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给布兰奇太后写了信,再次替玛蒂尔达承诺了她不会试图收复她父亲在法国的领地,和路易八世曾经的回信相比,布兰奇太后的回信语气要克制很多,但字里行间他不难感受到提防和戒备,他知道这样态度的转变来源于什么。
他心里很清楚,在这次没有如布兰奇太后和费尔南多三世所愿支持他们后,他曾经试图维持的政治互信在很大程度上,只是因为法国王室现在自顾不暇,路易九世母子才打算暂时不与他决裂,他们也听从了他的建议,将路易八世征服的阿基坦北部领土转交给腓力二世的次子康特涅的菲利普,尽管路易八世曾经违背了腓力二世的安排将这部分领地给了自己的另一个儿子。
他不想去深究腓力二世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想把阿基坦留给他的次子,那都是过去的事,至少在他这一次帮了玛蒂尔达之后,他们的关系确实缓和了很多,她又生下了一个女儿,对结婚后出生的两个孩子,她的态度要比之前三个孩子好很多,至少在她陪康斯坦丝看书和教贝娅特丽丝骑马时,他确实能从她身上感受到几分母亲应有的慈爱,他原本以为这样的情感不会出现在她身上。
孩子们逐渐长大了,他开始筹谋给海因里希和里卡德安排封地,除了德意志的王冠,他还有两个王国头衔,他计划让海因里希和里卡德分别继承西西里和阿尔勒,但这似乎令他的长子感到不满:“他们不过是您的私生子,而我早在孩童时便已经加冕为西西里国王。”他写信抱怨,“若您赋予他们王国,又将我与我母亲置于何地?我接受您宠爱他们,接受您将遗产赠予他们,可您的赠予不应该剥夺我应有的部分。”
他的言论无疑触怒了他,他立刻写信怒斥:“在你的父亲没有过世前,没有什么财产是你应有的,即便是在你父亲过世之后,出于你对父亲的不恭,我也随时可以收回我曾经赠予你的一切,你的高贵是因为你生为我的儿子,而非因你本人。”
亨利已经长大了,不再如小时候一般听话,他有必要给他一点必要的惩戒和教训,让他明白他父亲的权威仍然不容任何挑衅。1234年,他带着海因里希和莉莎德来到科隆,任命了新的科隆大主教监护他们,并订下了莉莎德和布拉班特公爵的婚约。
科隆地区传统上更亲近英格兰,布拉班特也是莱茵河沿岸重要的政治势力,由于他们曾经帮助奥托四世,他曾经打压他们,但如果他有心想为海因里希和里卡德增加政治势力,他也可以以有着英格兰血统的皇子为由与他们和解,他并不认为他的行为有什么问题。
在送海因里希和莉莎德来到科隆后,他又带里卡德来到勃艮第,在这里他商议了里卡德和普罗旺斯伯爵的三女儿桑查的婚约,她的两个姐姐分别是法兰西王后和英格兰王后,这桩姻亲既有利于里卡德在勃艮第的统治,也可以帮助他和两个大国都维持良好关系,安排这一切前,他写信给玛蒂尔达询问她的意见,而她只回信称他们是他的孩子,他为他们安排人生不需要通知她。
他一直清楚她不喜欢三个年龄较大的孩子,哪怕她让莉莎德和里卡德继承了她父亲的名字,但当她再一次表达出这种漠然的态度时,他还是忍不住为他们的孩子感到不甘,并忍不住揣测这其中是否有他的原因。就这样吧,他心想,三个身份略显尴尬的大孩子已经有了不错的归属,两个小女儿也会成为王后或公爵夫人,这正是他曾经渴望的平静生活,时间已经抚平了过去的一切伤痛,他们会相伴到老。
做完这一切后,他前往罗马,他和格里高利九世商量好了要一起对付伦巴第同盟,这也是教皇愿意配合他安排他的几个孩子的条件之一。但等他刚刚到达罗马,他便接到一个骇人听闻的消息:他的长子亨利以“共治皇帝”之名举起叛旗,并且扣押了他的异母弟妹,给他报信的人说他们现在完全没有海因里希和莉莎德的消息。
如果只是他长子幼稚的反叛,他或许还不会觉得棘手,但如果他对自己的弟弟妹妹动手,他确实会因此投鼠忌器,谁能确保亨利七世对威胁到他的弟弟妹妹有多少手足之情?想到他的爱子爱女可能得遭遇,他不禁遍体生凉,握缰的手已经勒出血痕:“玛蒂尔达呢,她知道这件事吗?让她先想办法确定孩子们的安全。”
“皇后正和布洛涅伯爵一起攻打贝里。”信使十分艰难道,“在向您传信之前,我们已经向皇后求救,但皇后说她不会放弃夺回阿基坦的机会,她让我们直接回禀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