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动会结束后,大家的讨论热情也逐渐消减,生活又回归到略显枯燥的宿舍——食堂——教室三点一线。
邹丽敏在讲台上照本宣科,底下大都昏昏欲睡,只有几位学习成绩好的学生在一丝不苟地记笔记。她重重敲了下黑板,猛然提高声音:“都醒醒,还有脸睡觉的?你们这次月考考了些什么?不要以为高考离你们很远,从现在开始每一分都很关键。沐未落和祁初同学回回考年级一二,也从来没见他们在课上睡觉,你们这些考试不及格的真好意思。都打起精神来。”
闻言,祁初微微皱眉,对于这位老师的教学方式他一直不敢苟同,尤其拿他跟沐未落拉踩其他同学这事,他打心眼里反感。
七班的学生倒是习惯了,他们对这两位稳居年级前两名的同班同学其实是又骄傲又钦佩,他俩一下子把班里平均分拉到断崖第一,让七班在全年级都有光。况且沐未落看着不好说话,实际去请教问题每次都能得到耐心解答;祁初就更不用说了,公认的暖男。有这两位珠玉在侧,是榜样也是压力,虽然老师话说得难听,但这两位确实优秀的没边,让人生不起厌烦的情绪。
甚至有同学私下讨论,是不是因为经常给谢谌风收拾烂摊子的缘故,沐同学才磨炼得这么好耐性。
还有同学可惜,为什么陆观言没有在他们班,要不然他们七班就能一举凑齐三座大山,彻底在年级遥遥领先。
这话让五班同学知道后顿时引起激烈的口诛笔伐:你们七班有俩大神坐镇偷着乐吧,成绩总分高,平时分更是没掉过,还得陇望蜀想让陆同学过去?没门儿!陆同学是我们班最后的牌面了,主打一个稳定器的作用,有他在我们班总成绩至少不会垫底,他走了我们平时分和总成绩双双垫底,多丢人!所以想都甭想!
五班有些同学也很乐观:他们七班分高,但是我们五班颜值高啊,三大校草我们班占俩,三大校花我们班占一个,这何尝不是一种胜利呢?
总之,双方都觉得自己赢了。
至于风暴中心的几个人,沐未落从来无视各种闲言碎语,无论好坏;陆观言只会觉得聒噪,尤其隔三岔五他桌面上会长出礼物和情书,烦不胜烦;至于祁初,他甚至可以跟老师一起探讨教学思路和方法,怎么应对不同类型的学生和青春期少男少女们的异想天开。所以他对大家的议论很是包容。
下课铃响,邹丽敏习惯性拖堂,眼见离后面的语文课还剩5分钟才舍得放大家休息。她打开门,见谢谌风守在门口兴冲冲朝里面招手,不由拧紧眉头。想斥责他两句让他别带坏好学生,可沐未落的成绩就没掉过年级第一;想指责他别到处乱窜,可此时是下课时间,学生被允许四处活动。
到最后也只拎出一条不好好穿校服的罪名说了他几句,被敷衍地回应“嗯哦”几声,气得拿着教案回办公室告状去了。
七班的同学见到谢谌风就开始起哄,大家脸上挂着心照不宣的笑意,有些相熟直接过去搂肩搭背:“来找我们沐社长啊?先交个过路费!”
有人揶揄:“是啊,就该在门口设个牌子,‘谢谌风入内,一次20’,这样咱们班班费就能赚得盆满钵满了。”
“去。”谢谌风带着点懒散笑意,“宰我呐?你们怎么不找谈二收钱?”
同学们起哄得更大声了:“谈苔是嫁进来,那是自己人,你是要娶走我们班的‘镇班之宝’,是敌人,这能一样吗?!”
谢谌风打蛇上棍:“只要她点头,我马上嫁进来,大家都是自己人啊。”
同学们顿时笑得前仰后合,还有拍着桌子吹口哨怪叫的。祁初面露莞尔摇了摇头。
沐未落走出来:“何事?”
谢谌风把一直藏在身后的东西献宝似的掏出来:“南街口儿的柠檬方糕和龙井炖奶。只抢到这一份,今儿也不知怎么着排队的人超多,连勺子都没了,我从萧二那儿薅了个喝酸奶的勺子你凑合着用。”
沐未落接过来,扑鼻的柠檬清香混着龙井茶香,是她最喜欢的甜点味道。
“谢谢。”
谢谌风龇个大牙笑得无比灿烂,又嘱咐,“我晚上被他们喊去开生活会,你在教室里等我一下,很快,我听他们念叨完了就溜。”
沐未落“嗯”了一声,“你好好开会,不急。”
上课铃响,余光瞥见杜经纶拿着笔记本往这边走,看到他站在门口立刻提高声音:“谢谌风!你又跑人家教室来!”
谢谌风“啧”了一声,懒得听他念叨,跟沐未落道了别抬腿就要走,被杜经纶喊住:“你给我过来。”
谢谌风拖着步子走过去,被杜经纶指指点点,恨铁不成钢:“你能不能争点气?天天往别人教室跑,一脸不值钱的样子,咋不说把人拐咱们教室去呢?瞧你那点出息,人家沐沐点头你是不是能当场入赘?去去去,回教室去,别老在外面给我丢人。”
谢谌风有一点好,他从来不跟老师顶嘴。甭管对方说得是什么,他永远三句**:
“嗯。”
“是。”
“您说得对。”
但有时候这种敷衍的态度更令人气愤。杜经纶是已经被气习惯了,毕竟从小气到大,根本不指望这人嘴里能憋出什么好屁。
杜经纶是所有教职工里,除了狄先逊外唯一知道狐狗会真正做什么的老师。他弟弟杜敬仪也是学联社里为数不多了解真实情况的人。杜敬仪从小学四年级开始跟他们一起玩,一度想加入狐狗会,因为体能实在不达标只能遗憾放弃。
狄先逊是万事不萦心,放任小树苗自由生长;杜经纶不行,他看着谢谌风吊儿郎当游手好闲的样就来气。这人明明可以做个好学生的典范,却非得不务正业,不但不帮他提高平均分,还致力于做那个拖后腿的。
谢谌风没回教室,下节课是邹丽敏的,他懒得去听她阴阳怪气。本来想去树上睡觉,忽然想起祁初种的瓜应该熟好了,脚步一转就往瓜园走去。
说是瓜园,其实是祁初种在这里作生物观察的试验田,他还种了好多瓜果,但无一例外,每一个能吃的不能吃的种类都被谢谌风惦记过。
为此,祁初专门和杜敬仪一道研发了好多“防火防盗防谢谌风”的设置安装在试验田周围,就是为了防止某人手欠,乱摘他的果子。只可惜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机关每次都被谢谌风破解,然后把他的成果扫荡一空。
两人乐此不疲地斗智斗勇。可以说,学联社好多先进的防御设备都是托谢谌风的福研制出来的,祁初为此又好气又好笑。
熟门熟路摸到瓜田,不用探测仪谢谌风都能敏锐地观察到周围的红外热成像;地上现在看着平平无奇,只怕自己踏上去就会被兜住;四个角都安装了无人机反制雷达,是最新款的反-22,祁初为了防自己还真是下了血本。
谢谌风勾了勾嘴角,在腕表上点了几下,半分钟时间,一架无人运输机停靠在他脚边,箱体打开,跑出来一辆很不起眼的小……怎么说呢,四根棍?
真的是四根棍,顶部由一个圆盘连接着,四条腿并不完全落在地上,而是微悬浮在空中,离地约有5厘米高。
四根棍迈着矫健的步伐轻松躲过红外探测,因为足够小,可以掩盖在西瓜叶下面穿行,监控没有发现任何异常。无人机反制对它起不了任何作用,就在它一路畅通无阻地接近瓜田时,有一道光束精准捕捉到它。
远控金属探测,谢谌风早有准备,四根棍的涂层是阮瓷,防的就是各种金属探测装置。光束扫描无碍后移开了,机器顺利接近瓜田,眼见还差一步就能摘到瓜——
啪叽。
四根棍掉进了土坑里。
最高端的设备,往往折戟于最寻常的陷阱。这个能躲过红外、雷达、扫描、探测、超声、信号干扰的攻守一体战备装置,却在土坑里爬不起来了。
谢谌风骂了句脏话,上次祁初给试验田装了过重反击系统后,他就把四根棍改良成了轻型悬浮行进,为此拿掉了发动机,所以这个一米深的土坑,四根棍根本没有动力能爬上来。
此时在教室里认真听课的祁初,腕表忽然接连震动。他点开消息:
“警告!红外热成像已损毁!”
“警告!无人机反制雷达无法链接!”
“警告!远控金属探测已损毁!”
“警告!鹰眼监控无法连接!”
“警告!地重监测已损毁!”
后面还有四条警告折叠了,但用脚趾头猜都知道是其他的防御装置被损毁或者断联。
祁初:……
他勾了勾嘴角,看来那个朴素的陷阱彻底把人惹毛了啊,连毁带拆的丝毫没有留情。
不紧不慢翻过一页,忽然觉得讲台上的照本宣科也不那么枯燥了。
回头让沈从容算一笔账,好好核实赔偿问题。
燕云归到的时候,只有陆观言比他早。
他乖乖喊了声“师兄”,然后找个不起眼的角落坐下,被陆观言喊住:“坐前边来。”
燕云归赶忙推辞:“不用不用,我刚来什么也不懂,不好打扰大家,旁听就行了。”
陆观言道:“进了玄苍就是一家人,只有工作时分上下,平日里都是兄弟,不必拘谨。”
他顿了顿,又说,“而且开会时有个惯例,来得早往前坐,来迟的坐最后,被所有人审判。”
燕云归只好坐到他旁边,想了想很是好奇:“一般谁最晚来啊?”
陆观言面无表情:“谢谌风。”
燕云归:……真是毫无悬念呢。
陆陆续续有人进来,果然是按顺序一个接一个坐好。七点五十九分五十八秒,谢谌风卡着点走进来,很自觉在最后一排找角落一坐,大家早已见怪不怪。
生活会议由沈从容主持,他把议题投到光屏上,很简单醒目的一行大字:
关于裁撤零食费用(尤其是吸吸冻)的讨论
大家哄笑一声,集体转头看向后排。
谢谌风:……
他眯了眯眼,漫不经心掏出一包吸吸冻叼在嘴里。
祁初:是不是玩不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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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第 25 章