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徽月明 第19章 第十九章

阴长明转头看着一路跟在他身后的宫觊，疑惑道：“师兄是要与我住一间房？”他倒是没所谓，只是他们灵石充足，没必要如此委屈了宫觊。

他侧头望向正拉开隔壁房门的莫月明，只见莫月明浅浅一笑道了一句：“明日见。”随后径直跨进屋里，等豹小霸跟着进去后，“啪”的一下关上了房门。

宫觊师兄，看来她没准备安排。

“别看她，今晚你我都用不着休息。”宫觊把呆头呆脑的阴长明推进屋内，就像回自己房间一般，走到一旁的木塌边坐下后道，“你月明师姐拜托我授你剑法，我想择日不如撞日，就从今夜开始。”

“剑法？这么突然！”阴长明开始思考自己是不是拖了后腿。

“听闻你小时候想做剑修？”宫觊打断阴长明的错误思考方向，眼神示意他在木塌的另一边坐下，“阮期生愿意借你残卷观摩，足可证明你在炼器一道上是有天赋的。”

“你不像月明在没有灵气的异时空待了十几年，长年未能升境，不是天资问题，亦非不刻苦，那便是道心有碍？”

一下说中阴长明的痛处，他眉头皱了一瞬后反问道：“师兄，月明刚回来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

宫觊的目光从阴长明身上移开，望向空中，似在回想。片刻后开口道：“她那时像一叶在海上漂浮的孤舟，说没有记忆，便不知来处，亦没有归处。乍然来到完全陌生的地方，也不恐慌，反而像是找到了前进的方向。”

说到这，他顿了顿，唇角上扬接着道：“她身上有股韧劲，我想即使没有恢复记忆，她也能向着自己认定的方向一路前行。”

阴长明也跟着笑了笑，心想：不管身处何地，月明还是月明，一根筋往前冲，不像他……

“那她是不是对我失望了？……这么多年一直浑浑噩噩的。”

“咚”的一声，宫觊在阴长明头上拍了一下道：“你月明师姐教的，说你敢说这样的话，就让我狠狠地敲你。”

“哎……”宫觊浅叹一口气，站起身甩了甩衣袖道：“幸而有我这么靠谱的师兄。你们一个觉得留下的人承受太多，有些话不敢直接开口。一个觉得自己一事无成，枉负信任。”

“要我说，当初你们都是五六岁的孩童，能活下来已是不易。我师父作为合体期大能都未能解决的事，你在这自责什么？”

阴长明跟着站起身，来到宫觊身边道：“师兄，近日观月明行事，我亦想明白。之前是我狭隘了，导致修为十年未能长进。不管是崇拜娘亲想要修剑，还是遵从娘亲身前愿望让我做一名炼器师，皆是我愿的。月明能修器炼丹，我亦可以。”

他向宫觊拱手行礼道：“恳求师兄赐教。”

宫觊广袖一挥，在房中布下一个结界，桌椅被移到墙角。

“那我便教你清徽派的‘徽通剑诀’，看好了。”

竟是徽通剑诀，怎会如此巧合？阴长明内心震颤，难道宫觊知道什么，他是有意为之？

徽通剑诀乃清徽派的入门剑法，筑基就可修炼。但是娘亲就是修炼这一套剑法，从别人不看好的四灵根，一步步升境，担起无人置疑的长老之职。

在感知到隔壁布下结界时，莫月明便知道这事成了。她不好直接对阴长明说些让他好好修炼的话，怕增加他的负担，让宫觊去正合适。

宫觊身上有清徽派的传承，却不算清徽派弟子，他的话更加客观。

“豹小霸，今日难得，我们睡个好觉吧。”莫月明说着给豹小霸施了一个清洁术，抱着它躺倒在床上。

“嗷～”豹小霸头靠在莫月明的手肘上，蜷缩成一团。

莫月明把头靠过去，贴着它毛茸茸的腮帮子，闭上眼睛道：“嗯，晚安。”

不夜城内灯火通明，暗处可能还在上演一场又一场的争斗。这些都无法影响客栈里紧挨的两个房间久违的平静。

“咚～咚～”

宫觊轻叩两下莫月明的房门道：“师妹，师兄许久未吃过朝食，今日偶有兴趣，你请客否？”

“好，师兄稍等。”莫月明清澈透亮的声音，难得染上几分慵懒。

宫觊心想：糟糕，看来扰人清梦了。

莫月明没让宫觊久等，起身后施了一个清洁术，等豹小霸变成豚鼠大小蹦到她肩头，她走到门口，“咔吱”一声，随着房门打开，看着站在门外的宫觊，他正往楼下随意看着，听到声响，转头就是勾唇一笑：“不好意思，师兄吵醒你了。”

而莫月明的目光却在他新换的玄色衣衫上，心道：果然，每次不一样。

宫觊见她盯着他的衣衫，笑着道：“毕竟要去魔域，玄色不招眼，也和师妹相搭。”他见莫月明还是昨日那身，就知道想对了。这个师妹上次肯定没为自己多选几身法衣，明明是穿什么都好看的衣板子，可惜了。

莫月明往旁边的的房间看了看，宫觊的结界还未撤，令人无法窥视。

“放心，练剑一夜，此时正在调息。我们在楼下等他便是。”

莫月明轻轻点头，和宫觊并排着往楼下走。她身高到宫觊的下颌处，豹小霸不喜欢被宫觊挡住光，转头望向他的肩膀，后腿一伸跳了上去。

宫觊感受到落在肩膀上的重量，抬手戳了戳豹小霸的小角：“一夜未见，小家伙这么黏人。”

“嗷～嗷～”豹小霸心道：这师兄好是臭美。

莫月明好心没有拆穿豹小霸只是拿他当人肉观光椅这件事。

“师兄，想吃什么随意点。”在一楼找了一个窗边的位置坐下，莫月明拿出一瓶上品补气丹给到宫觊道，“我知师兄不缺什么，无以为报，这个是我炼制的，我试过灵气更加纯厚。”

“谁说的？我就缺师妹的关爱。”宫觊打开小瓷瓶，立马吃上一粒道，“确实纯厚，昨夜和那两人斗法的消耗瞬间补足。”

“我之后找来更多材料再炼制，至少补气丹和回春丹给师兄和长明管够。有机会再试着找来还元丹的丹方，昨日听阮师兄提起，治疗伤病效果定然更佳。”

“还元丹乃是幽兰谷秘方，据说炼制复杂，出炉最低就为上品，效果优于玄品回春丹。”

莫月明瞬间想到岑愔，难怪她炼成玄品回春丹也不自满，因为在幽兰谷还有一出炉就胜过玄品回春丹的存在。

“那没事，我努力炼出仙品回春丹，亦是一样。”

宫觊真心佩服莫月明遇到困难，绕道也要跨过的心境，也明白了无妄为何不再担心她的执念会产生心魔。

两人朝食只是随意点了两样应个景，主要是陪豹小霸吃。它的身体虽然变小，但是体内所需的灵气却没有变少，莫月明炼制的补气丹大多都被它吃了。

待豹小霸吃完，阴长明正好从楼下下来。一行人一起前往蕴宝楼参加拍卖会。

履水珠用不上了，莫月明就看看有什么稀奇丹方和炼丹材料。阴长明则是去增长见识学习的，看看众人争抢的法器都是些什么样的。

而宫觊，主要想看谁会拍下那盏炼魂灯。

怀抱着不同目的，来到蕴宝楼外面。往常就热闹非凡的蕴宝楼，今日人尤其多，已经形成排队之势。

“有拍卖会请帖的请直接来此处。”一个伙计站在蕴宝楼平时不会打开的侧门处吆喝道。

三人一兽走过去，还未出示玉牌，那伙计打量一圈笑着道：“想必几位便是宫道友一行，少主早有交待，请随我来。”

伙计领着他们走后，立马有另一个人顶替他的位置继续吆喝。

进去后直接是大厅的回廊，大厅里已挤满了人，但是回廊外设有结界，他们能看却不能进。

走到回廊尽头挂在墙上的一扇装饰门前，伙计嘴唇翕动，默念了一串咒语，那扇门竟自动打开，墙后凭空生出另一个空间。

“几位请进。”

等他们走进去，莫月明回头一看，身后是一面墙，刚才的伙计没有一同进来。

“少主在二楼雅间等候几位多时，请随我来。”

此刻迎上来这人倒是个熟面孔，便是昨日被莫月明拦下问事的人，她后来知道他为蕴宝楼不夜城分行的主事，姓岳。

莫月明一边跟着他往前走，一边观察这个凭空多出来的空间构造。

他们现在就像处于一个两层酒楼的内部，一楼大厅中央空出来搭了木台，四周围放着方桌，最外围一层挂有刻法纹的帘子，让人无法窥视里面的人，想必请帖是有不同规格的，各有不同的座位。陆续进来的人会在蕴宝楼伙计的引领下安排入座。

而二楼则有十个雅间，岳主事带着他们来到正对一楼木台的房间。

“少主，几位小友到了。”

阮期生懒洋洋的声音传了出来：“来了就进来，宫觊啥时候这么客气了？”

宫觊难得想在师妹师弟面前守礼一番，闻言一掌推开房门道：“想帮你这位少主摆摆款，你还不乐意了？”

月明已经对宫觊的不正经免疫了。[笑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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