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逆九天（碧瑶X秦无炎） 第32章 第32章 疑团重重

天黎神宗的地牢门“哐啷”一声打开，黑暗的地牢顿时变得明亮了些，张小凡在刺眼的光线下看到秦无炎缓缓从楼梯上走了下来，他双手双脚都被绑在身后的刑架之上，动弹不得。

秦无炎唇角带笑，笑容里却充满了邪恶，他到张小凡面前，施法催动他设下的七玄蛊阵，张小凡立刻面色铁青，青筋暴起，双手用力挣扎，口中发出痛苦而绝望的呻吟。

“秦无炎……你杀了我吧……啊！！……”阵法运作起来，张小凡已被折磨得有气无力。

“杀你？”秦无炎笑了起来，眼神冰冷如霜，术法依然没有停下，他缓缓地道：

“想死？张小凡，那岂不是太便宜你了……”他手上愈发用力，声音冷意森森：“你难道以为，我会让你死？让你去地狱见到碧瑶吗？我告诉你，我偏不！碧瑶会在地狱里受怎样的苦，我就要你在这里，千倍万倍地偿还！！！！”

他的声音愈发变大，面容都因愤怒变得扭曲。

张小凡只觉得浑身都似爬满了毒虫毒蛇，噬咬着他的全身，骨头里都好像被虫子啃咬得全是窟窿。

“啊……”他忍不住痛呼出声，脸上汗水与血水混杂，甚至看不清他的面容。

秦无炎看着他这模样，只觉得痛快无比，身后看守地牢的一个弟子忽然来报：“启禀宗主，副宗主正在四处找您！”

“她有没有说是什么事？”

“属下不知，副宗主只是说有急事要找宗主。”

一听到慕瑶说有急事，秦无炎快步走出地牢，边走边吩咐道：“你们都在这里给好好看着他！任何人没有我的允许，不许进来。”

秦无炎刚刚走到狼斗岭的地牢门口，就看见慕瑶一脸严肃地站在眼前，她眉头微皱，双眼紧紧盯着秦无炎。

秦无炎对她这慕瑶感到奇怪，但还是微笑着走过去问道：“瑶儿，找我什么事？”

慕瑶凝视着他的眼睛：“师父，你是不是抓了那天婚礼上的新郎？”

秦无炎倒是没有太过惊讶，他早料到她可能知晓此事，淡淡道：“我没有抓他，是他自己送上门来的。”

他脸上的阴沉和暴戾还未完全褪去，声音里也带着浓浓的杀意：“他那天那么对你，把你手上掐的全是伤痕，我必须替你好好地收拾他。”

慕瑶一听，知道张小凡果然在天黎神宗，还被秦无炎关了起来，又想到陆雪琪的话，皱起眉头：“师父！你到底是为了我而收拾他，还是为了那个叫碧瑶的才要收拾他！”

秦无炎一惊，他实在没有料到慕瑶会这么问，看到她那一脸严肃而生气的样子，他马上放柔了声音：“瑶儿，你怎么突然这么问？”

慕瑶冷着脸：“师父，你告诉我，你跟那个叫碧瑶的人，到底是什么关系？你是不是一直都喜欢她？”

她又问起这个问题，秦无炎只觉得头疼。

其实他隐约猜到她为什么这么问，这么多年相依相伴，他又极其善于洞察人心，不可能一点都看不出她对自己的依恋和潜藏的爱慕。

他也会因为她那样含着爱意的眼神而心动，因为她时不时的拥抱而感到欢喜。可是他心里仍旧不敢正视这份感情，更不敢光明正大地告诉她。

他还是害怕，万一有一天她恢复记忆？她会不会因为这一世她对他的这种感情感到羞耻和愤怒？

毕竟，她以前就曾失忆过，那次失忆后恢复记忆，想起了张小凡，她照样对自己喊打喊杀。

又或者，即便她一直没有恢复记忆，一直爱他，可万一他在为冥帝办事的过程中死了，那她往后一生怎么办？

他不敢想，也只好把自己所有的感情藏起来，只想以师徒的名义守护着她。

但秦无炎实在没料到，她竟会对碧瑶这个名字有关的事情如此执着。

他不可能把她前世的事情都告诉她，对她来说太残忍，他自己更不愿意再提。

脑中闪过千万种想法，他决定还是要和之前的说法保持一致：“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我不喜欢她，以前我为她办事，只是因为万毒门要与鬼王宗结盟，对抗正道门派。”

他的眼神温柔又真诚，慕瑶看着那样的眼神，无法怀疑他在说谎，但陆雪琪的话还萦绕在心头，她索性直接问道：“可我还听说，师父曾经为了复活碧瑶，潜入焚香谷，修为尽毁，甚至性命都差点丢了。有没有这件事？”

秦无炎不知她哪里听来的这件事，仍然面不改色：“我是曾潜入焚香谷，但也是遵照鬼王的命令。那会儿鬼王宗还在，我受制于人，不得不听从。但绝不只是为了复活她。”

他说得那般笃定，连自己都要信了。

慕瑶听完，心里的疑惑解开不少，但她还是觉得秦无炎隐瞒了些什么，又道：“师父，你让我见一见那个张小凡，可以吗？”

见张小凡？他怎么可能允许？

秦无炎断然拒绝：“不行！”

“师父！”慕瑶跺脚，“为什么不让我见他？”

“那小子奸诈狡猾，说不定又会伤害你。”

“可是师父已经把他关起来了，他伤不了我的。”

秦无炎眉头拧成一团，态度冷硬无比：“我说不行就是不行！”

“可是……”不等慕瑶说完，秦无炎欺身走近，目光中带着质疑与沉痛：

“瑶儿，你难道还要因为他，跟我作对吗？”

那样深深负你的一个人，那样薄情寡义的人，这一世，你难道还要再跟他有所牵扯？

心一下子狠狠地痛了。

慕瑶很少遇到他这样不顺着自己的时候，更没有见过他这样的眼神，有怨气，有怀疑，有悲怆，有心痛……

他一向是温柔的、强大的，近乎坚不可摧。但此刻，那双深邃迷人的眼睛里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深沉凝重的痛意。

她原本想不管不顾地闯进地牢去，但秦无炎用这样的眼神看着她，她一下子停住了，也说不出忤逆他的话，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心疼……

明明他没有受伤，但那样的眼神让她觉得，如果她再不依不饶地要去见张小凡，秦无炎不仅会生气，更会伤心。

她不想看到他伤心。

慕瑶望着他，轻声道：“我没有想跟师父作对，我只是……”

她还想再说，但秦无炎眼里那种难言的悲痛好像更重了，她便有些说不下去，最后只叹了口气。

“好吧，我听师父的。”

秦无炎十分意外，没想到她居然妥协，还以为她会跟他吵闹一番，但她居然没有？

他的眼神与声音都不知不觉变得柔和，甚至还带着一点微不可察的欢喜：“那走吧，我们回去。”

接连几天，慕瑶都在纠结要不要偷偷地去地牢里见那个张小凡。但她知道去了秦无炎肯定会生气，还会用那天那种让她觉得十分心疼的眼神看着自己。

她并不在乎与陆雪琪的约定，但对碧瑶有关的事情近乎本能的产生好奇。

左思右想，她想破脑袋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只好去向苏真真求救。

七霞山的庭院里，白虎堂堂主正独自一人半躺在软塌上，手中翻着一本书，笑得春花乱坠。

她看得太过专注，连慕瑶进门都没发现。慕瑶好奇地悄悄探过头去，想看看到底是什么书，苏真真竟然看得如此入神。

只见那书上竟都画着些没穿衣服的人，或坐或立，或躺或跪，但不管什么姿势，都是两个人贴在一起的样子，栩栩如生。

“啊！”

“啊！！！”

接连两声尖叫，一声比一声大。

前一声是慕瑶看到那书的内容后吓得尖叫，同时捂住了自己的眼。

后一声则是苏真真被那叫声给吓到了，也跟着尖叫起来。她一看是慕瑶，松了口气，翻了个白眼道：“我的副宗主，你是学鬼走路的吗？怎么进来都没有声音的？”

慕瑶仍旧捂着眼睛，没好气地道：“明明是你看那些不该看的东西入迷了才没发现我进来了。”

一想起书上画的那些人，她只觉得羞涩又难堪，脸都涨得通红，怎么还有这种书的？怎么还有人看这种书的？

苏真真把她的手拿下来，笑嘻嘻地道：“男欢女爱乃是天经地义。再说，我已经成婚啦，自然是可以看的。我的副宗主，你今天来找我做什么？”

她眨眨眼，戏谑道：“该不会是你把宗主的真心话套出来了吧？”

慕瑶撇了撇嘴，“没有！”

她满脸失落：“不仅没机会套出他的真心话，我还遇到了新的烦恼。”

苏真真忙问道：“怎么了？”

慕瑶叹了一口气，把前些日子出门遇到张小凡还有后来的事情都跟她说了。

苏真真听完后道：“瑶儿，如果你只是想知道，你和碧瑶是不是长得一模一样，不需要问张小凡，找野狗问问就知道了。他以前投靠鬼王宗以后就是跟着碧瑶姑娘的。”

慕瑶道：“我早就问过了，但野狗只会跟我说，师父给他们下过令，禁止议论鬼王宗有关的任何事。他那么怕我师父，一点口风都不敢透露。根本问不出什么。”

苏真真道：“那如此说来，要么问宗主，要么问那张小凡。不过呢，这张小凡和鬼王宗碧瑶少主的事情我也知道一些，当年正魔两派谁人不知，那碧瑶少主在危急关头用痴情咒救了张小凡一命。她定是喜欢张小凡不喜欢宗主的。至于宗主对碧瑶少主嘛，我觉得，你应该相信宗主的话，他可能真的不喜欢她。”

慕瑶道：“他的话听起来天衣无缝，但我还是觉得，他隐瞒着一些事情。而且……如果我和那个碧瑶长得一模一样，有没有可能，我师父他这么多年，其实把我当成那个碧瑶的替身来看……”

她说着说着，声音都变得哽咽，一想到秦无炎或许就是因为自己长得像碧瑶才对她那么好，她便觉得如坠冰窟，全身凉透，从里到外都没有丝毫温度。

她可以接受他不爱她，但无法接受他把自己当成别人的影子。

苏真真不以为然地摇了摇头：“你这就是当局者迷了。都说女大十八变，你想想，你跟宗主认识的时候才几岁？一个六岁的小姑娘，他怎么可能知道你长大以后会跟以前的碧瑶一模一样呢？况且，他又不是在你长大以后才对你好的，你入神宗以来，他何时待你不好过？所以，你可千万不要胡思乱想。天底下长得相像的人很多，或许就是凑巧罢了。”

慕瑶觉得苏真真说的很有道理，心情一下子也好多了。但对于张小凡这件事仍不知道怎么处理。

苏真真仔细地想了想，问道：“瑶儿，你去见那个张小凡，除了想问他你和碧瑶是不是一模一样，还想问他什么？”

慕瑶道：“我……我想问他，知不知道我师父和碧瑶之间的事。”

“说到底，你还是不相信宗主的话？你还是觉得宗主喜欢碧瑶？”

慕瑶点点头：“我想信他，可心里好像总有个声音在告诉我，他是在骗我。”

苏真真笑了起来：“呦，你先前不是还说，你不会跟一个人死人争风吃醋吗？怎么现在又计较起来了？”

慕瑶心生尴尬：“我……我那是不知道她和我长得这么像啊！”

她先前听说秦无炎求娶过碧瑶的时候，确实没有太过在意这件事。在她看来，一个死去多年的女子，他曾喜欢过她，也没什么。时间总会让他淡忘的。

但是，当她知道秦无炎抓了张小凡，还知道了她与碧瑶有着相似的脸，就无法冷静了。

苏真真劝说道：“你们长得像，这恰恰是你最大的优势啊！纵使宗主真的喜欢那个碧瑶又怎样？就像你说的，她已经死了。如今能陪在宗主身边的人，唯有你啊。”

慕瑶被她的话说动：“你说的对，但我还是想见见那个张小凡，我想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碧瑶又是个什么样的人，为何碧瑶会喜欢张小凡不喜欢我师父。”

苏真真道：“那你就别犹豫了，悄悄去就行了。至于放不放他，你可以见完他再考虑。宗主那边嘛……害，他这些年对你有多好，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不会怎么样的，大不了，你说点好话哄哄宗主就好了。”

天黎神宗哪个不知，惹了宗主不高兴，顶多被罚一顿，但要是惹了副宗主不高兴，宗主是会要人命的！

慕瑶听她这么一说，也有些信心了，虽然想到秦无炎那天的眼神让她十分不忍心，但她想，等见完了张小凡，她就要找个机会跟秦无炎把话都说清楚，那时他应该不至于太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