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逆九天（碧瑶X秦无炎） 第63章 第63章 逼问真相（上）

青龙轻叹一声道：“当年冥灵峰一战，鬼王宗覆灭，魔教各派弟子基本都被正道赶尽杀绝，我为逃避追杀去了西北蛮荒圣殿避难，结果到那里，我发现周一仙竟也在，后来我才知道，那周一仙便是鬼王宗消失多年的玄武圣使！”

碧瑶满面震惊：“你说周一仙是玄武圣使？怎么可能？”

在碧瑶的记忆里，幼年时她便问过父亲鬼王，为何四大圣使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人，只剩下青龙和朱雀圣使，而白虎圣使和玄武圣使竟不见踪影。鬼王告诉她，正魔两派交战多年，魔教四分五裂，他为了统一大业，将白虎派往了西南寻找天书，可多年音讯全无。

玄武圣使则在一次与正派弟子的交战中，为保护鬼王，被打成重伤，不幸坠落悬崖。那时鬼王宗人人以为玄武圣使已逝，鬼王为此伤心许久，特意将玄武圣使之位空置多年。她还记得，玄武圣使虽比青龙年长十余岁，但也是龙章凤姿之人，而那周一仙已年过花甲，只不过是个招摇撞骗的闲散道人，怎么可能与鬼王宗的四大圣使之一是同一人？

青龙似乎已料到碧瑶会是这番震惊的反应，继续道：“四大圣使的身上均刻有神兽图案，我在蛮荒圣殿时，为周一仙疗伤，发现他后背确实有玄武神兽。且他对圣殿的地理方位、宫室构造一清二楚。我追问之下，他对玄武圣使的真实身份供认不讳。我也从他口中得知，原来他当初坠落悬崖，并没有立刻殒命，悬崖下的山中一对夫妻救了他。”

“可惜没过多久，那对夫妻命丧于万毒门弟子手中，他受救命恩人临终托付，要照顾好年仅四岁的女儿。所以，他与那周小环并无血亲关系。只是当年他受伤过重，修为尽毁，容颜也一下子老去许多。

“他因受恩人托付，无心回到鬼王宗，便将周小环带在身边，十几年中均扮成爷孙二人一直以算命为生，讨要生活。后来青云门与鬼王宗多次交手，他都从旁协助，没想到后来鬼王宗竟会在冥灵峰遭受重创，他被当成鬼王宗弟子而被正道追杀，于是他索性带着周小环去了蛮荒避难。”

“那后来呢？你与玄武圣使为什么一直没有回到狐岐山？”

碧瑶对面前之人的话半信半疑，他言语中看似对鬼王宗十分了解，所说之事也极有可能是真的，但碧瑶仍然不解，若青龙找到了玄武圣使，没理由不带回狐岐山与秦无炎汇合。

青龙长长地叹息一声，一脸沉痛地道：“我们也想回狐岐山，可惜圣殿被毁，当时我与玄武等人都身受重伤，青云门、天音寺等正道之人对我们追杀不止，我们干脆就躲进了已无人问津的毒蛇谷中，那谷中毒虫毒物不少，幸好我与玄武圣使都曾吃过秦无炎的避毒丹，所以我们就留在了谷中闭关修炼。

也是前几年，我才从一些乡野村夫的口中知晓，秦无炎创下了新的门派天黎神宗，已将散落在各地的魔教弟子都重新聚集到了狐岐山。”

“我得知后，本想让玄武圣使带着周小环与我一同回来，可周小环的父母曾被万毒门害死，他们对秦无炎也没有什么好感，不愿与我一路。我只好与他们分开，没想到刚回狐岐山不久，就听闻秦无炎又前去攻打青云门，这才赶来相助。

我从青云门弟子口中听说，你和秦无炎掉落山崖，恐性命难保。我前去山崖下查探，没发现你们，却找到了幽姬，她告诉我你们已经逃出来了，于是我顺着你们走的路寻找，正好撞见了你们被一群人围攻。”

“竟是这样！”

二人说话间，店小二已上齐酒菜。碧瑶心知眼前之人既然敢冒充青龙，必然还是做了一番准备的，于是决定不再追问。她斟了两杯酒，双眼亮晶晶地道：“青龙大哥，这第一杯酒，我为你今日归来，接风洗尘！”说完，她便一饮而尽。

青龙笑了笑，也将一杯酒喝光。

碧瑶紧接着又给他倒满，说道：“青龙大哥，你过得如此艰难，还一心不忘鬼王宗。这第二杯酒，就当是我替我爹谢谢你了！”她再次一口喝完，还朝着青龙晃了晃那被喝光的杯底。

青龙犹豫片刻，不知该说什么，干脆也举起酒杯喝下。只见碧瑶满面笑容，又斟了一杯酒，道：“青龙大哥，今日你来得及时，也算是救了我和无炎的命。第三杯酒，就当是我答谢你的救命之恩！”说罢，她再次一饮而尽。

青龙微一皱眉，很快舒展笑颜，举杯笑道：“什么恩不恩的，这是我应该做的。”

碧瑶露出一丝苦笑，极力忍住眼中的泪水，心中只想到，如果眼前是真的青龙大哥，他一定会抢过她的酒壶，敲一敲她的脑袋，皱着眉头说：“你这傻丫头，跟我说什么谢不谢的。再这么说，以后不许叫我青龙大哥。”

可是，眼前的男子，却从头至尾都镇定自若，客气而疏离。

一个人的模样、神态都可以假装，但唯有那多年相依相伴的情感，是旁人无法在一朝一夕之间就能装出来的。她深知，青龙虽稳定自持，但对她，却一直都是亲密有加，更何况是这种久别重逢的时刻，青龙绝不会如此淡定。

所以，眼前之人绝对不是真正的青龙。

碧瑶面上布满忧思，她的青龙大哥，到底在哪里？

似是发现了她的异常，青龙喝完第三杯酒后，问道：“你怎么了？”

碧瑶回过神来，她微微晃了晃头，决定假装喝醉了，娇嗔道：“青龙大哥，你还是认识我的青龙大哥吗？”

“青龙”神色微变，见她眼神迷离，又很快笑道：“我当然是啊，碧瑶，你是不是喝多了？”

碧瑶呵呵一笑：“我……没喝多！我是说，你……你见到我，都不觉得惊讶吗？你怎么不问问我，是怎么活过来的？”她说话断断续续，手上还不停地继续倒酒。

“我方才不是说了嘛。在见到你们之前，我已在山崖下见过幽姬，她将遇到你和秦无炎的事，都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我。至于你是怎么活过来的，不瞒你说，我的确知道……”

碧瑶顿时警觉起来，也一下子恢复了清醒的神色。

“青龙”微微一笑，道：“其实当年，秦无炎想救你从九幽地府中出来，你却执意不肯接受，仍留在地府。后来冥帝与秦无炎做了交易，让秦无炎以他的来世，换你的今生。”

碧瑶脸色一变，纵然明白面前之人不是真正的青龙，说的话可能并不属实，但骤然听到那句“以来世换今生”，还是异常震惊。她想起了在小池镇时黑衣人的话。

她这一世，果真是秦无炎用命换来的吗？

“青龙”接着道：“秦无炎对你一往情深。冥帝感动于他的深情，才给了你们今生相守的机会，可如今他又擅自为你施敛魂术，反噬加重之下，只怕命不久矣！”

他摇头一叹，劝说道：“碧瑶，你要好好珍惜现在，也希望你，能早日解开他身上的反噬。”

碧瑶勉力一笑道：“他的心意，我早已知晓。只是没想到他竟为我做到这种地步……”

她极力克制住心中的种种疑惑，但也明白，自己已经被假青龙的一番话弄得心绪不宁，若是再继续问下去，不一定还能保持冷静的态度问出真相，万一不慎，反倒自己会露出破绽。

而面前此人既然不是青龙，说辞也定然真假掺半，所以要想能够弄明白真相而又不打草惊蛇，唯一的办法便是去问秦无炎了。

她匆匆用完饭菜，与青龙寒暄了几句后，便回到了秦无炎房中，命唐远退下，她一人在旁边静静地坐下，等待秦无炎醒来。

……

秦无炎做了一个梦，梦中回到了他还是颜烈的时候，他站在渝都城墙上，不远处正是刚搭建的戏台，灯火映照下，台上女子一席水绿青衫，衣袂翩然的光影中，她眉目间顾盼生辉，笑容明亮，是天地间最明艳的存在。

秦无炎忍不住出声唤道：“碧瑶！”

他飞身而下，正欲到戏台上去，湛湛长空却瞬间一片黑沉，方才还光芒四射的戏台也陷入一片黑暗。戏台上空，恍然间出现一个蓝白衣袍的道人，那人手持长剑，正直直劈下一道剑光来！

诛仙剑！！！

秦无炎大惊，正欲施法抵抗，却只听得一个清脆近乎悲戚的声音，像是在耳畔萦绕，又似是从什么地方传来的回响：“九幽阴灵，诸天神魔，以我血躯，奉为牺牲！……”

是痴情咒……是碧瑶……

“不要……”秦无炎疾声大呼，正要飞身前去阻拦，却只觉脚下一绊……

秦无炎猛地睁开眼，整个人还未缓过神来，惊得满头大汗。他坐起来，才发现碧瑶正站在桌前冷冷地看着她，而她手中，正握着一把匕首，横在自己的脖颈处。

秦无炎揉了揉眼，不知是梦还是现实。他迟疑地道：“碧瑶？”

“你醒了。”

碧瑶看着秦无炎，他脸色苍白，满头大汗，似乎做了一个不太好的梦。

秦无炎见她拿着匕首架在脖子上，大惑不解，上前道：“碧瑶，你要做什么？”

“你别过来！”

碧瑶连连后退，语气冷硬如冰：“秦无炎，你今天必须要跟我说实话，若是你这次还要瞒着我什么，我一定让你永远也见不到我。”

说着，她就把手中的匕首往自己的脖子上又递了一分。

“碧瑶！别！！”秦无炎生怕她一不小心伤了自己，急声道：“你想知道任何事，我都会一五一十告诉你，何必如此？”

碧瑶声音里带着悲戚：“秦无炎，自我恢复记忆以来，我知道你对我用情至深，为了救我，你骗了我很多次，也瞒了我很多事。可我同样在乎你，我不希望自己稀里糊涂地活着，更不希望你为了让我活着，而去送死。”

秦无炎浑身僵住：“你都知道了些什么？”

“我知道什么并不重要，现在最重要的是，你必须保证，我问什么，你答什么。我要听真话，否则，我即刻死在你面前！”

“好好好！”秦无炎连忙应声：“我说，我什么都说”。

他看着她脖子上泛着冷光的匕首，实在害怕，心知已经拗不过她，有些真相也不得不让她知道了。

碧瑶见他应允，语气也缓和下来：“我先问你，我是如何活过来的？”

又冷冷地加了一句：“一个字都不许隐瞒，我要知道全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