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逆九天（碧瑶X秦无炎） 第53章 第53章 物是人非

小池镇。

碧瑶在房里颇感无聊的坐着，忽然看见桌上的一个包袱，便好奇地打开来看，里面是几件衣服，首饰，胭脂水粉之类的东西，跟她自己以前常用的一般无二。

意外的是，包袱里竟还有一个彩色的木头娃娃，穿着红色肚兜，手撑一杆荷叶，圆鼓鼓的脸蛋儿笑容丰满，圆润可爱。

“这是什么？”她好奇地拿起那个娃娃端详着。

“你还真的把它买下来了？”

“看你喜欢，就买了。”

“我哪儿喜欢了？我……我只不过是第一次见，好奇而已。”

“哦？你不喜欢啊，那我给别人算了。”

“不行！你都送我了，怎么还能要回去！”

碧瑶的脑海里无端地闪现出一对男女在月下对话的场景。然而，她根本看不清那两个人的面容。她使劲儿晃了晃脑袋，极力地回想着，希望想起些什么，却又感觉头痛无比。

小白走进门来，刚好看见她揉着脑袋，一副很是痛苦的样子，连忙问道：“怎么了？”

碧瑶揉了揉太阳穴：“我好像想起一些事情，可记忆还是很模糊，我不知道出现的那个人是谁，也记不住他的样子。”

小白连忙安慰道：“想不起来就不要想了，顺其自然就好，你这两天老是闷在屋里，对你身体也不好，出去走走吧！”

碧瑶点点头，站了起来，又拿着手中的玩偶娃娃问道：“白姨，你知道这是谁的东西吗？”

小白定睛一看，原来是一个磨喝乐，她虽不知道这个东西与秦无炎和碧瑶之间有何关联，但她极为聪明，很快就想到了合理的说辞：

“这个啊，是秦无炎去庙里为你祈愿时带回来的。他也希望你早点醒来，听说这是有得道高僧亲自开过光的吉物，就送来给你了！”

碧瑶更为疑惑：“秦无炎？他为我去庙里祈愿？真的假的？他那样的人，还会信佛？我可不相信。”

小白眨了眨眼：“瑶儿，你对秦无炎很了解吗？你怎么能肯定他不信佛？”

“我……”碧瑶一时哑然，无法解释自己的想法从何而来，但就是觉得，秦无炎绝对不会是笃信佛法的那种人。

小白拍了拍她的肩，笑道：“好了，也别多想了。这么多年过去了，有些人和事，都会改变的。”

“秦无炎……他经常来看我吗？”碧瑶又问。

不知怎么，她醒来以后，除了想要知道鬼王、幽姨和青龙的事情，更多的时候，她总是有意无意地想要问秦无炎的情况，只是有张小凡在，她这么做很是不妥，心里也生出了几分愧疚之意。

“嗯，他经常来看你，只是最近他比较忙，就没怎么来。”小白接着说道，心里只祈求着秦无炎不要出什么事，平安归来。

“那他现在在哪儿……”碧瑶睁着明亮的眼，咬了咬唇，鼓起勇气道：“我……我可以去见他一下吗？我突然很想见他。”

小白心头一跳，暗叹这忘忧蛊恐怕并没有让她真正忘记感情。但秦无炎最近都在谋划着夺取诛仙剑之事，她绝不能让碧瑶回去冒险。

她笑了笑，柔声道：“他统一圣教以后时常游走四方，收揽散落各地的圣教弟子。所以我也不知道他在哪里。”

碧瑶很是失望，眼神黯淡下来，只好垂头丧气走了。

小白望着她失落的身影，止不住地摇头叹息。

张小凡费了两天的时间，总算做好了碧瑶想要的桂花糕，春季本来没有桂花的，他跑遍了周围的所有城镇，才勉强买到了一些干桂花。

他满心欢喜地把刚刚做好的桂花糕拿给正坐在院子里晒着太阳发呆的碧瑶：

“这桂花糕，我还是第一次做，也不知道做得好还是不好，你尝尝看，好不好吃。”

碧瑶缓过神来，微笑着接过，轻轻地拿起一小块尝了起来。

张小凡看着她，十分心疼。自从她醒来以后，整天都是闷闷不乐的。不似以前那么多话，对他很是冷淡，原本他还害怕她会再问起一些事情，可是这两天，她总是愁眉苦脸的，也不问什么，只喜欢独自坐着发呆。这样的碧瑶，他感觉陌生极了。

碧瑶一点一点地品尝着张小凡做的桂花糕。

其实她倒不是口味刁钻，非要在这个地方吵着吃什么桂花糕，只是她沉睡时似乎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有个人常常给她做桂花糕。她看不清长相，总觉得不是张小凡，可是又想不到是谁，便想着若尝一尝这桂花糕，说不定她就会记起来。

她细细的品着，桂花糕香甜软糯，入口即化。不难吃，但也没有那么好吃。跟梦境中桂花糕的味道也很不一样，她隐隐约约地记得，梦里的桂花糕香软，粉质细腻，花香浓郁，清甜不腻。

而她现在吃的桂花糕，好像有点太甜了……

碧瑶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自己这是怎么了？为何对梦里发生的事情如此较真？

张小凡问道：“怎么了？不好吃吗？”

“不不不，不是......”碧瑶挤出一丝笑容，又吃了几口：“很好吃！你做的东西一直都这么好吃！”

张小凡脸上笑着，心里却叹着气。如今她虽然记得以前的事情，也在他身边，可他却再也看不懂她的心思了。

碧瑶小口小口地吃着，略微迟疑了一下，问道：“小凡，我爹死了，那.....有没有人帮他料理后事？”

一说起父亲，泪水就止不住地要涌出来，她极力控制着，好不容易才从这件悲痛万分的事情中缓过来，她不希望自己再因为这件事情耗费精力。

张小凡顿了顿，缓缓答道：“你爹当时被兽神附体，死的时候尸身尽毁，我听说，秦无炎后来在你娘的墓碑旁边帮他建了一座衣冠冢。”

“这样啊！那还真得谢谢他！小凡，我想回去看看我爹娘。”碧瑶声音低沉，有些哽咽地说道。

张小凡心里也不好受，有那么一瞬间他想向她坦白一切。但又怕她知道真相后情绪过于激动。他微笑着劝道：“碧瑶，你想回去可以，但是你才醒来不久，先把身体调养好，等过一段时间再去也不迟!”

“……那好吧，我就等过几天再回狐岐山!”

说完，碧瑶又有些心不在焉，神色恍惚。

张小凡见她这般模样，忍不住问道：“碧瑶，你......是不是又想起了什么？”

碧瑶有些不解地看着他，轻轻摇头道：“也没有，我只是觉得很奇怪。你们都说我沉睡了十五年。我也觉得自己像是睡了很久，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我好像回到了小时候，变成了另一个人，我过上了另一种日子，过得很开心，很快乐。可梦里发生的一切都很真实，好像就是我真正经历过的一样。梦里白姨也在，还有另外一个人，但我始终看不清他的容貌，记不得他的名字。”

碧瑶眼神里满是困惑，这几天，她心里总觉得很乱，隐隐有一种不祥之感，弄得她整天的心情都不好。

张小凡心中五味杂陈，他清楚地知道，碧瑶说的梦里那个人就是秦无炎。

他虽然不知道秦无炎为什么要让她忘记这一切，但内心深处，他也希望她忘记。

他甚至生出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冲动——他想跟她重新开始。

为什么不可以呢？

那十五年本就是被秦无炎偷走的，她本就该属于他。

“你在想什么？”

碧瑶看见张小凡也是一脸愁容，心里不禁愧疚起来。她知道自己醒来以后，对他一直很冷淡。怕张小凡多想，她连忙道：“小凡，只是个梦罢了，我没有当真，你也不用在意。”

“碧瑶……”张小凡嗫嚅了半晌，忽然抓住她的手，声音激动：“碧瑶，跟我走吧！”

碧瑶一惊：“走？去哪里？”

“去哪儿都好，总之我们离开这里，远离所有的正魔纷争。我会对你好，我们一生一世都在一起。”

碧瑶震动之极，整个人呆住，目不转睛地望着他。

跟他一起远走高飞，这的确也是她曾经所求的。

那时他被青云门误解勾结魔教，无端受罚，她为他叫屈，只希望他跟自己离开，流浪天涯海角，她也愿意。

可当时他却不愿意，宁愿死也要留在青云门，谁知后来……

碧瑶没有回答他，反问道：“小凡，你当真愿意离开青云门？离开你的师父师娘，离开你的……师姐吗？”

听到师姐二字，张小凡身子一震，这才想起来，是啊，他怎么总是忘了，现在的他，其实早就和陆雪琪成婚了，他……他在做些什么？

他紧握着碧瑶胳膊的手缓缓松开，碧瑶以为他因为自己的话而动摇了，也不再说什么。

谁知，张小凡突然又猛地抱住她，力道大得她心惊，他把她紧紧拥在怀里，碧瑶几乎动弹不得，只听到他呼吸急促地道：“碧瑶……如果……如果我真的愿意离开青云，那你呢？你会跟我走吗？”

碧瑶愣住，神色近乎恍然。

她沉默很久很久，时间仿佛凝滞了，两人之间安静得只听得到彼此的心跳声。

终于，她缓缓开口：“小凡，不瞒你说。你愿意带我走，其实我应该开心的。这是我渴求了很久的事情。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自从我醒来以后，心里对你的感觉完全变了，再也没有以前那种热情，那种期盼。”

“我甚至怀疑过，是不是因为沉睡的时间太久，所以感情也淡了。可我从前失忆，心里都还是惦念着你。现在我什么都没忘，唯独对你的那份感情，好像变得很淡很淡。”

碧瑶凝视着他，语气无比郑重：“我最讨厌欺骗，也并不想去骗别人。所以……我必须坦白告诉你，即便你愿意离开青云门，我也不想跟你走，也不能跟你走。因为……”

她顿了顿，继续道：“我还要回去祭拜我爹，去寻找青龙大哥和幽姨的下落。我不能再只顾自己，我想……你也一样。”

她那样坦荡真诚，就这么直白的把所有心里话都说了出来。

和她的坦诚相比，张小凡觉得自己方才的想法和行为是那么卑鄙、龌龊、自私。一时心中五味杂陈，不知是该高兴，还是难过。他沉默许久，终于放开了她。

忽然，两人都听到了一声急促的鸟叫，不一会儿，一只黄色的灵鸟扑棱着翅膀向张小凡飞来，他把它轻轻捏在手心里，取下它脚上的小纸条来，白纸上熟悉的笔迹，一看便知是陆雪琪写的，上面赫然印着几个触目惊心的黑字：

师叔仙逝，青云有难，速归！

张小凡浑身一僵，身子踉跄后退，差点倒在地上。

碧瑶连忙扶住他，看了一眼他手上的纸条，惊讶万分。

张小凡眼神悲痛，紧咬着下唇，声音颤抖地对她道：“碧瑶，对不起，我必须马上回去！”

碧瑶看了他一眼，表示理解：“没事，你不用担心我，你赶紧回去吧！”

若是换了从前，他为了师门这样匆匆离开，碧瑶定然万般不舍，可是现在，心中竟然一片平静，甚至有些释然。

她心下暗叹，她好像的确不爱他了。

张小凡再次把她揽入怀中，难过地闭了闭眼，在她耳边沉声道：“碧瑶，对不起！”

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他始终都对不起她。但他唯一的、最为敬重的师父出事，他不能坐视不理。

话音刚落，不等碧瑶说什么，他已转身离去。

碧瑶看着他渐渐远去的身影，心里竟涌上阵阵不安，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