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凝这一觉睡的并不安稳,脖颈处的痛意持续刺激着萧凝,难得的萧凝又梦见了那个雨夜,叔父倒地鲜血流了满地,梦魇和刺痛使得萧凝额头上满是冷汗,终于在与叔父对视的最后一眼萧凝惊醒了。
雀铃推门而入就看见萧凝惊坐而起,担心的上前,“娘子做噩梦了吗?”
雀铃的声音唤回了失神的萧凝,看着房中的摆设,萧凝想起自己现在是在尚书令府。
冷静了一会儿才淡淡回应雀铃,“现在什么时辰了。”
嗓子比昨日还严重,脖颈处的红痕更加可怖了,雀铃见了只觉得担心,“快要到辰时了,裴夫人一大早便来了,如今正同夫人在正厅中说着话呢。”
萧凝神色淡淡下了榻开始自顾自的穿衣裳,雀铃上前给萧凝整理着衣裳。
“岁禾呢。”
“岁禾娘子一大早便出去了,说要去济民堂给娘子你寻些良药。”
萧凝听后便不再言语。
洗漱收整好,萧凝带着雀铃准备出府,正好今日得空,萧凝打算去济民堂瞧一瞧,她老早就想去济民堂瞧一瞧了,只不过事情太多总是抽不开身。
出府必会经过正厅,萧凝刚刚来到正厅前左侧的小路,裴敬嫣就眼尖的看见了,直接一个快步从正厅中跑了出来。
听着裴敬嫣喊嫂嫂,但萧凝并未停下步子,裴敬嫣有些心急脚下的步子更快了,距离越来越近裴敬嫣一把抓住了萧凝的胳膊。
萧凝没想到这人力气居然这么大,跟她兄长一个样子。
终于拉住了萧凝,裴敬嫣喘了两口气才抬起头去看萧凝。
这一看裴敬嫣就顿住了,抓着萧凝的手也猛的松开了。
孙梅和崔兰在裴敬嫣急急忙忙起身跑开的时候就跟了过来,当下孙梅看到萧凝脖颈处的伤痕,顿觉刚刚同定国公夫人所说都是笑话。
萧凝的皮肤很白也很敏感,刚刚裴敬嫣那一下子,现在萧凝右手手腕便红了起来,更不用说脖颈处的伤痕。
看着刺眼的痕迹,孙梅不知道该说什么,胸口像是堵了团棉花。
“怎的比昨日看着还严重,我这就让嘉言去请郎中。”崔兰看着站在面前的萧凝眉头皱的紧紧的,脸色也不好看,原本漂亮自信的姑娘如今看起来没有任何精气神,脖颈处和手腕处的红痕刺眼又惹人怜爱。
“不必舅母,时安正要去济民堂寻岁禾。”朝关心自己的崔兰说完这才看向崔兰身侧的孙梅,恭恭敬敬向孙梅行了礼,萧凝轻轻开口,“有劳母亲记挂,母亲还是请回吧。”话落再次朝两位长辈行了礼,这才转身离去。
本还想说些什么的孙梅听到萧凝哑的不成样子的声音再也说不出半个字来,面对崔兰拐弯抹角的讽刺孙梅也全部收下。
告辞后孙梅坐在马车上满脑子都是萧凝刚刚的模样,这么好的孩子任谁见了不心疼。
回到府中孙梅坐在正厅中喝着茶水,一旁的裴敬嫣就怔愣的坐在凳子上沉默着。
一盏茶喝完,孙梅吐了一口浊气疲惫开口,“把裴敬舟扔出府去,府中任何人不得接济、照应他,在取得安儿原谅前,不得让他踏入府中半步。”
老婆子听罢便带着人去了颐香院。
背上满是伤痕的裴敬舟就这么被丢出了尚书令府。
手下人都被派出去了,如今裴敬舟身边一个人都没有,狼狈的坐在府外的台阶上,思索片刻裴敬舟决定去找齐贺寻。
……
来到南街入口处萧凝便让马车停下了,街中满是人马车进去也慢,不如自己走两步。
走了好一会儿远远看到济民堂外围满了人,萧凝皱了皱眉加快了步子。
“曹公子我们已经报官了,你休的胡来。”
“哦?报官又如何?本公子只是想同小娘子交个朋友而已,不要害怕嘛,本公子人很好的,是吧兄弟们!”
曹钧话落周围一阵哄笑。
银珠的嘴被堵上,正被曹钧所谓的兄弟们按在地上,而陆时安自己则被曹钧压在替病人看诊的桌子上。
察觉到曹钧的手已经放在自己腰侧的衣带上,陆时安闭了闭眼紧紧攥住了刚刚趁乱从头上拔下的珠钗,若是曹钧真的敢扯开自己的衣衫,她便要曹钧付出代价。
颈边的气息越来越重,陆时安不受控的鼻尖酸涩起来,正当感觉衣带被解开,刚要拿起珠钗刺向曹钧的眼睛,身上倏的一轻。
紧接着便听见了曹钧刺耳的喊叫,隐约间陆时安好像听到了骨头错位的声音。
危险暂时解除,陆时安忙的起身整理自己的衣裳,匆匆抬眼看去发现是萧凝,瞬间鼻尖更加酸涩,但现在不是哭的时候,陆时安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萧凝拽住曹钧放在陆时安腰间的手,之间就卸了他的胳膊,在曹钧大叫的时候又一脚把他踹到一边。
曹钧咬牙切齿让身旁的兄弟一起上,面对面前五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萧凝连眼都没眨一下,三下五除二就把几人撂倒了。
五人躺在地上疼的打滚,萧凝目标明确走向曹钧。
看着满眼狠厉的萧凝,曹钧吓的朝后挪动身子,“你个贱人!我是刑部尚书曹于忠之子,你今天敢动我你死定了!”
萧凝嗓子疼全程都未曾言语,如今听了曹钧的话也只是歪头朝曹钧露出丝丝冷笑,眼里满是不屑。
一步一步走向曹钧,曹钧已经退到门边别无可退,挣扎着站起来曹钧就往门口跑。
萧凝嘴角微勾并不打算放过他,随即又重重的给了曹钧后背一脚。
曹钧趴在济民堂外,感觉五脏六腑都在疼,从来没有受过如此屈辱,曹钧趴在地上即便浑身都疼但仍不忘放狠话,“你个贱人!我不会放过你的!我要杀了你!”
“你说我夫人是贱人,还要杀了我夫人?”
瑞王只要不在京中齐贺寻就会住在南街这边最大的酒楼里,路过这边看见围了好多人,裴敬舟忍痛走近,刚挤过一层又一层的人来到前面,就有个人被踹飞趴在自己脚边,抬头一看裴敬舟就看见了站在济民堂门口的萧凝,随后就听见了脚边之人的狠话。
曹钧听后挣扎着抬头看去,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他万万没想到那贱人居然是定国公的外甥女,左御史中丞裴敬舟的夫人。
看见裴敬舟在这横插一脚萧凝顿时没了兴致,曹钧估计要在床上躺个十天半个月了,而且他那个胳膊就算接好了也使不上什么劲了,这样想着萧凝打算暂时先放曹钧一马。
瞧着济民堂里乱糟糟的,萧凝走到曹钧身边用脚踢了一下曹钧,曹钧翻了个面,萧凝冷脸拽过曹钧腰间的荷包,语气也冷的吓人,“爬起来向岁禾娘子道歉。”
曹钧不敢反驳,龇牙咧嘴艰难起身。
萧凝走到济民堂中把荷包扔给老师傅,拿起掉落在地上的帷帽戴在陆时安头上,把陆时安拉到济民堂门口。
“道歉。”萧凝嘶哑的声音带着不容置喙的意思。
曹钧费劲站起来,艰难鞠躬道歉。
“要是想偷偷摸摸报复济民堂和岁禾娘子,先好生掂量掂量需要付出的代价,滚。”
听到‘滚’后曹钧马上一瘸一拐离开了,围观的百姓都拍手叫好。
济民堂斜对面的茶楼上,陆敏茹看着底下的闹剧,视线在萧凝和头戴帷帽的女人身上来回转,这场闹剧全程她都尽收眼底,一个猜测在心底慢慢滋生,陆敏茹勾起唇角脑中有了想法。
站在人群中的裴敬舟看着萧凝脖颈处的痕迹,以及刚刚听到的嘶哑声音,刚想上前说些什么,萧凝就转身看向了陆时安,“先回府吧。”
陆时安已经平复冷静下来,告诉萧凝还得一会药才能煎好,还需得再等一等。
听罢萧凝拉着陆时安回到了济民堂中。
陆时安对今天的事向老师傅表达了歉意,但老师傅是个明事理的并不怪陆时安,这本不是陆时安的错处。
外面的裴敬舟见萧凝进了去,自己也厚脸皮走进去,看见萧凝正立在书架前翻着书,正要过去就被雀铃拦住了,“裴公子还是不要靠近我家娘子为好,我家娘子可受不住您再欺负一次了。”
见此裴敬舟也只好留下“抱歉”二字便离开了。
裴敬舟身上淡淡的血腥味和药膏的味道萧凝还是能闻出来了,见裴敬舟走远萧凝勾了勾唇角,她赌对了。
脖颈处的伤痕虽看起来可怖,但对萧凝来说也还算是小伤,裴敬舟当日肯定是没打算掐死自己的,只是想吓自己一番让自己慌了阵脚说出实话,这份婚事乃定国公死前所求,皇上亲自下旨,给他裴敬舟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就这么掐死自己。
如今尚书令府的态度萧凝看了个大概,此事之后拿捏裴敬舟可谓是轻轻松松。
萧凝心情不错,嘴角自然勾起,眼底也有着笑意,一旁的雀铃见了很是不解,但也没有多嘴去问。
另一边裴敬舟唉声叹气来到了齐贺寻长住的酒楼,走进齐贺寻的房间齐贺寻还在呼呼大睡。
看见齐贺寻这潇洒的样子裴敬舟气不打一处来,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床榻上,谁知这一下就坐在了齐贺寻胳膊上。
齐贺寻大骂着手摇足踢,每一下都正中裴敬舟的后背,裴敬舟疼的脸都皱在了一起,实在是撑不住直接趴在了地上。
房外守着的文元和山奈对视一眼冲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