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慈元点开一张张照片,有几张是她跟付星欢的,眼神依旧如同刚才所见。她不死心地拿出所有的照片进行了对比。
她颤着声音开口,“沈祈,我好像发现了个事。”
“啥事儿?”沈祈懒懒地开口。
“我们高中的那个付星欢是不是有点喜欢跟我玩啊?”她实在是不好意思通过这几张照片得到这种愚蠢的结论,只能委婉开口。
“你终于发现了?”沈祈的声音依旧淡淡的,“我们元元一直都很可爱招人喜欢啊,喜欢跟你玩不是很正常吗?”
“我是说,她是不是有点喜欢我?”江慈元最后还是把那句话问了出来。
沈祈沉默了很久,最后缓缓开口,“你终于知道了?”
“什么?”
“她喜欢你这件事,你柜子里的错题本不是我整理的,是她每次从办公室翻出你的卷子提前做好标记,分类整理好,再用我的字体抄给你的。你过年的时候想放的仙女棒是她偷偷塞给我的,让我给你的。你大学快实习的时候不是老师给你推荐了个新闻社吗,那是她找人帮忙的,不过你还是坚定地选择了你想走的路。”
沈祈叹了口气,继续开口,“我讲那么多最后还有一句,江慈元,你不比她付星欢差,你完全配得上她的喜欢,你优秀,性格好,执行力强,正视自己的野心和**,在权衡利弊的时候也没有舍弃你的初心,你对自己的要求太严格了,所以,元元,慢一点也可以的。”
江慈元听到她后面说的那些话完全都懵了,她没有想到在别人眼里自己竟然有这么多优点。
眼泪从眼眶里夺眶而出,声音抽噎喉咙酸涩,像是被棉花堵住了,“谢谢你,沈祈。”
“别哭了,慈元。你一直是个很好很好的人,你总说你自己见色忘义,但是知道我被付星欢的朋友欺负后想尽办法帮我报仇,跟她决裂。你说你是个贪生怕死的坏人,但是你从战火纷飞的战地里救下了一个又一个年轻的生命。你说你怕麻烦,还是不愿意看着自己的学弟学妹走自己的老路,想方设法地帮他们。你走的每一步都是脚踏实地的。”
是啊,江慈元,你一直是一个很好的人,你成为了一个你理想中的大人。你看着18岁迷茫的自己,终于可以抱住她,跟她说自己很好,遇到了很多好人。未来的路虽然不是一帆风顺,但是值得去看看。
挂断电话后,江慈元还沉浸在刚才的对话。她对付星欢有多么喜欢自己并不是那么在乎,只不过是求到了一个答案,但是她却从好友嘴里收获到了意外的惊喜。每一句鼓励都比所谓他人的爱慕更令人心动。
江慈元缓过劲后把地上的东西都收了起来,她没有把跟付星欢的合照扔掉,倒不是说对她有别样的感情,只不过是觉得过去了就过去了,做个高中的回忆也不错。
这大半年里,江慈元跟付星欢依旧保持着患者复查跟医生的关系,并无其他交流。
等到身体恢复的差不多,江慈元再次回到一线工作,秦乐跟魏知远知道这个消息后,专门给她庆祝了一下。
“恭喜我们江大记者浴火重生杀回来,跟我们继续是三人小分队。”魏知远端着酒杯笑道。
“嗯,我们三个未来还会继续揭露社会的真相。”秦乐也情绪高涨。
江慈元感觉自己莫名回到工作的前一天,那一天她们宿舍四个人也吃了最后一顿饭,从此各奔东西。
但是她们都曾在餐桌上宣誓自己站在正义的这边,站在底层人民这边,永远不做冷漠的看客。
秦乐是她的大学室友之一,如今依旧坚守在自己梦想的岗位,而其他两位舍友都回了老家发展,加上工作忙几乎没怎么联系。
江慈元回过神来,也举起杯子喝了起来。二人为了照顾她,专门点了果啤,度数不高,喝起来就跟气泡水一样。
晚饭结束后魏知远给两个姑娘叫了个代驾,自己则打了个车回去。二人的家顺路,司机先把江慈元放下再送她。
李淑兰女士再接到魏知远的电话后早早就到小区楼下等着了,生怕晚上黑灯瞎火出点事再进医院。
江慈元本身酒量大,加上不过是一点果啤,现在脑子还是清醒的,直直地往里走。
“元元。”李淑兰女士搂住她的手,“低着头也不看路的,万一摔了怎么办?”
“我看着路的,妈。”江慈元叹了口气,握紧李淑兰的手,“我明天就正式复工了。”
“嗯,我知道,注意安全。”
隔天早上,江慈元带着复工的激动心情早早地回到了自己原本的位置。
小刘知道她要走的消息后难过了好几天,虽然只是换了个部门而已。那天她抱着江慈元嚎了很久,说自己这么称心如意的搭子没了,以后工作摸鱼都没有兴趣了。
要不是别人喊了句下午茶到了,过来自取,她嗖一下地就没影了,江慈元差点就信了。小刘拿完零嘴过后回来接着嚎,真不怕自己哑了。
“别嚎了,眼泪都没有一滴。”江慈元双手轻轻捏住她的脸颊,动作如此轻柔,说出来的话却没有一点温度,“来,给我重新哭一个。”
听到她这话,小刘立刻就收回了手,连着椅子都往外滑了一段距离。
“真厉害,这反应速度不错,下次外派采访我让你去。”江慈元轻笑道,“想我了可以约我一起去吃饭哦。”
“那算了,慈元姐你还是先走吧。”
重新回到自己的工位,江慈元有些许恍惚。她桌上摆的小绿植竟然还没死,应该是周围同事隔三差五就帮她照顾下。
“慈元,欢迎回到采访部。”宋墨之伸出拳头,“继续加油啊,大家都等着你呢。”
“嗯,知道了。”江慈元把手握成拳,碰上了她的手,眼里的光都快溢出来了。
现在的申城虽然才夏初,但是温度却已经快要直逼三伏天了,热得大家都不想出去跑外景。
“姚妤还没回来吗?”江慈元在办公区吼了一嗓子,“她干吗去了?”
宋墨之看了眼安排表,“过两天不是端午节嘛,她去外面采访非遗文化活动,咋了?”
“她朋友给我打电话说她家里出事了,联系不上她,给我发消息了。”江慈元晃了晃手机页面。
“我去给她的摄像联系,你先去稳住人家家里。”
“行。”
摄像那边估计在休息,很快就接了电话,采访部在确定好替补人员出发后就赶紧让姚妤往回赶。
索性这次采访不是什么大型直播之类的,回来之后只要把姚妤的那部分专门摘出来剪辑就行了。
江慈元安抚好姚妤的朋友,就直接给她发消息让她去医院。
虽然这种事不是第一次,但是大家都心有余悸,更有甚者想打听一下八卦,不过出于同事关系跟职业素养,大家都把心放回了肚子里。
姚妤到了医院后,很快就给江慈元回了消息,说是自己父亲下楼梯踩空摔了一跤,年纪太大骨头脆弱,现在骨折了,情况很不好。
姚妤家庭条件不是很好,父母年纪都很大有慢性病,江慈元只能委婉地开口说遇到困难记得跟她们讲。姚妤的声音有些无力疲惫,淡淡地回了句好。
最后手术约在端午节后,找了医院比较厉害的医生主刀,姚妤母亲身体状况也不好,她只能叫护工过去照顾。
姚妤不是本地人,父母是从老家接到申城的,医保什么的报销费用低,保险不敢做他们的生意,好在她手头还有点积蓄。
第二天回到部门的时候,她的情绪已经调整好了,更加卖命地工作。
休息的那几天,部门里的人轮番组织去医院探望,并且自发举行了捐款,虽然这点钱只是杯水车薪。
江慈元跟宋墨之于心不忍,又自己私底下补贴了一个小红包。宋墨之看到后有些惊讶,忍不住问出了口,“上面可能会从你们二人里挑一个人晋升,你跟她应该是对手啊,怎么如今你反倒帮起她来了。”
这并不是宋墨之对她的恶意,只是从她们当同事这么几年来,她一直觉得江慈元是个遇事波澜不惊的人,毕竟是从战场上下来的。一个早已看惯生死无常的人竟然会有这么重的怜悯心,不止对姚妤,还有其他人,只是借着今天把这些问出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