,习惯了有她这么个人,结果呢,一旦要失去她,你才后知后觉,发现她对你来说好像还挺重要。”
“这世间所有问题的根源,都指向感情问题。如果你连自己真正爱的是谁,都搞不清楚的话,我劝你还是趁早放弃吧,别想着去弥补什么了。”
“我……爱谁?”唐御冰感到一阵恍惚,情不自禁地重复着龚沁池的话。
是啊,她好像从未真正弄清楚过自己的心。
当初对许久念是真动过心,却在遇见南宫情冉时出现了动摇。
先前总觉得,对南宫情冉那点念想不过是荷尔蒙上头,是成年人之间的**拉扯。
如今看来,似乎并非如此。
仿佛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脑袋,唐御冰的思路豁然开朗。
她回忆起与南宫情冉的初遇,那晚的朦胧月光,充斥着酒精和荷尔蒙的暧昧气息……。
那女人抬眼时带着点傲气,她的话语,她的动作,似乎都勾人心弦。
那感觉……就像化学反应一样,难以捉摸却难以忘怀。
真要没了南宫情冉,她这世界怕是得塌,疯癫都是轻的。
可愧疚又像藤蔓似的缠上来,勒得她喘不过气。
把人伤成那样,现在掉几滴眼泪有什么用?
连她自己都觉得是鳄鱼的眼泪,跟混蛋没两样,还有什么脸面说爱…。
所以,我真的爱她吗?
这个问题,再次萦绕在唐御冰的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