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逆九天（碧瑶X秦无炎） 第39章 第39章 好说歹说

黎洛城的戏园很大，以戏台为中心，外围还建起了高高的三层楼，二楼正对戏台的地方是数十个带隔板的雅座。慕瑶与苏真真为了方便说话，便在二楼要了一个戏台西北方向的雅间。此时楼下的戏台演起了新戏，许是因为先前的新戏结局不好，走了不少客人，于是戏园里这回便把《苍云记》换成了结局圆满的《西厢记》。

但此时的苏真真早就没了听戏的兴致，刚坐下就着急地问慕瑶：“瑶儿，你跟宗主发生什么事了？快跟我说说。”

慕瑶面带羞涩，将自己最近发生的事，尤其她与秦无炎互相表明心意的过程给她讲了一遍，但二人做出的亲密举动她还是觉得说不出口，便略过了。

苏真真听完，仿佛比自己当初与宋半山在一起时还要高兴，她兴奋地道：“我就说嘛，宗主看你的眼神一直都怪怪的，又对你那么好，我早就怀疑他喜欢你了，可惜他藏得太深，我找不到任何明面上的证据。没想到啊，反倒是你把他的真心话给逼出来了。”

慕瑶脸上的红晕还未褪去，腼腆地道：“你也知道我是个急性子。这事儿要是一直不问清楚，我连觉都睡不好。”

苏真真眨了眨眼，问道：“那接下来呢？你们都互诉衷肠了，总不能还一直以师徒身份来相处吧？”

“没有，我问了，他说我可以不叫他师父了。反正当初入神宗的时候，我又没有给他行拜师礼，往后改个称呼就行。”

苏真真却不以为然，“这哪儿是改个口就行的？就算你当初没有行拜师礼，但神宗上上下下都知道你是宗主的徒弟。不过呢，弟子们也一直都尊你一声‘副宗主’。所以，要是有一天民间传出来，说咱们神宗的宗主娶了副宗主，倒也还算合理。”

慕瑶被她说得脸上又是一红：“真真姐，你胡说什么？这才哪儿到哪儿，怎么就扯到成亲了呢。”

苏真真大笑：“男婚女嫁，天经地义。我们宗门又不禁嫁娶。他既然喜欢你，那娶你，给你名分不是应该的吗？”

慕瑶扶额：“可这也太着急了吧？他又不是会跑，没必要这么急着说成亲的事吧。”

苏真真微叹一声：“唉，瑶儿，你还太小，你不懂。这男人哪，你要是不栓牢点，指不定哪天就又喜欢别人了。宗主长得那么俊，宗门里喜欢他的女弟子可不少呢。远的不说，就说近的，谢护法偷摸着喜欢了他那么多年，我不信宗主看不出来。只不过他是宗主，行事作风又一向心狠手辣，所以没有几个姑娘敢觊觎。但谢护法不一样，她陪着宗主那么多年，又经常陪宗主出门办事，心思深得很。要是她真的有心跟你抢宗主，你还真不一定是她的对手。”

听她说到谢清秋，慕瑶这才想起来，她被燕虹抓走，也是谢清秋从旁协助的，她道：“但清秋姐姐这次勾结焚香谷，恐怕我师父不会饶了她。”

苏真真摇头，觉得她想法还是过于天真了：“宗主是不会饶她。可也顶多罚她一顿，这些年她在宗门里还是很有地位的，宗主最近又在谋划着要攻打焚香谷，只要她将功折罪，恐怕连惩罚都免了。”

慕瑶惊了：“攻打焚香谷？这事儿我怎么不知道。”

“你昏睡的那三天里，宗主早就传信给唐护法，要他带上大批人马来黎洛城和焚香谷附近。而我们八个堂主里来了四个，连最不常露面的孟堂主都来了。听说就是为了协商之后攻打的计划。方才宗主又急着回去见唐护法，我想，十有**是真的。”

六年前，秦无炎曾与正道之首林惊羽击掌为誓，天黎神宗会与正道三派和睦相处，互不侵犯。可现在才过去六年，他若是毁约，只怕神宗还会面临其余两派的攻击。

慕瑶忧心起来，猛地站起身来就走。

苏真真急忙追上：“你要去哪儿？”

“回去找我师父！哎呦！”她刚顾着说话，没留意路，一头撞上迎面而来的人，那人急忙扶住她的身子。

慕瑶抬头一看，竟然是张小凡！

“你没事吧？”他关切地问道，说来也巧，他两次遇到她，都是两人相撞的情景。

慕瑶正要回他，一旁凑上前来的苏真真一把拉开她，凶巴巴地道：“喂，张小凡，你手脚干净点！别动不动就对一个姑娘拉拉扯扯的。”

原来，方才张小凡扶住慕瑶的胳膊以后，竟一直没有松开手，苏真真入神宗的时间早，且张小凡与魔教当年的纠葛早就在正魔各派中传开了，是以她一眼便认出了他。

张小凡略显尴尬，只得对慕瑶道：“一时情急，多有冒犯，但我不是故意的。”

慕瑶原本对张小凡的印象也不太好，但因为上次他跟秦无炎一起到焚香谷救她的事情她还记得，所以现在也不想跟他过多计较，便跟苏真真道：“多大点事儿。我们赶紧回去吧。”

她正要走，张小凡却拦在她身前道：“慕瑶！我能否请你帮个忙？”

慕瑶愣住，“什么事？”

张小凡道：“秦无炎要攻打焚香谷，但现在李洵师兄受伤，燕师姐又得了失心疯。若秦无炎带人来进攻，焚香谷必将伤亡惨重。我想请你劝劝他，不要再挑起事端了。”

慕瑶原本也为了这件事要赶回去，但张小凡来找她也为了此事，便让她十分不解：“你不去找我师父，为何反倒要我去劝他？”

张小凡望着她，轻声道：“我知你心地善良，必然不愿正魔两派再起争斗。况且，秦无炎对你很是在乎，你的意见，他总会听一听的。”

从这次焚香谷救人，张小凡就已经看出来了，秦无炎对慕瑶的态度，绝不是师徒那么简单。

慕瑶没想到他也看出来秦无炎在乎自己，心里高兴起来，笑道：“我答应你，我会劝他。但能不能劝住，就不是我能决定的事情了。”

“我明白，”他看着她，叹息道：“若秦无炎执意对焚香谷动手，青云门与天音寺必然不会袖手旁观，到时候正魔纷争再起，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慕瑶听了，又想起今天戏园里那些看戏之人对魔教的态度，心里很是不服气：“张小凡，是你们这些青云门、焚香谷的人一口一个魔教的，还总说什么正魔不两立。可若不是你们正道弟子总是对神宗喊打喊杀，我们又怎会与你们敌对？与其总是劝我们不要挑起事端，不如好好反思一下你们自己，为何总要与我们神宗敌对？”

张小凡道：“与你们为敌，也非我所愿。这千百年来的矛盾，确实不是你我就能消解的。慕瑶……”

他的眼神里忽然涌动起了一股热切的情绪：“我只愿我与你，青云门与天黎神宗，不要再有刀剑相向的那天。”

即便她不是碧瑶，但张小凡还是从心底里希望，这个与碧瑶长得一模一样的姑娘，不要再因为正魔纷争之事有任何的闪失。他也不愿意，再与她立场敌对。

慕瑶见他眼神突然有了变化，只当他又把自己当碧瑶来看了，于是道：“张小凡，虽说你帮过我，但我也救了你。我们算是两清了。但你毕竟是青云门的人，你们不是总说正魔不两立么？所以，若真有敌对的那天，我不会对你心慈手软，你也不必对我留情。”

说罢，她便拉上苏真真欲走，经过张小凡身侧，她又留下一句话：“若我能拦住我师父不攻打焚香谷，那我也希望以后，你们青云门不再为难我们神宗。”

两人匆匆赶回了顺福客栈，秦无炎与唐远等人已商议完事情。此时，他正在客栈后院的凉亭里站着吹笛。

笛声轻快悠扬，不再似从前那般悲凉哀怨。忽然，笛声停了，他的眼睛被一双手捂住，慕瑶故意将声音压得嘶哑低沉：“猜猜我是谁？”

秦无炎勾起唇角，笑道：“除了瑶儿，还能是谁？”

慕瑶想捉弄他，故意道：“错了错了，再猜。”

秦无炎道：“咦？不是瑶儿？那反正是我喜欢的一个姑娘。”

慕瑶撇嘴：“除了瑶儿，你还喜欢谁？”

“我还喜欢现在捂着我眼睛的姑娘。”

“你怎么知道捂你眼睛的就是你喜欢的人？”

秦无炎唇边的笑意更深：“因为只有我喜欢她，她才能这么大胆地来捂我眼睛。”

“哼！油嘴滑舌！”慕瑶语带娇嗔，但眼里心里都溢满了开心。

她放开手，转而抱住他，甜甜地喊道：“无炎！”

“嗯……”秦无炎转过身来，正面拥住她：“还以为你会玩得乐不思蜀，没想到竟提前回来了。”

慕瑶眨着一双星子般亮晶晶的眼：“因为我想你了！”

最简单直白的情话，却带着最浓烈真挚的情意。

秦无炎的双手将她抱得更紧，下巴抵在她的头发上，低沉的声音温柔至极：“我也想你。”

爱意像是不受控制的藤蔓，肆意疯长着，他忍不住又吻了她，衔着她温软的唇瓣，一点点地加深。慕瑶现在也不再羞于做这样的事，勾住他的脖颈回吻着他，仿佛两个饥渴至极的人，在荒漠中遇到了独一份的甘霖，沉醉而痴迷地吮吻着……怎么都觉得不够……

“宗主，林惊羽突然带着青云门的人破了我们的、”

不知何时，野狗突然急匆匆地大喊着闯了进来，却撞见秦无炎正拥着一个女子亲吻，他瞪大了眼，嘴里的话却还在继续：

“法、阵……”

而待他看清那女子是谁时，瞬间便吓得跳出老远，再也顾不得禀报正事，边飞跑着边喊道：“属下该死，属下该死！！！属下这就走！”

话音未落，人影早已消失不见。

此时，慕瑶早已躲到了秦无炎身后，她的心跳一阵狂跳，虽说她不觉得自己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但被野狗撞见，还是觉得尴尬至极。

秦无炎也觉得有些尴尬，但方才野狗说的事情他也听到了，他轻咳一声，道：“瑶儿……你先回房间吧，我得去处理一点事情。”

他转身欲走，慕瑶却叫住他：“秦无炎！”

秦无炎只好停下，又回转过身，略显无奈地笑道：“怎么了？又舍不得我？”

“你……”慕瑶本就红润的脸被他这话说得更红了，她不服气地道：“我才没有！”

秦无炎笑得更深，”好，你没有舍不得我，是我舍不得你。”

他伸手怜爱地捋了一下方才亲吻时，她额角边被他弄乱的头发，温柔地道：“你放心，我很快就回来。”

慕瑶拉住他的手不放：“野狗刚才说布了法阵，你是要做什么？要跟青云门、焚香谷开战吗？”

秦无炎不想瞒她，点了点头：“我之前就提醒过李洵，若是他敢再犯我。我必会让这世上，再无焚香谷！”

他脸上方才还无比温柔的神色，一下子变得阴冷至极，眉宇间甚至带着一股肃杀之气。

慕瑶极少见到他这个样子，都有点被吓到了。她这才想起来，眼前的这个男人，仅仅只是在她面前是温柔的、平和的，而其他时候，他都是世人口中那个阴狠毒辣的魔宗宗主。

“无炎！”

慕瑶略带恳求地道：“我知道你因为李洵他们抓了我生气，但是，冤有头债有主，你若想为我出气，只对付他们两个就好。何必这样劳师动众地兴起厮杀？”

秦无炎不由得皱起了眉，“你是在为焚香谷说情？”

他这样的神色和语气，即便是从不害怕他的慕瑶见了，心里也忍不住一阵发寒。也难怪宗门里的弟子平时都怕他怕得要命。

她解释道：“我不是为焚香谷说情，我是在为我们神宗着想。”

听到这话，秦无炎的神色才略微缓和了些，只听得她继续道：“如今圣教只剩我们神宗与合欢派，合欢派这些年不问世事，几乎已经淡出门派之争。正道的三大门派里，焚香谷虽然实力最弱，李洵这次也受了伤，但你若是对付焚香谷，青云门、天音寺也必然会前来协助。到时候，且不说能不能灭了焚香谷，就算是你真的灭了他们，在青云、天音两大派的联手下，我们也会伤亡惨重。”

她眼里流露出一片悲悯之色：“我知道我们与那些正道之人有着几百年的恩怨，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化解的。但是无炎，起码，你能减少互相之间的杀戮不是吗?毕竟，正道人的命是命，我们神宗弟子的命也是命。”

秦无炎没想到她竟说出这番话来，心里一片震动。他一直都知道她心地善良，这些年她跟着他修习医道的时候，还曾为门中不少弟子治过伤。只是，她从不过问宗门与外界之事，今天却忽然阻拦他攻打焚香谷。

但他仍坚持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我培养门人可不是为了受他人欺辱的。攻打焚香谷不仅仅是为你，也是为我们门派未来的发展着想，此次若是一举拿下焚香谷，我们神宗以后，不仅少了一个对手，也多了一块地盘。”

慕瑶急了：“可是无炎，我担心的不仅仅是那些弟子，我更担心你啊！”

她上前一步，紧紧握着他的手：“上次你救我，却不小心受伤，我才为你治好，灵力都还没有完全恢复。你如果再受伤，你难道要我用我的命去救你吗？”

听到这话，秦无炎终于动容，伸手把她搂进怀里，声音里带着无尽的感动与疼惜：“瑶儿，不可以……”

他低低地长叹一声：“我怎么可能让你用自己的命来救我，我说过，你的性命才是最重要的。即便是我死了，你也要好好好地活着。”

慕瑶根本不想听他这样的话：“呸呸呸！什么死不死的，你跟我都要好好活着，你难道忍心留下我一个人在这世上孤零零的吗？”

秦无炎语带心酸：“如果……如果真有那一天呢？你会怎样？”

慕瑶生气了，握起拳头不停地捶打着他的胸膛：“我不许我不许我不许！！！”

捶到后来，手都酸了，眼里也泛起了泪意，她把头埋在他怀里，轻泣着央求道：“无炎，师父！你就听我一次，好不好？我不想看到你再受伤，我想要你好好地陪在我身边。”

秦无炎心里一片柔软，哪里拒绝得了她这样满含爱意的恳求。沉默了许久，他只好道：“好吧，我答应你，这次就暂时放过焚香谷。不过……”

“玄火鉴我还是要拿回来的，你放心，我已经安排唐远他们去了。其他的计划我都可以取消。这样，你觉得如何？”

慕瑶见他竟然真的改了主意，惊喜地道：“那计划取消的话，我们是不是很快就可以回狐岐山了？”

秦无炎点头：“嗯。”

“太好了！”

她欣喜地在他怀里蹦跳起来，甚至还踮起脚，凑到他唇边蜻蜓点水地亲了他一下，又用那双明亮的眼睛望着他，粲然一笑：“无炎，我爱你！”

我又来发糖啦哈哈哈。

开头的《西厢记》是元代的，这里乱入了，反正架空，不要在意。

另外，野狗看似是那个破坏好事的大灯泡，但罪魁祸首其实是林惊羽。

林惊羽：哼，秦无炎，叫你六年前坏我好事，我也要坏你一次。[狗头]

野狗：喂，坏事的是你，为什么要让我背锅！！！[爆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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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第39章 好说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